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飞花
自在飞花
蔺夏心想,果然上次她没说错,这人就不是个吃素的主。 也不知道是不是到了他的主场,那一眼有点邪性,看得她手臂上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拉着身旁的荆向露快走,荆向露也不是个傻子,哪能看不出来那一眼的猫腻。 问她:“你们俩认识?” “不认识。”见过一面不能叫认识吧。 “那你悠着点,这小子是个玩咖,女朋友换得比衣服还快。”荆向露提醒她。 蔺夏虽然性格和乖巧沾不上边,但感情上还是一片空白,依荆向露看,还属于没开窍那种,要是真栽王黍离手里,那真是没地方哭去。 “他姓王?”蔺夏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荆向露“嗯”了一句,就听见蔺夏有点那么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讨厌姓王的。” “哎呦,那你讨厌的人有点多,路上掉下来一块广告牌,砸死十个人有三个都姓王。” 那倒是,百家姓里排第八,可不常见吗。 两人从洗手间出来,回去的时候都不动声色地往方才那个墙边看了一眼,当然,人早走了。 俞晋虽然被赶到了一边,但一直注意着荆向露,结果刚才一错眼的功夫,两人就不见了,他也知道不会有什么事儿,但还是没耐住,跑过来寻,刚好撞上了,松下一口气。 酒吧里一言不合起冲突是常态,再加上时间越来越晚,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姓谁的多了去了,碰上借酒sao扰的也够呛。 “你们俩过来吧,我那边也清静。”俞晋不过随便找的托辞,酒吧哪有清静的地方啊,再说了,谁也不会上这来找清静。 荆向露没答应他,意思是听蔺夏的。 蔺夏也无不可,“那就去吧。” 她答应得这么爽快,俞晋反而多看了她一眼。 高中时,俞晋和她们俩不是一个班,但蔺夏的名字学校里估计少有不知道的,首先是她漂亮,其次是她眼高于顶,追她的男生多得像过江之鲫,她谁也瞧不上,后来俞晋和荆向露谈恋爱,和蔺夏的接触也多起来,他才看明白了,这姑娘与其说是“眼高于顶”,不如说是没开窍,而且吧……情商还有点堪忧。 今天这么一看,怎么像转了性子了? 俞晋这边的卡座有几个人,有男有女,刚从舞池里出来,正打蔫儿呢,看见美女,有俩男生顿时来了精神,嚷嚷着要玩游戏。 荆向露和蔺夏单独紧挨着坐,两人这么久没联系了,荆向露正一边刷朋友圈一边和她聊八卦,才没空理这些臭男人。 正说得兴起呢,忽听见俞晋说道:“王黍离?好久不见呐。” 刚才看了人家的好戏,现在正做贼心虚呢,不约而同的噤声看过去,动作有点突兀,不明真相的俞晋还以为两人是因为看到了帅哥。 王黍离似笑非笑地看她俩一眼,继续和俞晋聊天。 俞晋和王黍离其实不是很熟,他虽然爱玩,但心里门清,在酒吧这一类地方结下的情谊,颇有点“夜半来,天明去”的意思。 起初,蔺夏还以为他是为了烤rou店那次的“约定”来的,后来发现人家瞟都没往这边瞟一眼,心安无视。 女孩儿之间能聊的东西太多了,从同学八卦到鞋子包包,再加上蔺夏有上辈子多几年的阅历,两人聊得不亦乐乎。 想到上辈子自己和王平仲分手,竟然无人可分享心事,现在想来,不是不心酸。 她神态间略显落寞,坐在对面的王黍离尽收眼底。他看得出来,他没有搭讪她后,她的放松警惕。 