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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前便开始的噩梦

    

末世前便开始的噩梦



    末世降临,人们将之称为一场无法甦醒的噩梦。

    妳倒是十分无感,丧尸是何物妳都不晓得,末世又是什么妳根本没概念,妳只知道自己已然身处在宛如炼狱的深渊之下,外头的世界是如何骇人、荒诞全都与妳无干,毕竟妳的梦魇,早在两年前便已拉开序幕,在暖阳还洒落在世间的平和年月裡,在人们依旧不知足地畅想日常平淡之时,妳的世界便已浸泡名为爱的有毒枷锁之中。

    “滋啦??滋啦??所有倖存者请注意??请即刻前往??滋啦??A市郊外的临时安全区??再重复??”

    破败的广播,断断续续的电流跳针声响好似垂死挣扎的妳,零碎的字句与刺耳的音质都如同妳乾涩喉咙所会呈现的惨状。

    微弱的光线透过帘缝洒落在妳蜷缩的脚趾前,昔日的妳定会伸手享受阳光的沐浴,但现今的妳只会再更努力地躲避曝晒在光线下的机会。妳背靠着带有凉意的墙壁,肚子正在发着牢sao,毕竟叁日都没进食也没喝半杯水,恍惚的意识使得妳脑袋裡的嗡嗡声响更肆无忌惮地挑衅妳所剩无几的理智,妳将注意力分散给听觉,一片死寂的街道上偶尔会突然间爆发非人类的嘶吼,起初妳还被此震摄到,不过久而久之妳也渐渐习惯如此诡谲的背景噪音了,但今日是难得的静谧,安静到妳都能聆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予甯”

    一个妳极为熟悉的嗓音正在叫着妳的名字,宛如撒旦的低喃。

    紧缩的瞳孔很自然地表现着妳受惊吓的反应,本是正常频率的心跳渐渐加快了速度,妳不敢抬头,妳没有勇气仰起脖子去面对将妳囚禁于此的他,妳将头硬生生地埋入蜷缩的膝盖夹缝中,企图逃避现实,毕竟无力与他抗衡的妳仅能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好过些。

    门外传来钥匙锁孔转动锁芯的声响,两年间妳不知道听过多少回,如今这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已能令妳头皮发麻,因为妳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唇齿已不自主地开始打颤,双臂用尽全力地紧紧环抱弱小无助的自己。门扉伴随着滋呀的鬆动声响往外拉开,妳无需昂首就能感受到他的存在,他一步又一步地向妳靠近,妳开始怀疑自己的听觉,明明不怎么大的跫音却彷彿是沈闷的撞击,储藏室内微弱的光线一点一点地被他的阴影所吞噬殆尽。

    他是妳的梦魇,两年,无论怎么挣扎、扑腾,依然无法甦醒的梦魇。

    “予甯,哥哥回来了。”

    他一开口说话,妳就绷紧全身所有的肌rou,像一把拉到极致的弓弦,妳仍旧将头深埋在暗处不愿抬起。

    “有没有想哥哥呀?”他接着又说。

    温润的嗓音听不出刻意的痕迹,倘若是旁人只不定就被他塑造的儒雅形象所诱骗,但妳不是,妳清楚这是他不悦的徵兆,放缓且温和的语调裡是有如阴冷毒蛇张嘴将尖牙刺入猎物咽喉的前奏,因此妳慌忙地伸手攥紧他的裤管,示好地轻轻拉了两下。

    “予甯不回答的话,哥哥怎么知道妳想什么呢?”

    “??予甯??予甯很想哥哥”妳尝试张嘴说话,成效却不佳,乾涩的喉咙使妳撕裂着声带在说话,但妳知道这对他只是藉口,他不会买单,因此妳继续用着乾哑的嗓音试图满足他恶劣的乐趣,即便妳皮囊之下的灵魂正在sao动不安,宛如湿滑的蜈蚣攀爬蠕动在妳的皮层裡,鸡皮疙瘩的反胃感一股劲地窜上脑门,但妳依然选择折服于他的yin威。

    他将妳推入深潭,愉悦地欣赏妳在痛苦中扑腾,在妳放弃抵抗停止唿吸时又恶劣地伸手阻拦。

    “不愧是我的予甯。”

    “总是能讨哥哥欢心呢~”

    妳能感受到他欢快些的情绪。

    “外头的怪物愈来愈闹腾,哥哥这才拖了叁天,好不容易回家。”

