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警察

    直播间关播，金光闪闪的“地区第一”提示还停留在屏幕上。

    她还愣在屏幕前，手指悬在键盘上方，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了平台的私信界面。

    许久，给“111”发了一条消息：“谢谢您今天对檀檀的支持，真的超级感谢！”

    “需要加个联系方式吗？我们一定很有缘分！”

    她打完这行字，心跳的有些快，既好奇又带着点忐忑，像是打开了一个未知的潘多拉魔盒。

    没过几分钟，111回复了，简短得像一阵风：“路过而已，能帮到你就好，我们来日方长。”

    没有联系方式，没有多余的寒暄，只有一种沉稳的神秘感，像个隐匿在暗处的影子。

    宁檀愣住，盯着屏幕，心底的疑惑更深了。

    她本想再追问，可对方的高冷让她有些退缩，只能礼貌地回了一句：“那还是谢谢你！以后有缘一定当面感谢！”

    她发完消息，靠在椅背上，脑子里乱成一团。

    能一下砸出这种数额的人，必然不会是普通人，可却又偏偏没有任何一点目的……

    她关掉私信界面，打开直播数据，后台显示她的粉丝量一夜暴涨一百万，从原本的七百万跃升到八百多万，甚至上了几个热搜。

    这个数字……就像是在娱乐圈从没触及的高度，在直播圈被她握在了手里。

    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平台后台发来一条消息：“恭喜主播‘一棵檀檀’在本次年度积分赛中获得A市地区第一！我们郑重邀请您参加年度颁奖晚宴，我们将为您量身定制礼服，具体安排请留意后续通知。”

    消息再度震起，屏幕上跳出一条枝枝发来的消息：“檀檀！恭喜你拿下冠军！我宝宝也太厉害了吧！今晚请你吃饭，庆祝一下！”

    后面还附了个wink表情和一个餐厅地址。

    她回了个“好”给枝枝，顺手点开另一条消息，枝枝又发来：“到时候跟你说个好消息，今晚再告诉你嘿嘿！”

    最近忙着直播，确实好几天没跟枝枝好好联系。

    宁檀换了身浅蓝色连衣裙，简单却衬得她皮肤白皙，上次滑雪脚踝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她涂了点淡妆，抓起包出了门。

    夜色渐深，街灯如星，她开车到了枝枝发的地址，一家新开的高级餐厅。

    服务员领她到靠窗的卡座，枝枝已经到了，穿着一身红色吊带裙，笑得像朵盛开的花，看到她就挥手：“檀檀！这儿！”

    宁檀笑着走过去，坐下后打量四周，餐厅装潢典雅，水晶吊灯洒下柔光，桌上摆着精致的餐具，菜单上的价格让她咋舌。

    她挑了挑眉，揶揄道：“枝枝，你这是下了血本啊！”

    枝枝哈哈一笑，摆手：“必须的！你拿第一，我拿爱情，双喜临门，不得庆祝一下？”

    她递过菜单，笑得眉眼弯弯：“点贵的，姐请客！”

    “什么？你拿爱情？什么时候偷偷谈恋爱了！”

    “嘿嘿，还记得许昂吗？我和他在一起啦！”

    两人点了菜，边吃边聊，枝枝滔滔不绝地说起她和许昂的事：“你不知道，其实我们早就暧昧好久了，后来我们天天聊，感觉特投缘，就自然而然在一起了！”

    她说到激动处，脸颊泛红，眼睛亮得像星星，“他昨天还带我去他家，见了他爸妈，吓死我了！”

    宁檀笑着听，偶尔插句嘴：“你开心就好啦。”

    她咬了口牛排，没想到枝枝那么快就找到了爱情。

    而对于她来说，爱情就像是生活的盐罐，撒一撮能吊出日子的鲜味。可若想熬出真正醇厚的香气，总要往滚沸的时间里不断添料。

    或是绵密的糖霜，又或是醇厚的陈醋，亦或是呛喉的芥末……

    聊着聊着，枝枝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对了，檀檀，上次滑雪场你遇见的那个男生，把你送到医院那个，江砚年！”

    她凑近了点，偷摸摸地挤眉弄眼：“我跟你说，他可不简单！江砚年在警局的职位可高了，市局刑侦支队的副队长，三十岁不到就这个级别，背景硬得不行！而且还低调呢！”

    宁檀正咬着吸管，闻言差点呛到，“啊，那么厉害？”

    枝枝哼了一声，继续八卦：“何止啊！”枝枝兴奋地拍她手臂。

    “许昂说，江砚年每天不是训练就是工作，身边连个女孩子都没有，洁身自好得跟和尚似的！”

