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米花

    

爆米花



    秋安看着他眼底的期待,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忽然踮起脚尖,柔软的发丝蹭过樊青的下巴。樊青瞬间僵住,随即反应过来,主动低下头,将唇凑了过去。

    柔软的触感落在唇上时,樊青浑身一震,连呼吸都忘了。秋安的吻很轻,像羽毛拂过,带着柠檬软糖的甜意,转瞬即逝。

    她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她从来不信随口的承诺,承诺若是做不到,便是最伤人的利刃。

    樊青的手臂刚收紧,还没来得及将怀里的温软抱实,就被秋安猛地推开。

    她鼻尖动了动,眼睛瞬间亮起来,像发现了新大陆般:“呀!红薯好了!”

    话音未落,她已经提着裙摆跑向火堆,留下樊青僵在原地,怀里还残留着她身上的淡淡馨香。他看着她蹲在火堆旁,小心翼翼地用树枝扒开炭火,露出里面烤得焦黑的红薯,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刚才那个带着柠檬甜意的吻还在唇上发烫,此刻她鲜活的模样,更像颗小太阳,猝不及防地照进了他满是阴霾的世界。

    两人坐在草地上剥红薯,橘红色的薯rou冒着热气,甜香飘得满溪边都是。秋安咬了一口,烫得直呼气,却还是舍不得吐出来,含糊不清地说:“甜!”

    樊青看着她嘴角沾着的薯泥,伸手替她擦掉,指尖触到她柔软的唇瓣时,心跳又漏了半拍。他自己手里的红薯没动几口,目光却始终黏在她身上,看她吃得满足的模样,比自己吃了蜜还甜。

    秋安吃着吃着,忽然瞥见火堆里跳动的火苗,眼睛一转,像是想起了什么。

    她放下红薯皮,起身跑向越野车,拉开后备箱翻找起来,哗啦啦的声响里,她抱着一袋玉米粒跑回来,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樊青?”她轻声喊他,声音里带着点雀跃。

    “怎么了?”樊青立刻应声,目光从未离开过她,连她跑起来时晃动的发梢都看得仔细。

    “你喜欢吃爆米花吗?”秋安举起手里的玉米粒,亮晶晶的眼睛像盛着星光,转头看向他时,连语气都带着点期待。

    樊青愣在原地,脑海里飞快搜索“爆米花”这个词,他常年在刀光剑影里过日子,吃的不是压缩饼干就是速食罐头,从未听过这种东西。

    他看着秋安眼里的期待,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却又怕让她失望,补充道:“没吃过。”

    秋安见他愣住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露出两颗小小的牙:“那我今天就做爆米花给你尝尝。”

    信誓旦旦的语气像颗定心丸,让樊青瞬间松了口气,心底还泛起一阵隐秘的开心。他看着秋安手脚麻利地将细网架架在火堆上方,把玉米粒均匀地铺在网架上,动作认真得像在完成什么重要的任务。

    “看着哦,等会就有一个魔术。”秋安冲他眨了眨眼,眼底满是得意。

    樊青凑近了些,目光紧紧盯着网架上的玉米粒。火苗舔舐着网架,玉米粒渐渐变得饱满,表皮开始微微发皱。没一会儿,“啪”的一声轻响,第一颗玉米粒突然炸开,变成了蓬松的白色小花,带着淡淡的麦香飘了出来。

    秋安兴奋地拍手:“看!炸开了!”

    樊青的眼睛也跟着亮起来,像个好奇的孩子,紧盯着网架。紧接着,“啪啪啪”的声响接连不断,玉米粒接二连三地炸开,白色的爆米花在网架上蹦跳着,有的落在草地上,有的滚到他手边。

    秋安小心翼翼地把炸开的爆米花拢到一起,吹了吹上面的热气,抓起一颗递到樊青嘴边:“尝尝!刚炸好的,特别香!”

    樊青顺从地张开嘴,爆米花入口的瞬间,甜香混着焦香在嘴里散开,口感蓬松又带着点脆,是他从未尝过的味道。他看着秋安期待的眼神,用力点了点头:“好吃。”

    秋安笑得更开心了,又抓了一把塞进自己嘴里,边嚼边说:“我小时候跟外婆在院子里做过一次,用铁锅炒的,比这个还热闹。今天没有锅,只能用网架将就啦。”

    樊青没说话,只是伸手捡起一颗滚到脚边的爆米花,慢慢放进嘴里。

    他看着秋安吃得起劲的模样,看着火堆旁跳动的光影,看着溪边粼粼的波光,忽然觉得,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哪怕永远躲在这片山林里,也没关系。

    “以后,我经常做给你吃。”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秋安嚼爆米花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他时,正好对上他眼底的温柔与偏执。她心里轻轻颤了一下,没说话,只是又抓了颗爆米花递给他,避开了那个带着承诺意味的话题。

    火堆还在燃烧,爆米花的香气飘得很远,溪边的风带着水汽吹过来,把两人之间的沉默吹得柔软了些。

    秋安知道,这样的平和只是暂时的,她目前就是要让两人之间的氛围不那么僵硬,看着他脸上的疤痕,秋安每次都刻意的忽略掉,她怕问起会引爆些什么,所有的猝不及防随时都可能落下。

    秋安坐在溪边的青石板上,指尖反复掬起凉水往脸上泼。山泉水带着林间的冷意,头发早就被风吹得缠成一团,衣角沾着草汁和松针,连耳后都蒙着层薄灰。

    她望着溪水里自己模糊的倒影,心里暗叹:要是能痛痛快快冲个澡就好了,可眼下这荒郊野岭,能有口干净水洗脸,已经算奢侈。

    指尖还滴着水,天边的霞光就渐渐沉了下去,墨色开始漫过树梢。秋安回头时,正看见樊青蹲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动作利落地搭建帐篷。

    绿色帐篷布在暮色里隐秘,他弯腰固定地钉时,肌rou线条在夕阳下绷得紧实,没一会儿,一个小巧的帐篷就立了起来,看着勉强能容下两个人平躺。

    秋安走到帐篷门口,伸手掀了掀帐篷帘,里面铺着块充气的军绿色垫子,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她想起刚才樊青开车时紧绷的侧脸,又看了看这狭窄的空间,下意识往后退了退:“要不......我睡车上吧?”

    帐篷帘被从里面掀开,樊青钻出来时,额角还沾着片草叶。他看着秋安往后缩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笑意,语气带着点调侃:“安安是害羞了?”

    秋安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连耳尖都泛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