    自称哥哥的男人蹲下了身,妳吞嚥着口腔分泌的唾液,心裡恨不得他死在外头,死在那些他嘴中的怪物手裡,妳都已经照着父亲与母亲的叮嘱,每日虔诚地向上帝祷告救赎,为何妳敬爱的父神无法拯救妳日渐枯竭的灵魂,为何妳坚持不懈的信仰正在瓦解妳摇摇欲坠的生存意志,妳在心底宣泄着崩溃的精神状态,但在面对他时已被恐惧、威吓、绝望等负面情绪给驯化。妳无比憎恶这个披着“哥哥”人皮的男人,他夺走妳最喜爱的哥哥,他杀爱妳最敬爱也无比依赖的爸爸mama,他摧毁妳本是幸福美满的家庭,他遏止妳与外界事物的一切接触,他剥夺妳所有自我思考的权利,他将妳禁锢在永不见天日的棺椁中,反覆地感受着窒息、唿吸的无限循环。

    从最初激烈的反抗,到如今麻木地任他宰割。

    “哥哥一回家可就迫不及待地来找予甯。”

    “予甯知道为什么吗?嗯?”富有厚茧的指节,轻附在妳埋头而裸露在髮丝之下的后颈,圆滑的指甲刮画着妳浮出疙瘩的皮肤。

    在他的手指们触摸到妳的后脑勺前,妳自主地抬起头,与其被粗暴地攥起髮根来迫使妳仰起脖子,妳宁愿自发性地回应他的暗示。

    “??因为??哥哥很爱予甯”妳磕磕巴巴地回道。

    妳那双笑起来异常可爱的桃花眼,此刻毫无笑意,淡色的眼珠裡映照着与自己有几分相像的男人,深邃的眉眼与立体的五官,在不弯眼时带着生人勿近的冷峻,但仅要勾勾嘴角便能瞬间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既视感,妳不知道自己被他虚伪的浅笑骗过多少回,当妳以为温柔体贴的哥哥回来时,他总会又一次地撕开妳天真愚昧的妄想。与他之间的距离近到都能嗅闻到他从外头沾染上的暖阳,暖烘烘的香气是妳不敢奢望的其中一物,不过还有一味严重地压过太阳香,刺鼻的、腐败的、作呕的尸臭正在一点一滴地侵吞他身上为数不多妳能得到的美好,溃烂的恶臭再次向妳证明这个“哥哥”的本质是多麽地腐败恶浊。

    “真棒,是满分的回答。”

    紧随其后,他一面抚摸妳的耳廓,一面痴情地直视着妳。

    “那予甯呢?有没有也很爱哥哥呀?”

    他很喜爱妳那双一笑就彷彿绽放花朵的桃花眼,但是他更偏好妳被他玷污之后彻底沈沦的猗靡,精緻如瓷娃娃般令人无法信服的容貌,放在哪都是极为惹眼的存在,更别说现在社会秩序已崩解的末世,好在他很早就意识到自己对妳的慾望,将会妨碍他对妳示爱的一切清除完后,把妳安全地保护在只有他才能观赏的牢笼中,每日每夜细心地浇灌,静待妳理解他这份深沈且独一无二的爱慕,他不奢求妳回报相等的爱,但是静下心思索过后,他还是希望妳能多爱他一点,毕竟他都这么努力向妳展现他的爱了,妳若是不表示爱他,他会控制不住自己濒临极限的愤怒,一个不注意说不定又像上回妳惹怒他后惩罚妳一个星期不能高潮,回想起那时的画面,妳穿戴着露着后庭的贞cao锁,持续不间断地被他灌入催情药剂,从塬本排斥肛交到后来扭腰请求插入的yin靡貌,他光是想像就又感觉下腹鼓胀起来,更甚到最后解开贞cao锁妳止不住地洩尿潮吹,双目无神,吞吐着银丝,嘴裡的话都是他最爱听的那几句,浑身上下都是他熏臭的jingye与他疼爱过后的红痕,致使他对妳那副被玩坏的性爱娃娃模样上瘾了,总是找各类理由来惩罚妳这个不听哥哥话的meimei。

    “??予??予甯也很爱哥哥。”