    她顿了顿，坏笑着戳了戳宁檀的胳膊：“你说你俩那次那么巧，送你去医院啥的，感觉他对你挺上心的！有兴趣就试试呗，江砚年这种，绝对优质股！”

    宁檀脸一红，忙摆手：“别乱说！我跟他就是……普通朋友！”

    她忙又低头喝了口果汁。

    枝枝见她害羞，哈哈一笑，提议道：“行，不逼你！不过今晚吃完，咱们去喝点小酒，唱个K咋样？庆祝你拿第一！”

    两人吃吃喝喝，聊了半天，气氛热烈。

    饭后，她们转战附近一家KTV，包厢里灯光昏暗，屏幕闪着五颜六色的光。

    “必须来点微醺气氛！”枝枝已经利落地点了瓶红酒。

    可几杯下肚后，她整个人陷进沙发里，脸颊泛起桃花般的红晕。

    宁檀唱了几首歌，嗓子有点哑，靠在沙发上笑得喘气。

    枝枝正唱得起劲，突然有人敲门。

    “咚咚咚”

    敲门声突兀地切断了音乐旋律，两人同时转头看向那扇微微震动的门板。

    宁檀晕乎乎地起身，脚步虚浮地晃到门前。

    她指尖搭在门把手上，还带着几分醉意地笑道：“谁呀？是送果盘的服务生吗——”

    门一开，她却愣住了。

    走廊冷白的灯光下，一行警察肃然而立。

    为首的男子肩线凌厉，深蓝制服将他挺拔的身形勾勒得愈发修长。

    金属肩章闪着冷冽的光，衬得他下颌线如刀削般锋利。

    他眉头微蹙，凌厉的目光在看清宁檀的瞬间骤然一滞。

    警服上的喉结不可察一动，薄唇微动，像是没料到会在这儿碰上她。

    她的双颊泛着酒后的红晕，像抹了胭脂的细瓷，从耳根一直漫到眼尾。

    灯光下那层薄红随着呼吸轻轻浮动，连鼻尖都透着淡淡的粉色，衬得她湿漉漉的眼睛愈发潋滟。

    宁檀脑子“嗡”的一声，酒意瞬间醒了一半，结巴道：“江、江砚年？你……”

    她偷瞄了他身后的警察，见他们神情凝重，心头一紧，像是撞上了什么大事。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抵在门框上。

    江砚年的目光在她泛着红晕的脸上短暂停留，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宁檀？”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职业性的克制，“你在这唱歌？”

    他的声音沉稳，带着点意外，却没多说，转头对身后的警察说：“小张，带两个人守住消防通道。老李，你负责核对二楼包厢。排查所有包厢，按名单核对身份。”

    他的语气简洁而果断，透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

    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警员快步上前，声音压得更低：

    “江队，刚确认目标在V08包厢，缉毒犬有反应。前台登记显示这个时段有23个包厢在使用，这是完整名单。”

    他递过一份名单，江砚年接过，目光扫了一眼，指尖在“V05”包厢号上顿了顿。

    正是宁檀她们所在的包厢。

    再次抬眼时，眼神已经恢复公事公办的锐利点点头：“按预案执行，注意搜查规范。通知医疗组待命，可能有吸毒人员需要急救。”

    宁檀站在门口，听得心惊rou跳，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偷瞄江砚年，见他神情冷峻，警服衬得他身形挺拔，肩宽腿长。

    走廊惨白的灯光下，江砚年的侧脸线条格外冷硬，他左手虚按在配枪上，右手握着对讲机的指节微微发白。

    和记忆里的江砚年……很不一样。

    她咬着唇，小声说：“那个……我们就是来唱歌的，没干什么坏事吧？”

    江砚年闻言，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柔和了几分，低声道：“嗯，例行检查，配合一下就好。”

    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对讲机杂音：

    “B组到位”

    “三楼清场完成”

    他肩头的执法记录仪红灯闪烁，有些嘈杂。

    身后的警察已经开始行动，逐一核对包厢里的人，气氛紧绷得像是拉满的弦。

    枝枝醉醺醺地从包厢里探出半个身子，手里还攥着麦克风。

    可一她看清走廊上全副武装的警察时，麦克风“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檀檀...”她一把拽住宁檀的胳膊，声音都变了调，“这什么情况啊？”

    酒意瞬间化作冷汗，她这才注意到站在最前面的江砚年。

    “我的天…”枝枝倒抽一口冷气，凑到宁檀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震惊，“说曹cao，曹cao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