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理智崩溃

    慕月言醒来后的半个月后办了出院，在家里休养了将近一个月，身体才恢复的好一些，不至于三步一喘，两步一咳了。

    外人眼中，慕家的少爷似乎并未发生太大变化，他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

    但事实是，慕月言回来之后，整个人变得异常沉默，总是会出神地盯着某处发呆，直到佣人多次呼喊，他才如梦初醒般回神，扯着嘴角勉强一声“嗯？”

    管家看着少爷也发愁，少爷又连着好几日不吃不睡了。

    这么下去人怎么可能熬得住？

    管家想找医生，少爷不让。

    他其实也清楚少爷的病找医生根本没有用。

    慕月言现在的模样宛如一个蒙尘的水晶球，失去了光彩与生机。

    谁也无法预知他何时会像水晶球一样从高空坠落，化为碎片。

    如果说白天清醒时慕月言还能强撑着，那夜晚，白天所压抑的情绪便如决堤洪水般倾泻而出。

    总之，睡觉很不安稳。

    但玖染菲没有那个闲心去管慕月言。

    在偌大的庄园里，两人也极少数地狭路相逢过一两次。

    她偶尔能在能在慕月言放学回来的时候见到他。

    少年戴着帽子和口罩，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一早，慕月言拉开窗帘，外头天光大亮。

    他穿上熨烫好的校服，下了楼。

    细碎光亮斜入落地窗，将女人姣好面容镀上光晕。

    她端坐在由纯银餐具点缀的餐桌上，身着一袭剪裁得体的套裙。

    颈间佩戴着璀璨的钻石项链，手指上套着一枚耀眼的宝石戒指。

    整个人珠光宝气。

    女人把慕月言当成空气，静静地坐在餐桌前用餐。

    慕月言默默经过。

    “少爷，您今天没吃早饭啊？”一位身着整洁制服的佣人迎面走来，眼中满是关切。

    她手中拿着一块洁白的抹布，正忙碌地擦拭着楼梯的扶手。

    慕月言停下脚步，看向佣人：“没事的，王姨。我今天不饿，就不吃了。您忙您的吧。”

    王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还是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好的，少爷。您要注意身体啊，别饿坏了。”

    “好。”

    在慕月言走了不久，玖染菲也准备出门了，她今天约了和李太太还有王太太一起去去逛街、做spa。

    她在露出的皮肤上都喷了一下防晒，挎着一个漆面肩背包就去车库了。

    玖染菲挑选了一辆铂金色的保时捷卡宴，之所以选择铂金色，是因为与今天的衣服比较搭。

    驾驶着新车，她来到了国金中心，与几位太太一同前往店铺浏览本季的新款服饰。

    有几款心仪的商品暂时缺货，需要等待调货后寄送到家中。

    剩下的商品，玖染菲全买了并让店员打包快递回家。

    此外，她还为自己选购了几套护肤品。

    逛累后，三人一同前往SPA中心放松休息。

    这边SPA做得已接近尾声，慕浦发消息说要来接她，玖染菲轻轻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给慕浦发了定位。

    她微笑着对她们说：

    “等下我老公就要来接我了，下次再一起出来吧。”

    “好呀。”太太们微笑着回应着，同样手捧着咖啡。

    不久，慕浦的车就来了。

    太太们招招手，互相道再见。

    加长版豪车缓缓行驶在繁华的都市街道上，车内空间宽敞而舒适。

    小妻子坐上车后，腰间被细心地垫上了柔软的垫子，让她整个身体都呈现出一种自然放松的状态。

    女人的双腿笔直而白皙，宛如艺术品般优雅地伸直，在车内柔和的灯光下更显得诱人。

    玖染菲的头轻轻倚靠在慕浦坚实的肩膀上，脸上懒洋洋的。

    慕浦则温柔地揽住她的肩膀，轻声问道，“逛了一天，累了吧？”