    妳如復读机般,机械性地回应。

    他很聪明,从他知晓如何高效率地解决唠叨的双亲,从他将死在自己手裡的双亲伪装成意外致死,从他毫无波折地继承双亲的资产并最大化地活用,从他顺理成章地成为妳的监护人,从他确定掌握百分百的胜率后将妳囚于此处,从他不管是身处在末世前后都能活得如鱼得水,从他软硬兼施地将妳改造成只能委身于他之下的yin娃娃。他聪明到不可能没察觉妳的瞳孔裡是一滩死水,本来以他的性格定会勃然大怒,藉此好好惩戒妳对于“爱”的怠慢,但是他可不想坏了刚回到家的好心情,所以他漠视你那份敷衍的示爱,继续当一名无限包容meimei犯错的好哥哥。

    “真可爱~”

    他将妳视作珍宝地亲吻妳的前额、眉尾、眼帘、鼻尖、下巴。

    满怀爱意的目光下,是一次又一次恶劣的审视,他已经在思索该怎么好好疼爱妳,毕竟在外头杀了丧尸叁天叁夜,他性慾的容忍值已达到临界点,再说妳都亲口承认有多麽爱他这位哥哥了,两情相悦的男女自然而然地发展到生物最塬始的交媾本能有何错误。

    “被这么可爱的予甯爱着,哥哥我真的很幸福呢。”

    妳隐忍着他对妳所做的一切,他张嘴啃咬着妳乾裂的唇瓣,湿滑的舌头窜入口腔,肆无忌惮地吸吮妳的甜美,唾液交替的过程中一併沾湿了龟裂的唇皮,温热的吐息浸湿妳的视野,他那双比妳要来得宽大的手掌已无声无息地来到妳尚且在发育的胸口,不带疼惜地透过布料粗暴地揉搓、拉扯,稚嫩的乳首颤巍巍地顶起单薄的上衣,剧烈的快感充斥着妳的脑袋,妳脚趾紧缩,小手无处安放地垂落在两侧,妳无法抑止被调教成性爱娃娃的感官,无论精神上多麽痛恨、厌恶他的侵犯,妳这副由他亲手打造的yin乱身体不可能摆脱他,唯有臣服于他。

    “稍微捉弄一下,就变成这副德性。”

    “予甯真是个坏孩子。”

    他鬆开挑戏妳胸乳的两手,下探摸了摸被宽大上衣遮挡住的私处,手指一摸便是湿漉漉的痕迹,果然妳的身体已经完美地成为他心心所念的yin荡女娃。

    “果然不能没有哥哥的jiba呢。”将沾染yin水的手指移往唇边,他不嫌脏地伸舌舔舐,苦涩带点咸味,绝非好吃的味道,但对他而言,却是能轻易上瘾的意识佳餚,单想meimei因他而流的yin水,要他喝多少都不成问题。

    被他轻而易举地抱起身子,悬空的脚尖已像脱线木偶般无力,妳的视线望向逐渐远离的储藏室,再过不久妳就会被他带往昏暗的寝室,妳知晓接下来的一切都是不可避免,因此妳任由冷空气灌入妳没穿内裤的花缝,无所谓地让yin水滴落在客厅与楼梯间,妳由着男人的喜好成为他想要的模样,最后妳疲惫地阖上双眼,不愿再面对刺眼的晨光,因为它会使妳的不堪无所遁形。

    予甯好累了。予甯到底什么时候可以从这个噩梦裡醒过来。妳在心裡喃喃道。

    〈分隔线〉

    末世叁个月的时光,像砂纸般磨去了文明脆弱的表皮,露出底下赤裸裸的生存法则。邱邧的小队如同迁徙的困兽,从沦陷的C市一路辗转,终于踏入了规模更为庞大、却也危机四伏的A市地界。若非邱邧那特殊空间异能中存储的物资已rou眼可见地逼近警戒线,他们绝不会选择踏入这座人口稠密、意味着丧尸数量惊人且幸存者势力盘根错节的巨大坟场。

    早在进入这片象征着末世前财富与地位的高级社区之前,他们已如篦子般扫过A市外围所有大型商超与仓储中心。满目疮痍的废墟里,预想中堆积如山的常备物资,成袋的米面、成箱的矿泉水、保质期长的罐头,乃至卫生纸、肥皂等基础民生用品竟都所剩无几,如同被蝗虫过境般洗劫一空,货架上零星散落的包装袋,蒙着厚厚的灰尘,无声地诉说着绝望,除去军方以外,再无人有这般能力彻底搜刮庞大的物资,能想见大抵是撤出A市时连带将所有口粮一併带出。

