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玄元：不道德问题（1）

    “老师，非管控区实践可不在教学计划允许的范围内吧。”

    “对改造者真是青睐有加啊，老师。”

    “……他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残废。”

    “你耍我很好玩吗？我真的为和你们这些铁渣滓待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感到屈辱。”

    “老师，我都这么忍辱负重了，没有好处？你这样一点交易的道德都没有，逼着人干脆掀桌？”

    “我保证，老师，盐种的手脚肯定不会干净。”

    “老师……”

    “老师。”

    玄元能清晰回忆起尺心桃跟他说的话，甚至她和那帮姓氏子弟在他的巡空舰里理直气壮贬低造谣他的样子，也是记忆犹新。

    有时，晚上翻阅预备科学员临时考核录像，看见她也会想。

    当初怎么一朝不慎答应了尺清闲那个神经病。

    照顾下他女儿？

    小同学好得很，横冲直撞的一头小怪兽，哪里有别人领头她的份？

    玄元让淋了雨的尺心桃去洗漱，拿了自己全新的学园里发的补贴制服内衬给她换。

    女孩站在旁边，湿着头发倚靠着银色的舱门，冷眼看他随手调动舱内设施，把导热部件、风机和防风布罩重新拼成烘干机。

    感受到一直追着自己的视线，男人站直身体，俯视她，“怎么，等我伺候你？”

    尺心桃假笑，偏偏装模作样也明媚，“等着您给我施魔法呢。”

    仗着有能力就习惯等有需要的时候才把东西临时拼出来。

    好一个超阈者。

    玄元顿了下。

    他又想叹气了，在尺心桃面前，他几乎一直在破例。

    男人从休息间上层的吊柜里翻出毛巾，直接盖住这个小怪兽的粉毛脑袋。

    他的手掌很宽厚，顺势收拢着她的头发，轻压着吸干水分。

    “没有那种东西。”

    不管是魔法戏法，还是吹风机这种小型物品，他可没法给她变出来。

    尺心桃视野被他动作间摆动的毛巾遮着，只见得他平直的嘴角，骨相锋锐的下半脸。

    她耐心地靠墙站了一会，勾勾脚尖，小腿肚拉伸着，有些酸。

    一会儿两人都没说话。

    直到她终于出声，“你帮人擦头发的手法，很烂。”

    玄元被她的语气逗得微勾唇角，他把毛巾向后拉下，像拨弄开一层包装膜，露出里面打包好的给他的礼物。

    一株小花苞。

    “第一次帮人。”

    玄元把她肩膀上的散发拢起，抬眼看她，“你信了。”

    尺心桃扬着眉点头。

    老处男，有什么好怀疑的？

    她往前挪两步，让玄元能拎起压在背后的那一些头发。

    男人手指摸到被她发尾浸湿的衬衫领口，衣服布料紧紧贴在她犹在散发湿热气息的后颈下。

    他一手掬着她的湿发，一手勾进她的衣领，指尖撑开黏连在皮肤上的布料，他的指腹比她更烫。

    慢慢地，男人手指贴住她的脊背，像某种宠物乖巧的尾巴搭在她颈后。

    在他退出手时，手掌心朝她的脸，隔着一段距离，也像在捧花。

    尺心桃：“不帮人帮到底？”

    玄元从上往下凝视她的脸，“还要帮什么？”

    女学生偏头，眼神移开，扫过休息室内，嘴角笑容微讽，“继续像你一直以来那样。”

    “多管闲事啊。”

    尺心桃回视他。

    玄元身上还穿着一整套战术装备，他没什么表情地复述，“多管闲事？”

    他慢慢撩开手，原本搭在他掌心的发丝一缕缕地滑落。

    尺心桃眯了眯眼，迎着男人幽深的眼神。

    他却收回手臂，往后退小半步，神态内敛。

    两人间像有一根在凝滞空气中缓缓拉长的糖丝。

    玄元收手时注视着自己的掌心。

    他的手指关节上有着深厚的粗茧，缓慢地在她侧脸前方勾拢手指。

    尺心桃和他一起看着他慢慢并拢的手，他就像能捕捉到她的视线一般，重新望着她的眼睛。

    室内的新风循环机声响太小，让空间有些寂静，以至于连目光碰撞都是轰隆隆的噪声。

    尺心桃和玄元对视着，突兀地问他。

    “老师，你老是想着把我跟那个流民安排到一起。”

    “有没有某一刻，”她话音转轻，“你曾问心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