十几岁开始恋爱,王黍离有自己的一本经,没和现任断干净之前,别去勾搭下一个,同场竞技,更是大忌。 假如是要追女孩,那么请切记,格调要高,姿态要低。 上一次折戟他就看出蔺夏的心高气傲,假如他今天稍有越举行为,估计立刻就被划为不可回收垃圾那一类。 情场如战场,没人敢说运筹帷幄,但至少得分点要踩对。 至于爱不爱?王黍离淡笑,这种事,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在江州待了小半个月,王平仲回平州的第一件事是去大哥王君迁家里。 王君迁比他大整整八岁,母亲去世得早,王君迁心疼弟弟,说是半兄半父的把他拉扯大都不为过。 王君迁早已结婚,妻子裴晓筠在平州大学任教,两人育有一个可爱的女儿秀骐。 秀骐今年六岁,玉雪可爱,围着王平仲打转,要带他去拼自己新买的乐高。 “等吃完饭再让叔叔陪你玩。”裴晓筠将女儿抱起来,放进她的专用餐椅。 秀骐的筷子使得不够灵泛,嚷嚷着换了勺子,吃饭吃得飞快,看叔叔慢条斯理,还要催促他,“要快点吃!快!” 三个大人都笑了,王君迁笑道:“爸爸怎么跟你说的,吃饭要细嚼慢咽。” 秀骐咬住勺子看叔叔,说话细声细气:“我想你陪我玩。” 话一说出来,王平仲心都软了,吃完饭抱她去游戏室,叔侄俩玩了半个多小时,裴晓筠带秀骐去散步,这是每天例行的事,可是今天秀骐有些念念不舍。 “和mama去吧,小叔明天还来看你。” 秀骐从mama怀里探过来,蹭了蹭王平仲的脸,又伸出小拇指,“拉钩。” 王平仲笑着和她拉钩。 王君迁在旁边看着,等妻子和女儿走了,王平仲转身和他对上眼神,警惕道:“你别想给我安排相亲。” “相亲有什么不好。”王君迁和他一同往书房走。 “身高、学历、家世背景,一条条拿出来对比,这不叫婚姻,这叫等价交换。” “你有资本,自然会有人排着队要和你换,从中间选一个喜欢的,省时省力。” 王平仲摇头,“婚姻不讲究效率,上赶着不是买卖。” 说罢一笑,转头看王君迁,“大哥,你算得这么准,和大嫂结婚在不在你计算范围之内?” 两兄弟都像母亲,相似的眉眼,不一样的英俊。王君迁气质内敛,他一伸手,王平仲反应迅速,躲了快有两米远。 王君迁本来就是逗他,压根就没打算动手,看着弟弟,笑容里带点戏谑。 在书房谈了不到一个小时,主要就是碧湖酒店的项目,关心则乱,王君迁免不了为他cao心。 谈完了两人坐电梯到车库,王君迁留他:“要不然今晚就在家里睡。” 别墅里留有王平仲的房间。 王平仲朝他摆手,拉开车门,“不了,我认床。” 摆明了现找的理由,王君迁也没再挽留,只嘱咐他路上小心。 王平仲回到自己的住所,刚进门没多久,小区管家给他打来电话。 “给我寄的明信片?” 手机开着免提,放在岛台,王平仲拉开冰箱拿水,语气有些诧异。 他一时倒真是想不出来,哪个朋友这么有情调,去旅游还能记得邮一张明信片给他。 “送过来吧。” 不消一会儿,管家送来明信片,王平仲接过,一眼看出正面印着的是江州翠湖。 他心中纳罕,拿着这张薄薄的卡片,他进了客厅,在沙发边坐下。 这间屋子两百平,他一直独居,从没有一刻觉得,像现在这样静,静到能听见耳膜里鼓噪着血液流动声音。 手指摩挲着左上角钢印,他将明信片轻轻翻过去。 卡面上除了收信人和地址只写了一句话。不到二十个字,他皱起眉,似是不可置信。 从江州到平州,万幸这张纸片没有脏污,寄信人一笔字写得很秀气。 我手写我心,他仿佛听见一个女孩子俏丽语气。 “王平仲,你的银杏树结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