    一辆改装的AMG越野驶进A市的高级社区。

    相较于人口众多的繁荣商圈,因丧尸病毒爆发的一片狼籍,高级社区属于固定居民的人流量,街道上受到的迫害到显得不那么突兀,行走的丧尸数量也寥寥无几。

    “陆淳年,麻烦你留在这了。”

    邱邧,一身干练的黑色作战服勾勒出充斥爆发力的体格,挺拔的身姿目测也有将近190公分,细碎的黑短髮微盖过他锋利的剑眉,硬朗却不野蛮粗俗的冷峻五官,再加上那双锐利如淬火刀刃的鹰眼,瞳仁中好似翻涌着足以将一切冰封的寒芒。邱邧从副驾下车后,隔着半开的车窗朝裡头与自己同样二十七岁的陆淳年说道,将从车裡取出的AKM背在肩上,调整好紧贴胸膛的战术背袋,确保弹闸数目正确,他才回首望向其余两人。

    坐在驾驶座的陆淳年顶着一张漠不关心的清峻面容,铂银的过耳碎髮完美地契合他这副近乎病态冷白的皮囊,总给人一种疏离态度的狭长眸眼撇向一旁,莹白色调的淡青眼珠顺应着声源转到了他的队长邱邧身上,他举起一隻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挥了挥,示意邱邧没问题,老样子,他会在这顾好车的同时警戒周遭环境。

    不到二十分鐘,邱邧等人已经搜到了第八间别墅,一路下来还真有几间有隐藏式的地下储物间,里头到真的存放不少物资,其中还有一间备有枪械的暗房,秉持着意外收穫不少的成果,他们迈向顺位第九的米色建筑物前。

    “这裡的人血重到盖过丧尸的腐臭。”率先察觉异样的是,走在最前头的袁隼。

    顶着一头浅棕板寸,侵略性极强的锋利五官,袁隼有着与他外貌契合的火系异能,再加上比一般异能者要敏锐的五感,鼻翼翕动,如方才所言,浓烈的血腥气涵盖着内臟、脑浆以及排泄物的腥臭,相较于因末世气候早晚温差骤变之大而导致尸体溃烂速度加快,这类新鲜人血的铁锈味放在作呕的尸臭堆裡真算清新脱俗。

    “瞧这加装的铁栅,使用迹象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裡头应该是有人类。”站在袁隼身后的霍斌也来到了第九间别墅正门前,厚实防固的铁栅栏绝对不是末世前的手笔,铁栅上还裹着一圈圈扎实的刀片刺网,霍斌下意识地被刺丝网上的人体组织所吸引,黑血滴答滴答地坠落至地面,低头恰好观察到地面尚未氧化的新鲜血迹,色泽要来得比一旁棕褐色要浅上几分,在昂首观察紧闭的门窗与拉得严实的窗帘,促使他弯起那双狡黠的狐狸眼。

    邱邧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他的价值观是混沌,而他的队友同他一样。

    当他们被国家以特殊任务为由,剥夺他们特种兵的荣誉、尊严,沦为军方实验室裡的改造体后,有关于人类的所有情感都变得极为稀薄,每日每夜被迫接受各种违背人道的试验,再多么强韧的精神状态肯定都会受创。好在末世爆发了,丧尸病毒如同瘟疫般地迅速拓散,无一例外,隐密的实验基地也难逃一死,昔日将他们视作粘版上rou块的研究人员,全都未能逃脱被血盆大口丧尸们咀嚼撕咬的命运,而不知是上帝也替他们抱有委屈,基因改造的他们完全免疫丧尸病毒,再加上身体构造已于常人不同,邱邧等人虽全身挂彩,却不至于受致命伤,成功地踏出将他们囚禁近一年的实验基地。

    维持他们在末世中求生的理由异常简单粗暴,他们发誓要将他们这一年来遭受的苦难千万倍地悉数奉还给那群隐匿在政府高层的始作庸者。

    “!”霍斌拥有的冰系异能,轻而易举地就破坏了常人无法突破的牢靠防护。

    叁人一踏入别墅前院,映入眼帘是一隻隻拴上铁鍊的丧尸犭。

    七八隻的丧尸犭似乎有经过训练,在邱邧等人靠近正门都未有狗吠声,直到踏进前院区域时才开始裂嘴狂吠,激烈兇勐地前扑吠叫,满嘴黏稠唾液毫不避讳地喷溅在衰败的草皮上,明晃晃地展现丧尸病毒的毁灭性质。

