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转机
32转机
翌日清晨，沉睡的女孩们被格里芬挨个叫醒了。 营地里的众人排着队领完了今日的早餐——干涩得难以下咽的黑麦面包和一碗清水。 爱丽丝坐在角落，观察着营地里的众人。 男女老少都有，妇孺占多数。 格里芬并不是如表面上那般热情友善的首领。 为什么这些人都心甘情愿地听话？ 很快，爱丽丝就知道了答案。 用完早餐之后，众人开始了一天的劳动，各司其职——打水、洗衣、砍柴、打猎、采集。 总之，每个人都有活儿干。 与先前说好的背道而驰，在上缴了全部财产之后，爱丽丝仍然需要干活来换取在这个地方生存的资格。 “亲爱的小姐们！”格里芬扯开嗓子嚎着，那张丑脸挤出一丝扭曲的慈爱，像干瘪的面团强行捏出笑容。 她黄褐色的眼睛依旧闪烁着精明的光，“动起来，别让我看到你们有谁在偷懒。” “手脚麻利点儿！”格里芬在营地间缓慢踱步，眼睛像两把生锈的刀，喉间溢出沙哑的威胁声，“要是让我逮到谁在磨洋工——哼哼，今晚的面包可就没份儿了。” 她的语气像是哄骗，又像是警告，活像一只假装温和的老野猫，可爪子始终没收回rou垫里。 天杀的！ 爱丽丝一边揉搓着堆积如山的脏臭衣服，一边在心里怒骂。 即使是再小的地方，只要人一多，就会有纷争。 她的工作量最大——一齐洗衣服的小女孩们心照不宣，各自往她面前的盆里丢了几件脏衣服。 当这健壮的女人走到她面前时。 “这不公平……格里芬。”爱丽丝提出控诉。 “亲爱的，这里不是什么慈善救济院。”格里芬冷酷地回道，“在这儿，公平得靠自己的拳头去挣。” 打架？ 那可不是她的强项。 爱丽丝的指节在搓衣板上磨得发红，她咬紧下唇，把涌到嘴边的咒骂和脏衣服一起狠狠按进污水里。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她这般容易屈服。 有名新加入的男人，不满意分配的活儿太重，仗着自己的体格优势，朝格里芬大喊大叫起来。 爱丽丝也被吵嚷的闹声吸引目光，抬头望去。 “我好久没看到格里芬动手了。”旁边一同洗衣服的小女孩儿哧哧笑起来，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肥皂泡在她指尖啪地炸开，“哈哈哈，有好戏看了。” “他可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另一名女孩随声附和道，往盆里狠狠捶打着一件脏外套，“上一个这么叫唤的家伙，现在还拖着瘸腿在乞丐堆里打滚儿呢。” 话音刚落，那叫嚣的男人就被健壮的格里芬一把揪住领子拽到跟前。 她布满老茧的拳头带着风声砸向他的腹部——不是普通的殴打，而是精准地捣在横膈膜上，让他瞬间像离水的鱼儿一样张大着嘴却发不出声。 格里芬的指甲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寒光，她顺势抓住男人的耳朵狠狠一拧，在他踉跄着弯腰时，抬起膝盖重重撞向他的下巴。鲜血和一颗断牙飞溅在泥地上，男人轰然倒地，像袋被割开的面粉袋般瘫软下去。 “现在……”格里芬甩了甩手上的血沫子，“还有人想讨论工作分配吗？” 爱丽丝看呆了。 格里芬真的是女人吗？ 她揍人的动作像头捕猎的母熊。 暮霭沉沉，云吞落日。 狼吞虎咽地吞下晚餐后，爱丽丝拖着沉重疲累的身子，浸入了梦乡。 “喂！醒醒。”一只手推搡着她的身体。 谁呀？ 大半夜不睡觉！ 爱丽丝恼怒地睁眼。 是白日里有打过照面的一个女孩儿，睡在隔壁帐篷的——她的发色很特别，也是黑色的。 “你的黑发染料在哪儿弄的？” “什么？”爱丽丝满脑子疑惑，美梦被搅，她语气不太友善，“我没记错的话，现在是休息时间……” “别装了。你也和我一样是染的黑发对不对？我的快用完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到进王城的那一天。” 爱丽丝沉默了，她完全搞不懂这女孩在说什么。 什么染发？她为什么要染成黑发？ 她巴不得自己的头发能马上掉色，随便什么别的颜色都行。 “我知道格里芬在哪儿藏钱。”女孩又凑近了些，接近爱丽丝的耳畔，音调放得更低，“你的金币……我知道它们在哪儿……我可以帮你偷出来。” “你为什么帮我？”爱丽丝问，“你有这样的能力，大可自己拿了金币进城。” “这不是义务的帮助，”女孩眉眼弯弯，“而是，互惠互利的交换。” 女孩眼中闪过一道黯淡的光，转瞬即逝，“我有不得不进入王宫的理由，而染发，对平民女孩来说，是唯一的入场券。” …… 一番交流之后，爱丽丝从女孩处得知了一个重要情报，英明仁慈的女王在黒崖领发布诏令——寻找遗失的黑发公主。 据说，女王和上任国王兄妹情深。 国王临终之际，留下的唯一遗愿就是找到黒崖领失散的女儿。 为了鼓励民众参与，对于每个响应号召、从黒崖领千里迢迢来到王城做血缘认定的黑发女性，都有丰厚的奖赏。有合眼缘的，甚至会被女王召到身边成为宫廷女官。 贵族与平民的不同，并不仅仅是身份上的，而是血脉上的。 传言贵族接受了女神的祝福。 他们拥有比平民更漫长的生命，以及更缓慢的衰老速度。 据估算，公主现在看起来约莫是十几岁的样貌。 这让黒崖领所有的适龄少女都萌生着憧憬。 公主至今还未找到。 与此同时，黑发染料也成为全国明令禁止的禁售品。 但，远离王城的城镇，只要肯花大价钱，总有人能弄到。 比如眼前的女孩艾瑞卡，她曾经在黑市上买了一大罐。 谁料遇上王城戒严，门开之日遥遥无期，预计的时间完全赶不上染料消耗的速度。 此时，她发现了同样是“黑发”的爱丽丝。 “我没有染发，我是天生的黑发。”爱丽丝坦言告知，她看到了女孩眼里的将信将疑，“但我可以和你做另外的交易。” 注：艾瑞卡（Erika） 这个时代没有鉴别是否染发的技术。 作话：今天作者才发现可以调章节顺序，调了一下打赏章位置到开头，更方便大家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