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书库 - 经典小说 - 【np11男主】每个天之骄子都想强上我在线阅读 - 二百八十

二百八十

    

二百八十



    雨声淅淅沥沥不绝。期间隐约掺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声响。

    梁曼本在伙房生火,却听院外的篱笆兀自吱嘎吱嘎地响了起来。她侧耳听了一阵,终于从繁杂的雨点声瓦片声中辨认出了这点模模糊糊的人声:“有人吗…云…在家吗…”

    以为是村长的人来喊,她抄起伞就提起裙子踩到水里:“来啦来啦!”

    篱笆外站了个人,全身都埋在枯草色的蓑衣里。梁曼找了老半天,根本找不到他的脸。却感觉眼睛一直在缝隙中看她。

    对方顿了顿。声音沙哑似泥水般沉沉地问:“…云凌在家么,我有重要的事找他。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请务必喊他出来。”

    梁曼迟疑地应下。她一步三回头地看他,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的猜想。

    他很不爽地过来了。

    本压根不想动弹。下雨天,水比什么都多。吐纳吐的是水不是气。他讨厌头发黏在一起的感觉。

    梁曼在旁踮脚替他撑伞,她跟他嘁嘁喳喳了一路这人有问题。他则在那不耐地低头检查自己衣衫,皱眉将袖口的一滴泥点子反复掸了又掸。

    因此,当水雾中冲来一抹亮到刺眼的雪光时,反是一直警惕地梁曼抢上一步大叫:“掌门!”

    水花四溅,竹伞摔在水里。

    梁曼捂住胸口。她咬牙一点点将东西拔出,之后便对准蓑衣下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重重刺过去。

    扑通一声。

    刀落进一口浅浅的水洼,晕开一抹淡色的粉红。

    他冷淡地立在床边袖手旁观。

    她垂着头,无力地倚坐在床边。梁曼喘息着一点点用牙咬断布条。

    床下已经堆起了一摊深深浅浅的朱红帕子。她袒露出的一方素白胸脯上有一条含苞待放的嫣红口子。就像是一张色彩异常饱满的美艳嘴唇,可惜口脂却有些凌乱的花了。

    雨水和血液的腥气掺杂在一起,怪异又令人作呕。还好浓郁的异香一点点将一切冲淡。

    云凌抱臂在旁懒洋洋地看,看她坐在那艰难地自己为自己包扎。他不仅没有任何帮忙的意思,还无聊地伸手打了个哈欠。

    他正大光明地欣赏女人衣服下圆鼓鼓的一只奶子。想,的亏没捅这儿。弄丑了可不好,他还是挺喜欢这里的。

    那人已经被吓跑了。一看梁曼徒手将刀完整拔出就头也不回地扭头跑了。

    从她虚弱的话语中,他知道了刚才那人叫什么扎布。之前和姓云的有仇。具体什么仇不知道。

    不过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自己什么痛什么伤没受过。多大的痛楚他都忍耐过,她这点算什么。而且刚才那一下,就算她不挡他也不会受伤。更何况这件事还与他无关。

    虽说如此,但看她脸色如此苍白,他猜多半也是很疼的。穿心嘛,他熟。外伤里仅此于剥皮的痛。只是剥皮死不了,穿心容易死罢了。

    又想起其实她也死过很多回了。因为难得遇到一个同道中人,他摇头暗自感叹一阵。忍不住顺带着问了句:“很痛吧?”

    没想到他这完全是轻飘飘的随口一句关心,却引起了对方无比轰动的感动。梁曼马上起了精神,开心地边拿帕子压住伤口边傻笑着连连摇头。

    只不过因为他刚才的语中带了一点感情,竟让她望过来的那双强作笑的眼睛都有些微微泛红。

    看着梁曼明明已经委屈且痛的不行,但因为怕他担心,脸上还硬是佯作无事地努力忍住不哭。他在心里乐得都快要笑死过去。

    云凌完全被这个帮仇人挡刀的蠢女人给逗得乐不可支。将脸挡在袖子里,他憋不住地无声闷笑起来。

    许是因为受重伤又淋了雨,她似乎有些发热,脸颊无端通红。

    勉强将剩饭凑合着吃了点。他来床头站了站,推她:“梁曼?”

    她嘴里一直嘟嘟囔囔的。梁曼哼哼着应了,但眼并不睁开,只有一对睫毛像被暴雨浇淋的蝴蝶翅膀似的不断颤抖。

    他当然不担心她。反正她不会死,发热也很有可能是身体在努力修复。所以他也没有试她额头。

    见人确实叫不醒,他就背着手溜溜达达又往外走了。

    大雨倾盆,简直似天水倒灌。本想去别人家摸点东西吃的云凌望水兴叹。

    他其实是会做一点饭的,但是极其难吃。而且快有十年没做过了。先放柴火还是先点火都快要记不清。

    在弄得浑身讨厌的湿漉漉与可以填饱肚子这两者之间,他艰难地纠结了许久。最终,他决定去自己屋子看会书,顺便启用自己珍藏许久的超好吃糕点。

    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

    窗外一直黑乎乎的,只有雨敲瓦声噼里啪啦从未止过。

    云凌觉得眼睛有点酸了。他起身抻了抻脖子,无所事事地推开门。

    蹬在门槛上闲闲一望,却看雨幕里亮起一点红红模糊的光。似乎是伙房点上了灯。

    他多少有点奇怪,就戴上斗笠过去了。

    屋内一灯昏昏如豆,灯下是她低头轻轻地在搅弄面团。她的脸很白,是即使深沉的火光映上也依旧毫无血色的白,脸颊贴住的几缕发丝有些乌黑的刺眼。

    他在屋檐下惊讶地站了会。他看出她胸前一道布条已经渐渐洇开颜色,就像在那里绽开了一朵花。

    云凌很是不解。

    他疑惑地瞧着花,直到心中一动。想了想,就转身踏进雨里。

    那个人简直太好找了。他随便在山顶的树上搜寻了圈就找见。

    只是他出来的急,没带任何东西。最后只好嫌弃地用手去摁他不知几天没洗的头,等塌下去就迅速收回。

    踩在软绵绵的脑壳上,他伸手在雨中冲了又冲。因为心情无端极好,他情不自禁地哼起歌来:“别看我只是一只羊…”

    云凌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唱的是梁曼喂鸡时常唱的歌。嘴里优哉游哉哼个不停。

    顺脚给它扑通踹下山去。他兴高采烈地边唱歌边往回走。

    越走雨也小了,细细点点的像软绵绵的风落在身上不疼不痒。他正好觉得有点热,就将斗笠也摘了,在手上转着抛着玩。

    他在心里美滋滋地想。善哉善哉…

    何止是善哉?简直是善极了!天下再也找不出一个像我连夏这样又善又好的人了!

    有情有义,投桃报李…我简直是世间第一知恩图报的绝顶大善人!

    ——善哉善哉!世间至善之人谓谁?

    哼哼。世间至善之人,谓连夏也!

    高高兴兴地一气跑回家。本兴冲冲地打算去和她邀功,但刚走到床头又想到不能说。如此,只好叉腰俯下身捏了捏她熟睡的鼻子。

    他矜持地在心里想,这次的人情就勉为其难的给你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