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来自他的安全感「红教堂」

    窸窸窣窣的拖动声响起，女人哭泣的声音聒噪地入耳，薇娅眼眸空洞而透着绝望，拿着银针自残，手臂密密麻麻的针孔流出血，形成血泪顺着手臂滴落。

    她退回原位几秒，机械运作的轰隆声响起，经过改装的枪炮朝角落的二人发射过去，两人瞬间被射成马蜂窝的形状，她被如此残暴恶劣的杀人方式震慑到了。

    “你本可以一枪毙命……为什么要这么做？”艾玛眼睛一闪。

    “同情了？”靠近的男人问艾玛，高大的身躯越过她，挑捡地上的子弹装进弹盒里，回头见她默认，好笑似地挑眉，“你觉得我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造出那么多的机关？”

    “……意思是这些是本来就有的吗？”

    “当然，这里到处布满别人精心设计的机关，我只是重复利用了一遍。”塞汉瞥过被扫成马蜂窝的两人，语气高傲带着不屑。“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我开枪，另外，基于无知的同情只会给你带来麻烦。”

    “我……”

    “你觉得这张脸是她的吗？也许剥的是婚礼上某个小情人的脸皮也说不准。”塞汉轻描淡写地说道，同时伸手掐住薇娅的下把对准她，嘴角勾起冰凉的笑。

    艾玛感到深深寒颤，惊讶开口：“你怎么知道这些？”

    “你要知道语言的本质是信息交换，庄园那么多张嘴，进出又流通。”塞汉把子弹装进背包的夹层，同时用手帕擦净手上的血迹后，朝她靠近，换了干净的地方去擦她正在流血的脸，冷淡说道，“而且我想杀你，你还活不到现在。”

    她有些尴尬地撇眼，“抱歉，霍尔斯先生，我现在很混乱。”他的目光似有灼意，投在她身上让她有些犯疼。

    “叫我塞汉将行。何必自扰，你只需要跟在我身边，按我的要求做就行。”塞汉微笑，那双似包容的眼眸深处一片平静淡漠，“今天就当吃个教训，如果以后再有发生类似情况，我不会再开枪帮你。”

    “……我知道了。”

    “好了，现在，把你到红教堂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

    艾玛回过神，连忙跟在他身后，把自己遇到的事一一告诉。

    “嗯……看来确实跟我预想的差不多，按你说的，怪物倒在中推废墟那边？那就去看看吧。”

    “我只是敲了一棍，也许它在我们处理别人期间醒了呢。”艾玛说道。

    塞汉瞥过她，突然一问，“你身上没带武器？”

    艾玛怔愣了下，“我随手在地上捡的钢管。”

    塞汉眯了眯眼睛，将别再靴子旁的匕首拿出来，递给她，淡淡说了句，“这刀挺锋利的，你留着。”

    “……谢谢。”艾玛又把它收了回去，她的目光落到他手里的火铳上。

    “怎么，你还想要这个吗？”敏锐注意到艾玛的视线，塞汉侧过头，似笑非笑的看向艾玛，示意性地抬了抬手中的火铳。

    “不不，我只是在想你拿着那么重的东西累不累。”

    “毫无营养的问题。”塞汉冷漠说道。“如果你摸着枪长大，自然就会拿起来。”

    艾玛尴尬地笑了笑。

    因为家族原因，塞汉很小就在接受各种枪械、体能训练，每天都泡在训练场和黑压压的武器库里，对武器结构了无指掌，枪早已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

    突然塞汉伸出手，拦住了艾玛。

    他眯着眼看向前方。

    “那是什么？”

    艾玛抬眸，看见个异常形态的生物，心底涌起的惶恐在塞汉垂眸看来时消散些许。

    “就是我说的怪物，我们得小心点。”

    塞汉蹲在废墟角落，拿着火铳对准游荡的怪物，声音不可抑制地带上兴奋。

    “看上去确实挺怪异。”

    “咚！”一道接近沉闷的出膛声音，怪物扭头那刻，子弹精准地冲进他的眼部，同时艾玛听到一声痛闷，红色稠腻的血流出。

    塞汉过去检查时，原本躺着的怪物突然使出伸出手，手指带着奇幻的刺，他快速躲开这一击时看到后，淡漠的眼神带上惊愕，短暂怔愣过后，他又迅速朝监管补了几枪。

    直到怪物彻底没有声息。

    塞汉蹲下身，充满好奇地伸手去抓暴露在外的无皮眼睛，手指伸进去硬生生地扯出那颗珠宝蓝色的眼球，眼球的底部，是由电线组成的机器在运作，发出轰隆隆的细微声响。

    身后看着的艾玛惊讶捂嘴，开口询问，“你这是干什么？”

    塞汉回头看她，勾唇冷笑：“体验和怪物近距离触摸的手感，意外的真实，你要试试吗，这里还有几只眼睛。”

    “……”

