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周五
今天周五
昨晚那一幕太过失控,连她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脸发烫。 整整一早起床,许琳舟都在纠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谢惟——是当没事发生过,还是用球拍糊他一脸? 但天总算站她这边。 第一节课铃响了都没见那人影,她心里正奇怪,手机屏幕就亮了一下,弹出那行熟悉的备注名。 谢惟:「这两天集训,中午和晚上不回托管家吃饭」 许琳舟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突然松了口气。 ……行吧,先不面对也好,给她两天冷静,给他两天收敛收敛。 谢惟消失后,许琳舟的世界清净得刚刚好。 中午放学,她照例走去托管家。今天没人并肩同行,路上格外安静,她也不讨厌这个独行的节奏。午饭是鸡腿焖饭和炒青菜,她坐在靠窗的桌边,一边扒饭一边刷手机短视频,刷到有狗狗打喷嚏的剪辑,还被逗得差点笑喷。 没人催她喝汤,也没人盯着她饭后要不要补充蛋白粉。 晚上集训前,许琳舟坐在塑胶跑道边的台阶上,手里拿着个热包子,一边咬着一边补充体力。脚边放着一盒牛奶。 短短十一字,语气干脆,没有多余的问候。许琳舟盯着那条信息停了几秒,把手机扣在腿边,动作利落,神色没什么变化。 “舟舟!”李芮溪拎着瓶橙味运动饮料快步过来,坐在她对面,“这几天状态爆了欸,你发球又快又狠!” 许琳舟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点了下头。 她确实感觉轻松,整个人像是从里到外松开了,睡得沉,没有做梦,没有醒来,肌rou也没发出抗议。 六点钟准时训练,她比平时早到了二十分钟,手感特别顺,连教练都夸她今天出手果断。 “谢惟呢?”李芮溪左右张望,“不是一般这时候他都……” “竞赛培训。”许琳舟截住她的话,把喝空的牛奶盒随手捏扁,塞进背包。“这两天不过来了。” 李芮溪撇嘴:“终于不用被你家‘经纪人’盯着了?” “他才不是——”许琳舟脱口反驳,话一出口又顿住。实际上谢惟的介入早就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围,从记录训练、安排饮食,到调整作息,现在甚至连她高潮的次数和时间也控制得清清楚楚。 她把帽檐往下压了压,没再接话。 区赛进入备战期,不只是常规训练,连分组对抗也加了强度。助教忙得顾不上器材室,只能让男生们轮流看管。 许琳舟换好衣服走进球场,一边绑紧发带,一边活动肩膀。她今天穿着深灰色紧身运动短袖,衣摆扎进高腰压缩裙里,训练带出的线条感清晰干净。脖颈间沾着细汗,皮肤在灯光下微微泛亮。 她今天格外想打出点东西。 刚进场就碰上赵筠组。球速飞快,许琳舟没有退缩,反而越打越凶。每一拍击球干净利落,站位也压得极限。 第三轮时,她用逆旋回了一个偏左高压球,动作大开大合,打得漂亮,助教在看台上吹了声口哨。 休息时,女队副队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舟舟,这两天状态炸裂。” “杀气超重。” 许琳舟拿毛巾盖住头,没有接话,手指无声收紧水瓶。 她清楚,这种快感不是单纯的技术发挥,而是情绪释放。每一拍,每一次落点,都是从身体里最深处引出来的。 她能想象谢惟会怎么点评:“这球的站位提早了0.2秒”“这一拍的节奏可以再反一点”。 谢惟。 想到这里,她又记起了周三晚上他留下的话。 也许他说得没错。像打网球一样,有时候越抵抗越消耗,不如顺势合作,只要能提升状态,其他就没那么重要。 至于道德标签……谁说高潮不可以成为某种意义上的私人疗法? 许琳舟甩了下湿漉漉的头发,视线钉住教练吹哨召集的方向。 呼——她吐出一口热气,在内心暗自翻白眼:行吧,就当老娘点了个男模,长得还算养眼,用起来也够专业。这年头身心舒展才是顶级性价比体验。 而谢惟这两天过得并不好,准确来说,是“格外难受”。 这几天他几乎没怎么能和她碰面。 清晨的训练、白天的课业、下午的信息竞赛集训、再加上连夜做的训练题目,所有安排都是死板压实的流程,而她不在他视野范围内。 他一直习惯于以视觉和触感来捕捉她的存在:马尾随着跳步轻轻甩动,早上刚醒时随手抓挠耳垂的小动作。 但现在,全都不在。 他脑子自动分配了后台资源,持续运行着一条常驻进程:许琳舟,在干什么? 思念是从神经末梢一点点烧起来的灼感,它不像算法题解时的冲动解决,更像预知系统性崩溃却没法提前修复。 谢惟一向掌控节奏,但这一次,他在所有任务完成前到了极限边缘。 周五晚自习,他硬生生只用了一半时间做完那套区域图论强化练习。 提交任务后起身,背包单肩跨上,袖口整理到腕关节那格表带外。 他走出信息楼,在走廊拐角按下电梯,然后全程没说一个字地转进夜色里,目标明确: 体育馆。 网球馆夜训还没结束。玻璃窗后的许琳舟刚接完一个重发球,她整个上身顺着挥拍动作向左转出去,脚尖落地的一刹那,腰胯顺势摆动。 汗水沿着太阳xue落进颈窝,她利落地用手臂一擦,再次调整站位。 谢惟站在玻璃外,沉默地看着她,全神贯注,那种笨拙却执着的攻势让人忍不住发笑。 他好想现在就冲进去亲她,让她咬牙切齿地骂一句“你给我滚”。 训练结束,一个小时后。 馆内灯光亮得逼人,许琳舟揪着毛巾在场边坐了会儿才意识到外面那道熟悉的人影。她眉头微蹙,却又立刻收住那股本能反应。 谢惟提着水杯推门而入,风、干燥尘土味,还有一点他身上白松香味的残留全被推过来。 “不是集训么。”她咕哝了一句,把毛巾搭回脖子上,“被开除啦?” “快点收拾。”他没理会她的阴阳怪气,“等下一起走。” 许琳舟换完衣服,他们从球馆出来并肩走着,晚风刚吹过教学楼墙角,有阵熟悉的槐香顺势涌来。 谢惟单手插兜,不说话,另一只手顺理成章地将许琳舟的包带拿过去,背到自己肩膀上。 “你不用替我背这东西吧。”许琳舟用力想拿回来,被避开,“你又不是教练。” “我是合伙人。” 一字一句贴着夜色灌进许琳舟耳朵里,那瞬间她又生不起气了,只觉得全身被晚风烘得发烫,小腿有点轻飘飘的,全靠网鞋黏在地上撑稳定。 谢惟眼尾扫过她,大拇指挂着她水壶盖: “你今天高吊斜切角打得太保守了,底线那一拍还能再大胆一点,下次用逆旋变节奏。” “你这算是来指导战术的吗?” “不,我来是兑现承诺的。” “…什么承诺?” “你忘了吗?”他站定一步低头靠近,在只属于他们俩的夜晚里吐出四个字。 “今天周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