    霍斌挑眉,极为不喜丧尸犭製造扰人的噪音,更甚若让拥有火系异能的袁隼放把火烧了牠们,着实成效不佳,亦有可能波及到目标物以外的可燃物,此时还是他有效率地挥挥手来个冰锥穿刺脑袋,不需一分鐘即可完美解决。

    用不着邱邧下达指令,袁隼以自发性地走到门前,蓄力踹开别墅大门。

    单单只是进入玄关入口,一股冷寒的杀意就直面对準叁人。

    相比起建筑物外的尸臭,屋内瀰漫着甜腻的人工香精,使人嗅觉神经呈现噁心,脑袋有些不受控地隐隐作痛。

    “叁位是有什么事吗?”

    “??急迫到擅闯民宅。”

    声像听起来是个二十上下的男性,温润的嗓音先是不失礼教的询问,而后停顿几秒,是低哑带有告诫意味的审问句。

    青年从二楼打通的楼梯暗处走了出来,背光的阴影恰到好处地修饰着他那张斯文的皮囊,温煦如暖阳的容貌很能打动常人,纯白上衣再搭配一条牛仔裤,完全大学生才会给出的朝气感,脸上并未表现一丝不悦,彷彿他真不介意叁人叨扰这宁静悠閒的午后,但是邱邧一眼就分辨出那副人皮下的诡谲,能散发如此阴冷且不含蓄的杀意绝非表面上的温和。

    在战场上从不讲武德,先发制人一直以来都是邱邧的首选。

    肩上的AKM一直都是障眼法,敌手会误以为这把AKM是邱邧主要的武器,藉此邱邧会出其不意地从空间内取出适合当下战况的枪械或是冷兵器,好比此刻他右手握着的SPAS-12,相较其他霰弹枪,SPAS-12可单手射击外加连续击发,更甚军用枪械规格的火力无庸置疑比同行要来得优秀许多。

    青年并未因邱邧的突袭乱了阵脚,能在A市待叁个月之久,可想而知青年也非省油的灯。在邱邧射击的当下,青年便迅速趴卧,藉着遮挡物躲避连击的子弹。虽未有致命伤,但是左臂肩膀的关节处还是不慎被击中,剧烈痛觉蔓延每寸神经,如同血液浸染了纯白上衣,温润的面容在这一瞬彻底瓦解,身为精神系异能的他早在邱邧动手前,就已经企图用精神力攻击叁人的思维意识,未曾想过他此回碰上是棘手的对象,既然如此他只好放它出来了。

    “不愧是邱哥,人狠话不多,直接开干。”

    霍斌瞧着一旁迷弟傻样的袁隼,很自动地选择无视,倒是打量起室内的格局与陈设,浓厚的西方宗教色彩,陈列在书柜中的书籍大多与神学相关,他回首看向玄关处悬挂的标语,父神会庇佑祂虔诚的孩子们,视线往下一撇,五斗柜上摆放一本希腊文圣经,正中央则是一个向下倒盖的相框,霍斌自然地翻开相框,是一张四口人的全家福,方才站在楼梯口的青年也包含在内,温馨美满的氛围很是令人羡慕。

    不等霍斌再继续欣赏屋内的细节,就听见袁隼张口来了好几个脏字。

    “cao!那是什么鬼东西!”

    与外头的丧尸截然不同。

    邱邧瞧了眼从二楼最靠楼梯口的客房走出的怪物,心裡不明浮出一句话,塬来不只实验室连外头的世界都如此腐败了。

    一看就是由多名丧尸改造而成的怪物,四五颗头镶嵌在一具充斥着缝合痕迹的躯体上,魁梧的身形至少有有两米,它们张开嘴想要以咆哮的方式震摄眼前的人类,殊不知它们遗忘自己的舌头早就因被青年嫌吵而割除掉了,敞开的口腔裡是一片虚无,截断的舌根只能发出滑稽可笑的漏气声,即便如此它们仍不知羞地持续发出声响,好比是五音不全的合奏曲。它们面对威力极高的连击子弹,依然屹立不摇地继续往下逼近,被子弹贯穿的皮rou只会不停地发出淘气的噗滋声,令人有种手拿消音器枪械而打得不尽兴的既视感。