    “嗯，确实逛了好久，真的好累哦。”玖染菲微微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甜腻的软糯，宛如蜜糖般融化在慕浦的心间。

    “不过和太太们买了那么多好看的东西，也值了。”

    “我的宝贝辛苦了，来，让我给你揉揉腿。”他边说边轻轻握住小妻子的脚踝，他的手法轻柔而有力，恰到好处地缓解了小妻子腿部的疲惫。

    玖染菲轻轻闭上眼睛，随着慕浦的揉捏，腿部逐渐放松下来。

    男人则继续着他的动作，眼神中满是爱意与宠溺，将所有的温柔都倾注在她身上。

    慕浦垂眸看着她蓬松的发顶，鼻尖传来阵阵发香。

    女人安静的闭着眼睛，浓密卷翘的睫毛投下淡淡阴影。

    慕浦拿着外套盖在她腿上，低头吻了一下女人的发。

    卧室之内，少年躺在床上，汗水浸湿了额头，双手紧握胸前的被子，不时发出微弱的呜咽，像是在低语，嘴唇翕动。

    他身体蜷缩，心脏剧烈疼痛，呼吸变得艰难，空气似乎变得异常稀薄。

    脸色白得吓人，指尖泛着白，床单被他牢牢抓在手中。

    又做噩梦了。

    夜幕如墨，房间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只有一盏摇曳的台灯投下斑驳的光影，映照着少年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庞。

    清冷的月光洒在二楼那间房间的窗户上，白色的窗帘上映着一个静止的身影。

    慕月言睡不着坐在窗边，墨蓝色的柔软头发无力地垂落在额前，几缕发丝随风轻轻摇曳。

    他的手指细长而苍白，轻轻摩挲着那只已经凉透的茶杯，茶杯上的图案在昏暗的光线下变得模糊不清。

    一辆银色私家车开进庄园，停在大门面前，车前立着一个小金人。

    楼下。

    驾驶司机从车上下来给后面开门，恭敬地对她说道:“先生，夫人，到庄园了。”

    车上下来一个怀里抱着人的男人。

    慕浦紧紧抱着玖染菲下车，完全没管后面的司机，女人如一朵娇艳的花依偎在男人怀中。

    女人身披黑色貂皮，大波浪红唇，脚踏高筒靴，双腿细长笔直，面容被貂皮大衣的领口半掩，只露出精致的下巴和微微上扬的嘴角。

    慕月言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茶杯，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靠在椅子上，脑袋枕着椅背，紧闭着眼睛，额头冒出细细的一层薄汗，神情似乎很痛苦。

    女人的身影像一根根银针似的刺进他的心里，割着他紧绷的神经，折磨着他。

    霎时，他睁开了眼睛，一把抓起桌面的小刀，想要在自己的手臂上留下痕迹。

    然而，当他看到右手腕上贴着的止血贴时，停下了动作，紧紧抓着刀柄，手指因用力而关节泛白。

    最后，他用刀刃轻轻划过手臂，未干的血迹在皮肤上留下了一道道淡红的痕迹。

    看着那些被血痕覆盖的淡蓝色血管，他紧缩的心脏才稍稍放松，再次能够顺畅地呼吸。

    “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靠你伤害自己来维系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道声音。

    玖染菲，是他理智近乎失控时——唯一的解药。

    慕月言顿了一下，然后猛地把小刀扔在桌面上。

    他瞥见右手沾染的血迹，随即起身步入浴室，拧开水龙头，奋力搓洗双手。

    不久，血迹被水流带走，露出他修长且白皙的手掌。

    他捧了一鞠凉水泼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

    少年抬起头看向镜中的自己，墨蓝色的额发还在滴着水，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充满迷茫和懊恼。

    下一秒，他蹲下来，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脸，肩膀微微耸动。

    水龙头没有关紧，水珠一滴一滴地落在白瓷砖上，激起细小的水花，像极了少年在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