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二十八
耳边是轰然烈火燃烧的声音,吵的我难以安然入睡,嗓子里像是吞了刀片,疼到发不出声。 浑身又冷又热,我痛苦的呻吟,梦境与现实难以分辨,这种诛心之痛还是第一次体会。 被裹紧的被子掀开,粗糙温热的大手覆盖在小腹上,里衣已经被冷汗黏住,他用热水耐心擦拭我的身躯,有模有样学着我用眼皮贴在额头,但是无法感知是否高热,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亲着我的额头安慰自己,在无法满足之后,一点一点往下亲去,最后捧住我的脸将软热的舌头伸进嘴里探索,我本就有点鼻塞,他把我唯一通气的地方堵住了,我不得不粗喘清醒过来。 我连忙举起无力的手制止,发出闷哼,李绪见我醒了,小心扶我坐起来。 “你……”嗓子哑到说不出话,光是一个字就咳嗽不止。 我以一个舒服顺气的姿势倚坐在床上,回忆起刚刚晕倒前的事,喉管里於着一口气,胸口幅度很大,气喘声异常明显,满脸苦大仇深看着李绪。 他格外认真拿着湿手帕为我擦拭刚刚在睡梦中留下的眼泪,眼神盯着我的泪痕,认真到我有点害怕。 “你干的?”李柒嫌的没事来府上说这些干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李绪的手好大我的整张脸快要盖住了,五官都被他揉搓一遍,长久的睡眠让皮肤酸肿,任李绪如何捏玩,只有酸酸的疼。 “宛娘不应该死,她还有好多话没有说完。” 我扭过头,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下来,想起与李凌的约定,越来越难以抉择,“人都已经死了,她是皇后,我能有什么办法?你想为她报仇,就提着剑进宫杀了皇后。” 李绪听后,跪坐在床上,他解开腰间衣带。 我以为他是又想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行房事,害怕往床里边移了移。 李绪扒开衣服眼波流转,露出胸前触目惊心的抓痕,皮rou被人的指甲挠出一道道深刻的血痕,有些血迹已经干涸,他低头脸上一阵羞红,似乎很满意这些杰作,“你很不甘心?” 难道说我晕过去的时候一直是李绪照看我? “你一直踢被子,只好抱住你。”李绪抓着我的手让我按压在凹凸不平的伤痕上,我如惊弓之鸟想从他手中脱离,“梦里赵溪说了很多梦话,想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吗?” 我捂着耳朵大声失控的喊:“不想我不想!我才不会在乎她!” 情绪从心底爆发,周身血脉运转,我一个气没喘上来,喉咙里涌出腥甜的滋味,我吐出一大口淤血,血像刀刃一片一片割伤我的口腔,使我更加难以说话,剧痛不止。 “她就这么走了!留我们自生自灭,受人欺负,我这十五年苦痛都是因为……”我冲着李绪大声喊叫,到最后哑然失声。 “她死了!我的母亲被人害死了!”我捶打床板痛哭,我至今也未走出冬宛的死亡。 李绪安静擦拭我身上的血迹,他看见我眼中的悲愤惊慌与不安,只是拿起苦药喂我,“气结于心,悲极呕血,这几日好好修养。” 李绪神态很不正常,喝了几口辛辣苦药使我清醒,我前脚刚答应李凌护送陈后,李绪后脚就让人拐着弯告诉我冬宛的死因,怎会有这么巧的事呢。 “你禁足过了,怎么还不回军营?”我张口询问,“你若是因为照顾我不去,那还是不要惹人非议好。” “一会儿去。”李绪应和到,“我不会让你为难。” “不会让你为难。”李绪一直重复说着,让我安心。 “不会让我为难……”我在外交使臣馆外,想起李绪那句话开始魔怔喃喃自语。 “皇帝驾崩,太子登基,新帝暴政。”我看向为守的使臣,十二字道清北国局势,“郡主,两个大国之间若是处理大事都会处在各自动荡之中才会开始。” 要开始清算陈氏了吗? 虚弱的身躯不得不使我坐在马车前,已经好久没有联络北国那头了,使臣这会儿告诉我国家分裂,父亲杀回来了,他一直认为齐昭才是继承大统之人,但因秦太后决策使齐昭落败而逃,如今他带着一千兵马投诚,势要让齐昭统一北国。 “好巧啊,怎会如此巧?”我无力喘息,还是头一回生如此严重的病疾,反而头脑更清醒了,“太后?不,是太皇太后让你们来的吧。” 被戳中心思的使臣心虚一笑,“太皇太后让臣给您带话,问您嫡长公主的名头如何?” 公主是公主,长公主是长公主,嫡长公主就是嫡长公主,我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宫女怎经得起这等诱惑。 一辆马车向我这边驶来,李凌从马车下来走到我帘前,他对我说,“舅舅已经暗自集结一万兵马,他想围城,大部分军队远在边境没有时间召回,他久经沙场熟悉兵法,这仗还挺难打。” 现已封城,只有使臣可以出去,也只有使臣能带走陈后,他们会到极北也就是我父亲所在的地方,途径肃王封地刚好将陈后送达,今日使臣离开南国,也是防止误伤到北国的人,怕日后滋事。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我告诉李凌,“事先说好,我只送到,官兵追上我的人是不会管的。” 李凌给我另一块兵符,“他打着扶持我的旗号谋反,磨了好久才假装答应。” “多好啊,你为什么不答应。”我将两块兵符合并观摩,“您的身份如日中天,最适合当皇帝了,哼,该不会是虚伪?” “最适合的人早已死在十六年前。”李凌被十六年的事纠缠至今,早已麻木不堪,他转身满脸担忧关心陈后。 我咬着牙将嫉妒愤恨之气咽下,“你这么聪明,怎会不知陈后害死我母亲?害死李绪母亲?” “没有办法啊,她是我娘,她要是能活我愿意去死。”陈后的手伸出帘外,担心的喊着凌儿凌儿。 “启程吧。”我将兵符交给从军营溜出的时城,近乎全部北盟的人都被我叫走,“路上盯着点,我不信老太婆那么好心。” 官兵在催促百姓躲进避难场地,我驾车离去,病容注视停留在原地的李凌,“若有一日我知晓你的一生,倒想看看你这个二皇子担了多大的责任。” “那郡主要好好看。”李凌恢复以往轻挑模样,“何叫机关算尽。” 马蹄声震动地面,是一匹绝世汗血宝马,在人群中横冲直撞,直奔城门。 我不可置信跑下马车,那人寻常黑衣,面容年轻俊美,一人一马持剑追至城门,远在城外埋伏的士兵为保护皇后离开京城提前行动。 号角冲响天际,十六载轮回,又是一场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