    艾玛下意识感到反胃，摇头拒绝了。

    塞汉起身，拿出帕子擦干净手指，看着怪物的面色少见的露出兴趣来，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突然后唇微笑。

    “改造人吗，不像他能做出来的事。”

    “什么？”离得比较远的艾玛听塞汉一个人自言自语，疑问说道。

    塞汉摇头，将手帕丢在怪物身上，“走吧，趁天色还早，去修机子。”离开前，他又往后瞥了眼，看见怪物如触手般的手指微动，他回头不语地笑了笑。

    艾玛见他遗漏了一支枪在怪物旁边，正打算提醒，然而塞汉把手放唇上，示意她别说话，她不太放心地回头看了眼。

    “……”不懂他在想什么。

    破译密码的过程就有些枯燥而恼火，不过当所有危险都被解决掉后，艾玛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心，这种安心占据了她此刻的心神，让她改变了主意。

    他头脑灵活，又有武器加身，艾玛完全可以找这样的盟友，至于获胜，那也得是活得到最后的她才考虑的事情。

    人总得强迫自己做出聪明的选择。

    大门开了。

    艾玛走过废墟一角，脚底突然传来略软的触感，踩的地面有些奇怪时，猛然发觉自己触发了机关，下一秒以她所处的点为中心，土壤朝里凹陷，掉进去那刻，她面色刹然惨白，幸好赛汉及时反应过来，拉住了她。

    刺眼的阳光直射进她的瞳孔，她眯着眼勉强看清男性冷淡的脸庞，塞汉牢牢抓住她的手臂，用力得让她发疼，但她宁愿就这么疼下去，因为她低头时，看见了坑的下方，埋着许多竖状的铁锈剑。

    很显然塞汉先她一步看见，却不知道为何，面色的微笑有些骇人。

    艾玛另一只手抓住坑口边缘，刚撑起身体爬出来，抬眸便看见塞汉被一口黑压压的枪口指着。

    塞汉背后站着别的人……不，是那个怪物。

    背着光她看得模糊，但异形很明显，而且对方的几只眼睛被硬生生地挖了下来，血正在不要命地流，它的身体扭曲成一种难以想象的恐怖，离得越近电流蹿动的声音就越明显。

    “……”

    它……不是人吗？可是为什么会流血？

    她的思绪被怪物的声音打断，它的呼吸比这边两人还要急促。

    “你们……都得死……”它像刚刚学会说话的婴儿口水音很重，声音沙哑掺杂电流，动作摇晃，四肢极其不协调。

    即使身体中了好几枪，仍像条疯狗流了一路的血追过来。

    艾玛撑在坑口的手都酸麻十分了，拉着她另一只手臂的塞汉的手却悍然不动。

    “中那么多枪，还能撑那么久啊。”塞汉侧过头，带着疯狂，“改造人的体质就是不一样。”

    改造人……？艾玛一愣。

    “主人……命令……”改造人嘶哑着说，不断朝他们扣动扳机，哑枪无动于衷，显然里面并没有装子弹。

    艾玛感觉拉着她的手在用力，她被拉了上来。

    视野的开拓，让她意识到不对。

    那对着他们乌漆麻黑的枪，不就是塞汉丢下的那一支吗？

    他故意的？

    塞汉不说话，只是盯着改造人，脸色看上去比它恐怖多了。

    其实他们两个人随便看一个就觉得很可怕了。

    艾玛心底一阵发毛。

    “你们……都得死……”它空洞眼睛下的线路闪着火光，似乎出现了机器人短路的现象，开始重复说这句话。“都……都都得死……”

    塞汉站起身，缓缓朝他走去，声音低沉，“愚忠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改造人还在扣动扳机，直到塞汉走到他面前，它才迟钝地意识到现实，把枪往地上一丢，愤怒地朝他扑过去。

    塞汉没那么多的耐心，直接擒住他的手，将它摔在地上，改造人吐出几口血，扭曲翻滚着身体，男人揪住他的头发把他提起来，眼神居高临下，压迫感十足。

    “枪是我丢下的，你觉得里面会有几颗子弹？”

    改造人颤抖着伸手要揍人，却被塞汉一脚踹飞到坑里。

    塞汉站在坑边，瞧着下面唏嘘道。“虽然很想知道是谁改造的你的身体，但你连语言都组织不清，也没什么用了。”

    艾玛跟着探头一看，只见改造人被钉在了剑上，浑身鲜血，胸口密密麻麻的电线暴露出来，坑底密密麻麻的锈剑上面沾了些许已经干涸的血迹，不出意外，在此之前，大概有两三个人掉进了这个陷阱。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根本不会相信会有这种人的存在。

    她略微皱起眉头，感到一阵后怕。

    “该走了。”塞汉拍了下她的肩膀，声音冷淡，在艾玛抬头看去时转身离开。

    他背着光，高大的背影看着十分危险，但奇怪的是，她从他身上体验到了少有的安全感。

    或许是因为他一直在保护她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