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胆忠心何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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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恪亲王醋意大发,却无可奈何的场景,宝嘉行脚下轻快了许多,像年轻十几岁一样。 甩下绍宰宜在后面,不住摇头叹息:“唉,可惜了。” 许誉卿刚好在旁,听到了对话,轻声叹息道:“杨柳小蛮腰,一朝落沙叱利之手。”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昔日与宝老诗酒唱和,如今竟也只能暗自嗟叹……人情如斯,又岂是几句直言可改。”他眉头一皱,又迅速舒展开,仿佛在提醒自己不能多言。 宝嘉行与他诗酒相交多年,情面难却,只得偶尔低声嗟叹,亦非本意。仕林往来,大抵如此。朝堂之上慷慨陈词,尚可激昂直击;私交之间,却只剩拈花带笑,话里藏针。许誉卿自嘲一笑,终究有心无力。 绍宰宜转头望去,见是方才极疏抗辩英仁贞者,顿生敬意,嘴上却揶揄道:“许君如今被去官夺职,何以仍担忧他人?” 确是赤胆忠心,刚烈热肠之人。 许誉卿哼了一声,也不看他,道:“这官做得有何意义,既不能振肃朝纲,徒食禄耳。小王爷倒是说出了我想说的话,那班士人,只知互相攻讦,趋炎附势,毫不以国家为体,与那英仁贞何异?” 周围没散去的群僚不禁投以怒目,恨得牙痒痒,一声不吭地加快了脚步。 心中暗忖道:“说得好像你能奈英仁贞何一样。竟敢口出狂言,等着吧,回头再参你一本。” 一名官员路过,讽刺道:“娶了个妓女为妻,把名教的脸丢光了,枉读圣贤书。” “我乐意,我就认准这个人。再说了,你们这帮人,平时不也夸她‘才情高绝’?” 许誉卿说完,眼中闪过一丝迷惘,神情也有些焦虑。 究竟是众人皆醉我独醒,还是,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那官员丢下话就走了,不再回话。官场的分歧和斗争,本就不通过语言分胜负。名教礼法,也是用权力维护。 没想到许誉卿还有这等事,绍宰宜只觉大为投缘,毕竟他cao姨娘,伦理早塌了。 他斩钉截铁地道:“事实摆在眼前,这世道错了。礼法若真是对的,为何要无视苦难才能维持呢?” 内心却也犹疑不安,若自己身处孤立,举世无人相与,能否如此坚定?不由更感慨许誉卿之不易。 许誉卿惊奇地看向他,原本以为他是阉党,竟说出这等灼见。 绍宰宜伸出手掌,道:“恪亲王绍宰宜,若愿深交,击掌为盟。” 许誉卿略显迟疑,终究将手覆了上去,责怪地问道:“方才亲王为何维护英仁贞?” 绍宰宜见他提这事,不由促狭地笑道:“难道多我一个,就能扳倒了他?” 许誉卿连连摇头,道:“如此见风使舵,不过自保,置天下于何地?” 绍宰宜道:“天下,那是皇帝的天下。你尽力了,本王很欣赏你。看得出,你没有朋友。” 许誉卿脸色黯然,道:“私交倒有些,宝嘉行大人就是......算不得同道。” 绍宰宜道:“若有人告诉你,‘一个人不喜欢你,是那个人的问题,若大家都不喜欢你,肯定是你的问题。’” 他停顿片刻,笑意敛去,眼神沉静而坚定:“我只告诉你一句——别信。世上最难得的,是独自站在风中而不倒。信你自己,信你本心,信你亲眼所见的真相。” 许誉卿苦笑:“如此,便只有退隐,如孤岛般生活。” 绍宰宜道:“王府正在延揽人才,许大人既是本王的朋友,可先在本王行宫住下,等宗庙大典结束。”末了,又问道:“你既与宝嘉行相熟,想必也是富都郡附近人士。” 许誉卿欣然道:“正是,在下户籍属富都郡延仓县,若任职于府上,再好不过。” 两人一拍即合,并肩坐马车回了行宫,一路相谈甚欢。 亲王行宫在不动城郊外,环境山清水秀,原离城市的车水马龙,由专人负责管理,此次宗庙大典,正好派上用场。 离大典还有几天,待安置好许誉卿,绍宰宜带上些仆从侍卫,启程前往宫廷,献上诸侯助祭之金,也称酎金。 司礼监大太监英仁贞坐镇帐号,一看到绍宰宜,想起白天他帮自己说话,立刻满脸堆笑,起身作揖道:“恪亲王殿下贵安。” 绍宰宜却是打听过他的,假装受宠若惊,道:“九千岁殿下,可莫折煞我了,我只是个千岁。” 说着,吩咐仆从:“还不快把酎金献给九千岁大人。” “是。”仆人恭恭敬敬地端着一个盘子,将盘子上的布掀开,露出满满的黄金,金光闪闪。 英仁贞接过黄金,清点了一下,便放在柜上,喟叹道:“咦,这确实是足金。不过。”他露了一丝口风。“可惜。” 绍宰宜感受到强烈的不详预感,脱口道:“什么可惜?” 英仁贞闪过慌张神色,瞬间平静,道:“没什么,只是老臣想起些无关琐事,一时感慨。” 眼神里,却满是惋惜之色。 绍宰宜心中有底,也不再追问,调侃道:“看来九千岁也是多情易感的人呢,莫不是受士人影响。西林党?” 英仁贞严肃道:“王爷既不在朝廷,这些琐事不劳伤怀。” 绍宰宜正色道:“前朝征战频仍,国底大伤,亏得九千岁这等人才,兢兢业业,一心谋国,这些年也算税收稳定,天下太平,可谓救民生于庸臣之手,奈何如今外患四起,军饷艰巨,国库难有积蓄。就连这军饷,也全仰仗您维系。” 话锋一转,道:“不过,我听说,凡事顺势而为,莫要强求,九千岁还是别太劳神了。” 一席话说得英仁贞颇为受用,揣测之余,不禁暗生警惕,疑道:“莫非王爷有何见教?” 绍宰宜道:“见教不敢当,我非谋局者,恐谋局者事败,迁怒于我耳。” 言下之意,似有影射。 英仁贞面色一凛,一时怔住,暗忖道:“谋局者......是我吗?非也,我虽是九千岁,终究差了一千岁。” 英仁贞是个聪明人,一下子豁然开朗,无奈地摊手道:“本官为生民立命,无惧万世污名。” 绍宰宜笑道:“九千岁可莫学西林党,那帮人伪善得很呐,你修三大殿,国库募捐,全刮我们王族、豪强和名仕们。我就当为国尽心了,可他们呢?恨你恨得牙痒痒。”说罢,吩咐仆人,一起回去了。 英仁贞原地负手而立,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 “恪亲王,深明大义,不可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