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祸
		
		
		
		    
福祸
    江意到家时江母陆娟正杵在隔壁张大婶家门口聊天,见她一人骑车回来,忙问:“哎,你爸那混账东西呢,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    “我不知道,妈。”江意匆匆丢下话,把车开进自建房一楼停着,蹬蹬蹬踩着步子上了二楼起居室。    “奇了怪了……”陆娟嘀咕。    张大婶:“陆老师,你家这两个祖宗是吵架啦?”    “我也纳闷,估计她爸说了啥让她不高兴了,”陆娟猜测,又说:“不聊了不聊了,我得回去给小意做饭了。”    回到家看见江意在厨房里淘米准备煮饭,陆娟在门槛停下脚步:“你爸惹你生气了?”    江意揉搓着大米,打马哈哈:“就是聊学习的时候吵了两句,没啥。”    她转过身,把洗好的大米放进电饭煲,补了句:“妈你不用cao心我。”    陆娟走了两步向前,替她把插头插上:“想让你去一中那事?”    A市一中是市里的重点高中,比较注重文科,江海一直希望女儿能学文科,将来当个文科老师。但江意吧别看她外表白净斯文,看着是学文科的料,可她文科类科目真没理科的好。江意不喜欢背记东西,她喜欢学思维能跳的科目,这么多科目里她数理化最拿得出手。所以相比较一中,江意更想去注重理科的二中就读。    “你爸和我都教的文科,只有你喜欢解题算数,也是稀奇,”陆娟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笑了笑,“但只要是你喜欢,mama都支持你。”    “谢谢mama。”江意鼻头一酸,眼眶一下子又红了。    母女二人一起做好晚饭,刚要坐下吃,江海发尘仆仆地赶回了,一把东西搁地上就哎呦哎呦地去接水喝。    江意看到他就觉得生气,跟陆娟说了一声,夹了几筷子菜到碗里就跑回房里躲着了。    很快门外响起父母谈话的声响,陆娟的嗓门更大点,骂了几句江海。    听见江海被骂,江意觉得气出了不少,吃饭都香了。    吃完饭江意又控制不住想到那位混蛋的“周叔叔”,第六感告诉她这不是什么好人。等明天她和江海和好了,就提醒提醒她这个好心泛滥的父亲。    至于她自己,当然是有多远离多远了,只要以后不去江边,她不信还能和这人有啥纠葛。    梦里多了个瘟神,江意一晚上没睡好,也就起得早了。    她从抽屉了拿了些钱,打算到街上早点铺买几个包子回去当早餐。    “老板,两个酸菜包三个豆沙包一个粉丝包,再要两杯豆浆。”    “哎,妹子你等一会儿哈,我这会儿腾不开手。”    “不着急,我等等。”    “……”    江意看着拥挤的早点铺叹了叹气,站在边上掂脚晃着身玩。    这家铺子的老板是一对北方来的夫妻,做的包子个大馅足,豆浆也是现打的。物超所值的东西总能吸引一大片人,现在她需要等待。    “老大,我好困。”阿兆打着哈欠开车,对着后座地男人说。    “别逼老子废了你的嘴。”周聿白刚和人通完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让他不太满意,他挂断通话将手机扔到一边,语气很差。    “……”阿兆只好闭嘴,不敢再埋怨起得太早。    不过昨晚提议无聊白天出来转转的人是谁来着?是他这个傻憨子没错了。    周聿白现在是弥勒佛告假,别人还得供着,他没事做起得早,他们这些虾兵蟹将也没得睡。    想到这儿阿兆暗暗叹气,无聊地看向窗外,这一看就看到个“眼熟”的人。    昨天在桥上哭着走的小姑娘现在就站在集市街头的早点铺边上,身上穿着印着粉色碎花的短款睡衣,披散着半长不短的齐肩发,小脸白皙透净。    店铺老板适时揭开蒸笼取出几个包子,飘出的雾气被微风吹到女孩脸上,跟蒙在晨雾一样。阿兆想到小时候他在老美唐人街的华夏餐厅打杂,每到八月十五店里就会唱嫦娥奔月的戏。如果他没记错,嫦娥出场就带有这种仙气飘飘的雾。    该说不说,这儿还真是麻雀镇,屁点大。他还没去找,人儿自己跑出来了。    阿兆喜不自胜,当即倒回车。    “你小子好好的倒什么车?”周聿白猝然出声。    阿兆透过后视镜看到他还闭着眼,觉得多少有点玄乎了,但车都到了,妹子不泡不行。    “嘿嘿,老大,我们还没吃饭呢。我下去买几个包子。”    周聿白没理他,这算是默许了。    阿兆心中窃喜,用手捋了两把头发整理整理,打开车门下了车。    “妹子,你的包子和豆浆好了。”老板娘喊。    江意急忙走到铺子前,举起手臂接过包子和豆浆,正想转身后背猝不及防贴上一个人。    “老板娘,我要六个rou包,两杯豆浆。”那人比她高了不少,将毛爷爷高高举过众人头顶,声音流里流气的,口音听着也很奇怪。    “麻烦让——”    “帅哥,没有那么多rou包了,你看看其他两个要换成什么?”    “啊,这样啊,那我看看……”    江意被身后的男人挤得很不舒服,她用手臂横档在胸前防止接触到前面的人,再一次想开口:“麻烦让一——”    “那这样吧,换两个粉丝包吧!”    江意进退两难,身后男人自顾自地点单,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在她身上磨蹭,每一次话没说完就会被打断,这令她尤为恼火。    她咬了咬牙,抬起腿干脆利落地往下跺了一脚。    “啊啊啊啊!”一大早起床只穿双人字拖的阿兆结结实实中了这一无情铁脚,大脚趾钻心地痛,当场嘶喊。    江意趁机用手肘撞了一肘子他的腹部,在第二声哀嚎后从中脱身,跳到两米外。    “你……你……”阿兆疼得手抖,半天没顶住食指。    “不小心踩到你了吗?抱歉抱歉。”江意鞠躬道歉,看着还挺诚恳。    看戏的大爷大妈看了看呲牙咧嘴的阿兆,眼带鄙夷:“一个大老爷们至于吗,踩一脚而已又不是砍头。”    阿兆语噎:“……”    什么叫穷乡僻壤多刁民?这就是!    “那大哥没事我就先走了,买包子晚了我爸妈会骂我的。”江意苦巴着脸,再祭出一记苦rou计,就要离开。    “妹子,还没找你零钱呢!”还没走两步,忙得团团转的老板娘叫住了她。    “……”    江意听到了身后陌生男人发出的狞笑声,她有点胆怯,但不拿回零钱肯定不行,毕竟爸妈赚钱不易。    深呼吸一下,江意转过身去。    早点铺下来点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有人推开了后座车门。    先是一边裹在长裤里的大长腿,再是穿着印花衬衫的上半身,再到那存在感十足的脸,高大帅气的男人整个儿展露在她眼前。    周聿白身高有一米九,置身在早晨嘈杂的集市中过分扎眼。    二人视线相撞,江意脑海中应景地飘过一句话。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