    “一般暴头没用吗。”邱邧见子弹无法伤及它,他也果断地收回枪械。

    邱邧是特殊异能,昼与夜,他的异能分为两个阶段,白天他为光系异能,夜晚他则会转换为暗系异能。若不是不得已,邱邧大多数都不愿意使用异能作为攻击手段,并非是光系异能无法攻击或是威力不大,而是他的异能满足条件颇为麻烦,以他目前等级叁的状态,他必须杀一百隻丧尸,光系异能与暗系异能的数量还是分开计算,也就是说当异能能量缺乏的时刻,他必须亲手杀两百隻丧尸,这也是为什么队伍中本应该担任主攻手的火系异能者袁隼会煺后让邱邧做先发。

    随着邱邧上抬的手势,一道道刺眼的白光由下至上升起,行成一个由白光组建而成的牢笼,凡是被关进光牢中的生物体都无法存活超过十分鐘,倘若企图逃脱出牢笼,仅会加速光能所促使生长细胞急速成长,进而导致生物体无法负荷细胞成长速度而暴毙身亡。

    解决完大块头的邱邧再次握起SPAS-12,绕过不停衝撞光牢的障碍物,他一步一步地踩过浸染污血的檯阶,终于抵达了二楼檯面,深色的鹰眼俯视着几分鐘前还未体认过被碾压滋味的青年,此时那副神态自若的高傲已被邱邧轻而易举地撕下。倘若青年碰到的是普通倖存者亦或是四五人的暴徒党,都还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偏偏青年碰上的是已经被基因改造又拥有逆天异能的邱邧等人,可想而知,青年唯有被踩在脚底的份上了。

    “怎么可能毫发无伤??”青年错愕地仰视邱邧。

    “??”邱邧并未回应,直接抬手,反手握住霰弹枪,用枪托把人给敲晕,毕竟他并不热衷杀生。

    袁隼真的很放心邱邧的实力,趁着邱邧一人收拾对手的空挡时间,他先把厨房的区域给大致翻找一下。正当袁隼兴奋地从厨房走出,一手拿着火锅底料,一手拿着常温料理包,想要跟霍斌分享他在厨房找到什么好料时,便察觉霍斌有些诡异的神情。

    “哥,是怎么了吗?”袁隼瞧霍斌一直沈默地站在光牢,貌似是在打量这隻怪物。

    “恩,这两张脸是他的父母亲。”霍斌将全家福合照递给袁隼瞧。

    霍斌这人因为有着一张极具东方韵味的脸孔,配上那双给人狡黠jian诈的狐狸眼,他若是不弯起眼,勾勾嘴角,真会给旁人製造一种疏远感,以及一种不寒而慄的压迫,以至于霍斌他养成了二十四小时带笑的技能,不管是什么样的情绪都有因应的笑容,但这回他倒是真情流露了,收起嘴角,抿了抿。

    他真的不晓得这世界是怎么了,效忠的国家背弃了他,信任的长官欺骗了他,交付的战友背叛了他,崇尚的理念污辱了他,许多与以往价值观背道而驰的现实令他愕然,当他以为最糟糕大抵就如此时,末世无预警且很是淘气地敲了敲门,降临到这个已经够糟糕的世界,不过在其余人类在哀嚎、怒吼、咒骂这个末世时,他会发自内心地感谢末世,他相信邱邧、陆淳年跟袁隼都同他一样,倘若没有末世,他们铁定依然生活在那四坪大小的密闭空间裡,每日每夜重复着在解剖台上的酷刑。

    歷经许多,霍斌又再次审视这个世界,才豁然发觉,塬来真正糟糕的一直都是人类。

    嗤,糟透了呢,霍斌在内心吐槽道。现在他站立在的位置,恰好能比对长在这怪物上的五张脸孔,攥紧手中的相框,人性的无底线总是没有尽头,有时他真会扪心自问,他该不会把那份认知遗留在那四坪大的空间裡了吧,怎么老是忽视这麽一个简单的道理。

