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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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怎么接受过正规的教育,与现实的学生时代脱轨。    所以他想让更多人……不说步他的后尘,至少能有思想,有涵养,有事可为,有所作为。    可命运弄人,不久之后沈慧便查出了绝症,他比人生过去二十三年的任何一个时刻都需要钱。    如果他还拥有那笔钱,局势势必会好看很多。他也曾无尽地后悔过。    可那段最后悔的时间过去了,轻舟已过万重山,他依旧感到庆幸。    世界上又有人比他多幸运一点。    所以当初,盛闵行给沈俞的学校捐书的时候,他是真的有所动摇的。    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风声还在继续,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天色完全沉下去,lulu似乎是怕黑,呜呜闷声叫个不停。    沈渡津将照明灯尽量往她身边移了移,依旧没什么效果。    他对盛闵行说:“吃完了收拾好,我们就回去吧。”    “送你回家?”    “回你家。”    盛闵行没再说什么,只是沉默着将食材放到烧烤架上处理。    今天的沈渡津与平时的都不一样,似乎所有的言语安慰在他面前都不堪一击,单薄得很。    他本来想带人出来散心,结果最后气氛还是变得这么厚重。    他的目的也达到了,让沈渡津振作些,搬回来继续训犬,和他住在一起。    但是想象中的喜悦并没有如期而至。    ***    沈渡津搬了回去。他果然是专业训犬师,管得住lulu和那两位原住民,那天之后家里就变得一片祥和安宁。    他是个极会隐藏情绪的人,那天海滩上说过的话貌似只是昙花一现,现完便烟消云散,盛闵行后来还想从他身上看出些端倪,可就是再也找不着了。    他看起来与之前没有什么区别,该做的工作一样不落,只是不太喜欢笑。    虽说从前也不太喜欢,但盛闵行就是觉得不舒服,每每看见他那副强装出来的笑脸都心头一哽。    他有次没忍住,直言道:“你有不开心的事,可以不用强装着开心。”    可沈渡津说没有。    还是把他当外人。    其实也怪不了沈渡津,毕竟是家里发生了大事,需要一大段时间走出来很正常。    盛闵行并非没体会过死别之痛,所以对此也很能理解。    他并非从小长在父母身边,更小些的时候也有最疼爱他的奶奶,在童年时祖孙俩曾相伴过好长一段日子。    奶奶是个执拗的人,执拗地不肯去过所谓的好日子,坚持己见,要落叶归根,留在住了一辈子的村子里。    后来升学原因,他迫不得已离开那条绝不算富裕的村子,跟着盛父盛母东奔西跑,四处转学,更加居无定所。    再后来就是奶奶去世。    人生的巧合点就在于,一个亲近之人离去时,另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到来,然后渗透到生活的每一部分。    齐度就是这个人。在奶奶去世的时候,给予他安慰与帮助的人。    他将齐度视作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摆在心尖塔顶上,却还是弄丢了。    所以一直寻找至今。    他看着沈渡津貌似无事实则已是强弩之末的样子,心脏突然就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酸疼。    这个人,和当初的他,实在是很多相似之处。    齐度当年成为了拉他出深渊的人,那现在,他是否能成为将沈渡津拉出来的人?    恐怕是不行的。齐度一心一意对他好,而他心怀不轨,妄想以谈恋爱的名义将包养行为坐实。    他近日来都很头痛,时而想真正和沈渡津谈一场酣畅淋漓的恋爱,时而又觉得对不起齐度。    感情方面他还是第一次像一只缩壳乌龟,所有人眼里,包括他自己也觉得,他该是玩弄情场片叶不沾身,可到了现在,沈渡津还没做什么,他就在这儿纠结又心疼的。    对于他所纠结的问题答案,他已经逃避多次,现在终于隐隐有预感,逃避的时间所剩无多了。    ***    沈俞似乎就打算这么和沈渡津老死不相往来下去,她做得极致,沈渡津打去的电话一概不接,微信也不回,甚至到了每个月该打生活费的日子也没再向沈渡津张过口。    沈渡津主动打进卡里的钱一点也没动。    还是从盛闵行的口中,沈渡津得知了沈俞学校近期将举办成人礼的事。    他自己也后知后觉想起来,的确是有这么回事的。    沈慧还在的时候,沈俞还没和他闹僵的时候,沈俞还曾做过美好的设想,要沈慧和他一起去参加她一生一次的成人礼。    在高三的节骨眼上,和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匆忙又坚定地完成这场盛大的成人仪式。    盛闵行作为曾经在云城七中就读过两个月的校友,还是为学校建设出过力的,自然而然被校方邀请参加这次的成人礼。他要作为成功人士上台发言,要给一群刚成年的小孩儿做表率。    “你去吗?”他问沈渡津。    沈渡津犹犹豫豫,似乎顾虑着些什么,半天还是说道:“还是不去了。”    盛闵行:“那沈俞怎么办?成人礼必须有家长出席,你要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看着其他同学有父母陪同吗?”    盛闵行不知自己在犯什么病,他用不着为这事cao心,因为这根本不干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