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帕】Whisp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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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在那个......那个时代,最初他很少需要低语。    大声谈笑抑或沉默执行,他不需要太多的思考和抉择,无非是和在军队里一样,长官下令,他执行,拿钱干活,仅此而已。    弗兰克·希兰昏昏沉沉地想到,可能是药物作用或者单纯的机能衰退,他好像一直醒着,又好像没有彻底清醒过片刻。    他曾经被人称赞为宛如分海的摩西,在大洋彼岸的国土上。希兰翻过那些灰白的旧照片,替他测量脉搏的女护士问他:“吉米·霍法是谁?”    吉米·霍法是谁?五十年代的猫王,六十年代的披头士,他明明曾经像是总统一样为每个人所熟知,但现在......连前面那两个名词都充斥着年代感,像是放过头的威士忌,寡淡又充斥着霉尘味。    时间流逝得比二十年前要快得多,倏忽就偷偷溜过,再难寻觅踪迹。    2.    那些人还在孜孜不倦地来找希兰,渴望从他这里获取一星半点的信息。    因为其他人都死了,从那些大人物到他的律师,希兰一直在想,他是不是活得太久了一点,从吉米的离去开始,局面的崩溃就好像被摁下了加速键,上帝好像真的注视着每一位子民,用天秤称量罪孽写下结局——尽管他依稀记得那似乎不是上帝的活,但毕竟在此之前,希兰从不信教。    教堂对于一群黑手党和杀手来说似乎过于遥远了,但罗素最后还是走进了教堂。    他曾经不解。    那为什么他还是活着呢。希兰倒在盥洗室外的走廊边,恍惚想到。    他摔倒得并不剧烈——也无法剧烈,他拄着拐杖,只是力气耗尽了,于是无可奈何地倒下,无可奈何地等力气再在这具衰朽的身体里积攒起来。裹在厚实棉衣里的关节在寒冷里后知后觉地传来音乐麻木钝感的疼痛。    弗兰克·希兰为什么还活着?    他刷过太多的房子,最后一间甚至用的是吉米的血,所以连死亡都接近一种恩赐吗?    3.    “所有人都死了,你还在保护谁,希兰先生?”他们愤怒地质问道。    他在保护谁?希兰想着,世界上已经没有谁会因为他说出真相而失去什么,相反,吉米的家人们......约瑟芬,她一直在等待。    但她等不到的。    希兰从来不是“因为谁”而选择保密,他大概只是,想守住这个已经无人在意的约定俗成。    就像吉米在狱中、在生前、在死后也没有供出任何一个人。    那些早就过时得像是这个名字一样的规则最好的结局大概就是在他的缄口不言里一起被带进棺材。    所有在寒风中老去的人也在寒风中终结属于他们的时代。    4.    希兰给自己挑了口绿色的棺材,不黑不白不灰,像个还没到来大概也再也不会到来的春天一样生机勃勃。    “你是否为你所做的事情感到内疚?”年轻的——相对于他来说——神父用他那双称得上清澈的眼睛望着希兰。    “不会。”他回答。那就是属于那个时代的法则,无论放在现世来看是否荒谬、野蛮和粗糙,但他们的确生在这种规则下。    “但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没有。”他摇头,喘息了一下,望着垂在他眼前银亮的十字架,摇晃的,光泽清透,艰难地组织语言,轻声道,“但.....我,我是说,我现在在这里和你聊天这个举动本身就是......试图......”    “我明白了,我们来祈祷吧。”神父望着他,一个可怜的、虚弱的老人。    “仁慈的圣母玛利亚......”希兰把手放在圣经上,宛如孩童跟着牙牙学语。    5.    真的没有内疚吗?    希兰坐在疗养院柔软的扶手椅里,医生专注地听着他的呼吸声,于是他也开始听——紊乱,嘈杂又安静,安静得能听到血液从耳中淌过。    所有人都死在规则下。    除了......    除了吉米·霍法。    他死于背叛。    6.    希兰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去想吉米,这些年更是如此。    世上罕有这样的师长友人,能将溢于言表的保护欲与偶尔的撒娇——抱歉用这个词但他一时确实找不到能够替代的更接近的词语——结合在一起。    吉米一路将他提携到工会会长,为他办法奖杯,如同承诺一样未曾缺席他生活中任何一个重要的场合,佩琪甚至比起他这个父亲更亲近吉米......    吉米健谈、守约、严谨、固执,十年如一日地意气风发,爱吃冰激凌和用啤酒煎过香肠的热狗......然后毫无防备地将后辈露给一个刷房子的人。    希兰大概是最没有资格怀念的人,但他确而再也没有经历过将啤酒灌进西瓜享用的日子。    7.    弗兰克·希兰,他恐惧死亡吗?还是渴望?    他不知道,但所有人都会极为、极为抗拒地走向终结。    他一定会步入地狱,在里面邂逅等待已久的故人,渴望审判他的、想念他的、等待他服务的......还有吉米。    吉米·霍法,他会怎么做呢?    没有什么能改变霍法,死亡会亦然吗?    8.    他在温暖的房间里昏昏欲睡,医生悄无声息地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离开,前往一个有着壁炉、烛光和树干蛋糕的圣诞节,留下一道缝隙的门透出微弱的、暖黄的光。    现在这个时代属于谁,已经不为希兰所熟知,但无论如何,不会、也不再会属于爱尔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