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礼物「塞汉X丽莎」

    丽莎最初见到塞汉时，他身边站着几位大人，他们在等车。恰逢城镇雨雾，那几位大人面色焦急，唯有他坐在公椅上沉默不语，他安静地看着来来往往的马车，好似与外界没有建立正常的联系，察觉到她的视线，那个男孩歪过头看向她，那双蔚蓝色的眼眸空洞，却格外专注。

    “……”丽莎扯了扯mama的袖子，指着小男孩说道。“mama，让他坐我们的车吧。”

    玛莎叫停了马车，下车与他们交谈后，一名大人和那个孩子上了马车。

    男孩被护着，全身未淋到雨，他气质非凡，一看就知道背景不简单。

    丽莎好奇而不知避讳地盯着他，小孩子年纪，平时又没什么同龄人可以说话，她眨巴着眼睛，有种想和面前男孩强烈交朋友的意愿。

    男孩收到过优良的教育，坐姿端正，有礼有节，他自上了马车说了谢谢后，就一直静静地看着丽莎，和她对视。

    玛莎把女儿抱了起来，温声和丽莎说一会儿和父亲见面要干什么，说话的同时，她略微侧过身，阻止了两人的视线交流。

    玛莎看久了男孩的眼睛，感觉他没有情绪的样子太可怕了，这不像一个正常小孩该有的眼睛，或许精神方面有问题，如果丽莎跟她待在一起，会被教坏。

    她应该避免丽莎跟这样的孩子接触。

    早在刚才交谈中，她得知他们是卡迪夫人，过来探访亲戚。

    “谢谢夫人，我们只需要一个避雨的地方就可以了。”

    他们这样说道。

    于是玛莎就一起把他们带到了纺织厂。

    员工跟母女打着招呼，玛莎刚放下丽莎，女孩就欢快地在工厂里到处跑，玛莎诶了一声，担忧地跟过去，这时父亲伟岸粗犷的身形出现在门口，笑着抱住冲过来的女儿，起身转圈，周围的员工忍不住笑着打趣。

    其乐融融的家庭。

    边上的大人有些坐立难安，他看了眼身边的少主，发现少主正盯着那户人家的女儿看。

    “少主？”他出声道。

    塞汉对他没有半点反应，眼睛一直在跟着女儿转。

    她很有活力。

    但如果再跑快点，就会被地上遍布的电线电缆绊倒，前面就是纺织机械，如果摔得更惨，她的手会被卷进去……

    这时机械发作出噪音，他厌恶地收回了目光。

    湿热、空气粉尘，还有……烦得令人暴怒的噪音，这个工厂的环境并不好，员工稀稀拉拉，墙面全是污垢和黑脏的脚印，还有小孩子的涂鸦。

    沉浸在幸福中的里奥这才突然意识到不远处还站着两位客人，他哦了一声，过去有些迟钝摸了摸脑袋。

    “两位客人，你们是来？”

    真是奇怪，按理说他怎么也不可能忽略那么久的人。

    玛莎抱歉地朝大人笑了笑，跟里奥说了路上发生的一切，里奥恍然大悟，热情地拍着那位大人的肩膀，高声道。

    “可千万不能把客人饿着了，你们吃过了吗？我马上去准备伙食。”

    “不了，我们马上就会离开……”

    “谢谢你。”说这句话时，塞汉依旧在盯着玛莎身后抱着玩具枪的女孩。

    大人的话还未说完，他僵硬了一瞬，立马改了口，“是的，非常感谢您，我们确实饿了。”

    玛莎和里奥都有些意外，但他们都以为是在宠着男孩，就打趣了几句。

    里奥要去车间巡察了，玛莎想抱着女儿一起去，被丈夫拉住了，“诶，你看女儿平时都没什么玩伴，就让他俩好好玩去吧，我们做我们自己的。”

    玛莎拧眉，她瞥过塞汉。

    “万一女儿被欺负了怎么办？”

    “不会的，他是个很有礼貌的孩子，而且看样子也很想和丽莎玩，一直看着她，走了走了。”

    就这样，现场只剩下丽莎和对面两个人了。

    她走过去，拉住了塞汉的手臂。

    “我们来打水枪吧！”

    那个大人盯着女孩接触了少主的手，表情怪异地后退了一步。

    塞汉抬眸看她，安静了半晌才道，“嗯。”

