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归夜访
沈如归夜访
栖凤阁的风静了。萧明奕离开后不久,门外传来一阵极轻的敲门声,不急不缓,仿佛怕惊扰了梦境。 阮知微尚未换衣,刚要言语,却听到那声音在门外轻唤:“是我。” 她识得那声音。 沈如归。 她本应拒绝,但门却自己开了。 他未着官服,只穿着一袭白衣,干净得像月下流云。眉目在烛光下清俊温润,脚步不带尘气。他一进屋便将门轻轻掩上,像是熟稔地归回某处心灵避风港。 “你怎会来?”她声音发哑,尚未从刚才的混乱中完全缓过。 “我知你睡不着。”他站在她面前,看着她散乱的发,半褪的衣,“所以来陪你……说话。” “你要说什么?”她没退,却戒备。 他没有急于靠近,而是先取起桌上一壶温酒,替她斟了半盏,缓缓递到她唇边。 “别怕。只是酒,不是药。”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接过,一口饮尽。 酒入喉的瞬间,她竟觉得从指尖暖到了心口。 “你看起来……有些累。”他说着,忽然蹲下,替她整了整衣角。 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隔着轻纱传来,缓缓贴近了她的大腿外侧。他的手并未深入,却稳稳地停在那能令人微颤的位置。 “沈如归。”她轻声喊他名字。 他抬头,目光如水,却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澄澈热意。 “我一直想问你……”他说,“你在原来的世界,有人这样温柔地抱过你吗?” 她心头一震,几乎本能地想躲,却发现自己竟在轻轻颤抖。 他的手掌缓缓上移,不用力,只是贴着腿侧,顺着肌肤的纹理一路摸到她膝弯处,然后轻轻托起。 她站着,他跪着。 这姿势本不该存在于宫人之间,但他却一脸平静,像是在为她祈福,又像在膜拜什么神圣的存在。 “你不怕我?”她低问。 “我怕。”他轻声,“怕你受伤,怕你心碎……也怕你最终,不愿多看我一眼。” 他的手终是滑到了她的内腿侧,轻柔地探入亵衣与肌肤之间的缝隙。他没有深入,只是轻抚那最柔软的一圈边缘,如试探海面是否愿意被星辰吻过。 她抓住他肩膀,指节泛白,喘息渐急。 “你……你想做什么?” “我不做。”他说,“今晚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不是被争夺的东西。你是光,是水,是风,是你自己。” 他吻上她的膝盖,极轻,极虔诚。 那一刻,她忽然泪如泉涌。 不是被动,也不是屈服。 她在这一吻中,第一次觉得:有人不想拥有她的身体,只想温柔地,证明她值得被完整地疼爱。 三日之后,诏令降下:昭宁贵人阮知微,次日觐见金殿,接受亲封。 她未曾料到来得如此之快。 夜里,她铺纸展墨,坐在纱灯下写下一行行碎句。她知自己身份不清、根基不稳,宫中贵人早已视她如芒在背。若无聪慧文采与清醒之骨,她不过是任人搓揉的玩偶。 她将最后一行写完,指尖蘸墨,忽然写下: > 风起梦中衣欲破,月沉宫外马初鸣。 > 可怜一纸红颜命,不问归期问谁倾。 她读完,怔住良久,忽觉一阵哽咽,却无泪可落。 —— 觐见那日,华服加身,凤钗斜插,她行至殿前,步步稳如弦走音。 皇帝高坐御座之上,目光不动,似笑非笑:“你便是阮知微?” 她跪下行礼,唇畔挂着从容:“草民阮知微,叩见陛下。” “听说你善诗?” “略通词章,非敢妄称‘善’。” “朕素来喜才。今封贵人,非只看姿容。”他顿了顿,手指轻敲玉阶,“赐座,赐酒,赐笔墨。朕想听听你如何写此一刻之心。” 群妃侧目,冷笑暗藏。她们原以为这只是个被宠幸的女子,如今竟要在金殿献诗。 阮知微屏气凝神,执笔而书,十息之间,一首《临凤阙》跃然纸上: > 一步天阶万丈尘, > 宫花冷艳不沾身。 > 金銮玉阙皆无我, > 但愿孤魂识我真。 皇帝朗读后,沉默片刻,点头轻笑:“好。心怀孤志,骨藏锋芒。” 群妃愈发不悦。 —— 是夜,宫宴。她初封贵人,需出席于昭仪殿。 这场宴会,才是真正的猎场。 她一身淡月色衣裳,眉心轻点花钿,入席未久,便被数位嫔妃围绕。主位的嘉华妃捏着羽扇,含笑开口: “阮贵人初入宫,礼数未全,不若我们几人——教她一教?” 众人附和笑起,声音轻柔却满是刀锋。 “贵人可识礼仪之舞?依规,新封者当众起舞,以谢圣恩。” 她察觉不对,冷然答:“臣妾才拙,恐污圣地。” “拙?怕是怕跳得太快,衣都乱了罢?”一名妃子尖笑。 她起身刚要退步,却被两名宫人左右扣住。衣襟被猛然一扯,领口瞬间滑落半肩,裸露出雪白的锁骨与香肩,殿内瞬时死寂。 她没有尖叫,也没有惊慌。 她只是抬眸,缓缓开口—— > “谁言轻衣非护骨? > 一缕寒香压凤枝。 > 若将此rou喂鹰犬, > 看谁敢食我半丝。” 全殿哗然。 嘉华妃脸色一变,刚要言斥,皇帝忽从帷幕后步出,声音如雷:“住手。” 众人跪地,群妃皆惧。 阮知微站在原地,半身衣衫松落,发散如乱云,眼中却无半点羞惧。她站得笔直,像一根长年埋于雪下的青竹——寒,却不折。 皇帝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忽而轻声道:“赐锦衣,送昭宁贵人回殿。其余人,各罚俸三月。” 她回身离开前,回头望了众妃一眼,缓缓道: > “花间有刺人不识,风过长阶更识寒。 > 宫墙之中,人人争春——我却更爱霜雪。” 她转身,步入月光中,白衣半披,愈显清贵孤绝。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可她也知道,这个开始,她已用锋芒立下自己的一寸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