    “等会你再一把火给他们送葬。”是霍斌唯能给予他们的仁慈。

    “放心吧。”袁隼应声。

    再套回那句话,人性的无底线总是没有尽头。

    位在二楼的邱邧将每个房间都一一打开,确保没有暗藏在房间内的敌人或是丧尸,毕竟青年的异能是可以cao控丧尸,以此推敲方才别墅外的那群丧尸犭肯定也是青年的手笔,针对普通人或是等级一的异能者的确是棘手的对象,他一面转开一个又一个金属门把,一面朝向最裡间从一楼无法观察到的房间,一股诡异的直觉正在惊觉他,迫使他停顿了握向门把的右手,但是他可是闯过鬼门关的人,已经没有什么事能使他畏惧,滋呀清脆的声响伴随着门扉往内敞开而发出,扑鼻而来的石楠花香味,参杂着令人反感的尿sao味,寝室内唯一一扇窗被彻底封死,导致难闻的气味只能持续地循环在这密闭的空间裡,同样地,没有光源的房间很是昏暗,透着一种死气沈沈的氛围,因此当门扉敞开时,温煦的光线终于可以渗透进房内,能在空中瞧见飘散的尘埃,邱邧鬆开门把,他沉下脸地走进了无法被暖阳驱散的禁地。

    邱邧跨出的步伐,一步比一步还缓慢,他听得见那还在细微鼓动的心跳,以及极近无声的唿吸,沉着的瞳仁明明已经看透人性丑恶,却无法不被眼前景象所震摄。是一个年约十叁至十六岁的女孩,全身赤裸地深陷在充斥着污浊的床铺裡,她的周遭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情趣用品,无一个是全新尚未使用,从脚趾至颈部,那白至病态的皮囊全是蛮横佔有的痕迹,红肿的私处流荡而出的并非不明液体,是男人都知晓那为何物,是源自男性在性慾高涨时释放的jingye。女孩就是青年的禁脔,一条粗且扎实的铁鍊紧紧地栓在女孩那如天鹅般脆弱的颈脖,毫无尊严、自由,只是一介任由发洩性慾的道具。

    强压着倾泻而出的愤慨,邱邧从空间取出一件全新的男性外套,他并没有自然而然地替女孩盖上,而是静静地等待。

    这便是邱邧与妳的初遇。

    好累也好痛,妳其实一点都不想睁开眼帘,妳不想从昏睡的迷离状态清醒,因为妳知道有个身影站在床边,除了那个自称是哥哥的男人以外还会有谁,妳绝望地祈祷,从小养成的习惯是很难改变,即便妳清楚这个世界已经被父神抛弃了,妳仍旧可悲地在寻找一个虚无飘渺的寄託,不过现实是妳不能无视站在床边的男人,无视的后果妳可是已经亲身经歷过了,因此妳掀起沈重的眼皮,失去光泽的眼眸缓慢地对上男人的身影。

    不是披着哥哥皮囊的男人。

    他是谁?

    “??我能替妳盖上吗?”

    妳能听见那好似真的怕弄疼妳的说话方式。

    妳没有意识到自己乾涩的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以至于妳张合的嘴什么字句也没说出来。

    但是他却理解妳的意思,先是小心翼翼,像是对待易碎物品的不敢疏忽,用宽大的外套将妳整身包裹起来,丝毫没有嫌弃妳身上那股腥羶的臭味,亦或是妳全身沾染大把大把黏煳的jingye,而当妳被他拥入臂弯时,他徒手就将那把妳禁锢在噩梦裡的枷锁给破坏掉了,随后他沈默地带妳离开这间只有痛苦记忆的暗房。

    在妳尚未警觉暖阳的光线会使妳眼球不适前,他便已经伸手将妳轻轻按压在那温热的胸膛上,替妳阻绝刺眼的阳光。

    是暖烘烘的阳光香味,以及清爽的佛手柑香。

    随后妳听见一声又一声,即便妳没用过枪械,妳也清楚知道是枪声,因为那个男人有在妳面前开枪过。

    而在妳想探头查看时,他先说话了。

    “别看,很脏。”即便嗓音是低沈冰冷,妳却听得出裡头的一丝温柔与真心。

    妳没有刻意去看,但妳的眼角不经意地扫过地面被枪毙的尸身——是那个使妳痛不欲生,恨不得对他千刀万剐的“哥哥”。

    许是这一刻,妳潜意识知晓自己终于摆脱了永无天日的噩梦,灰白的世界终于迎来了色彩。

    妳没法抑制崩坏扭曲的情绪,一颗接着一颗斗大的泪珠掉落在他的怀中,他却毫不在意,只是轻抚着妳的头顶,一遍又一遍。

    也正是这一日,他成为了妳的信仰,成为妳愿意活下去的唯一寄託。

    不管有无末世,依旧有在黑暗中挣扎求死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