    打水枪的游戏很简单，就是单纯地把立起来的纸片人打下去，丽莎信心满满地用装满水的水枪打倒了七成纸片人，骄傲地展示给塞汉，一想到他会向叔叔阿姨那样夸奖她，她就高兴地翘鼻子。

    然而半天没听到声音，她睁开眼，发现塞汉已经把水枪拿走了。

    好沉默。

    他是不是不喜欢说话啊。

    他握枪的姿势很标准，没有一点犹豫和迟钝地开枪，不过一会儿，桌面上的纸片人狼狈地瘫倒在地，水枪里甚至还有大半的水。

    丽莎嘴巴惊讶地可以塞一个鸡蛋进去。

    “好，好厉害……”

    旁边观看的大人语气骄傲：“我们少主是天赋异禀的绝世天才！”

    丽莎眨巴眼睛，她听不懂，但还是对着塞汉一顿夸，求着他教她。

    不过片刻，两个小孩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丽莎带着塞汉在纺织厂到处跑，教他捉蛐蛐，和他一起爬上集装箱去远望风景，虽然也看不见什么好看的，甚至想爬到外面的枇杷树上摘果子，被塞汉拉住了。

    “还在下雨，别乱跑。”他的语气带着命令。

    丽莎愣了一下，短暂的沉默中，塞汉意识到了什么，补充了一句。

    “外面现在很危险。”

    这是丽莎第一次听见有人用这副语气跟她说话，怎么说呢……其实不太舒服，但塞汉后面也没再说过类似强硬的话后，她又很快抛在脑后，没头没脑地跟着塞汉一起胡闹。

    确实是胡闹。

    在亲戚来接他们时，塞汉给她留了联系方式，并说以后会再来找她玩。

    丽莎越来越开心。

    但是玛莎却因为两人交朋友的事情跟里奥吵了起来。

    那是他们第一次在丽莎面前吵得厉害，以往最多就是互相抱怨几句。

    丽莎难过地跟塞汉说这件事，却发现塞汉在盯着她发呆。

    “塞汉，你又走神了……”

    每次说话都这样，他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丽莎更难过了。

    塞汉收回目光，思索了片刻，轻着声音说道：“丽莎，想不想去我家玩？”

    他的家？丽莎微怔，随即高兴地拍掌。

    “好呀好呀……但是，”塞汉微柔和的目光在她发出转折词后冷下来，丽莎陷入了自己的烦恼，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mama不喜欢我跟你一起玩，她肯定不同意。”

    “为什么要说呢。”塞汉淡淡说道。

    “诶？”丽莎叫了一声，“肯定不行啊，老师说了，出门在外要向爸爸mama报备的。”

    烦人。

    老师也好，爸爸也好，mama也好，都好烦。

    能不能去死？

    “你生气了吗？”

    女孩凑近了他的面前，可爱的麻雀斑在他眼中一晃而过，随即是那双漂亮的墨绿瞳孔看着他。

    塞汉呼吸微窒，他心猛地剧烈一跳。

    “……没有。”

    他不自在地撇过头，怔愣地捂着自己的胸口。

    “那太好了，谢谢你听我说这些，时间不早了，我得走啦！”说完，丽莎朝他挥手，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她就像小太阳一样，不论到哪都是温暖别人。

    塞汉目光逐渐深幽，如果有成年人在这里，他会对此感到毛骨悚然，因为他的眼中全是阴暗的情绪，充满了算谋、权衡利弊，这显然不属于小孩的眼神，

    丽莎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些小礼物，打算回去告诉爸爸mama不要吵架了。

    路途中，背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周围没什么人，脚步声是直接朝她来到，她跑了起来，没几步的距离，有人捂住了她的眼睛，将她套上了头套，把她往后拖拉。

    “呜唔……mama，爸爸！”丽莎混乱地叫着，她被扔到了柔软的席位上，有谁在隔着麻袋抚摸她，她怕得蜷缩身体，下一秒，嗅到了奇怪的味道，很快陷入昏沉。

    “少主……你不打算把她放回去了吗？”大人在马车下恭敬说道。

    放回去？

    “当然不，我要关着她一辈子，她哪里也不会去。”塞汉瞥过那人一眼，淡淡说道，“不该说的别乱说，否则……”

    “是是是……阿拉知道。”

    车帘放下，塞汉唇角勾出笑容，他再度抚摸丽莎的背，感受到手下温热的女孩，他眉眼异常柔和。

    “丽莎。”

    他亲自挑选了属于他真正想要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