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演示（二）

    “还有恶婆鸟的歌声，黑色独角兽的角，囊毒豹的气囊，长角水蛇的额间宝石，火灰蛇的鳞片……”万妮娅的身上依次变化出鸟嘴、弯角、气囊、宝石，最后脸上覆满了蛇鳞，“选择被附身的部分越多，就越容易进一步和选择的对象产生链接，掌握他们的语言，甚至可以读懂它们的思维。”

    万妮娅看着蠢蠢欲动的海格和凯特尔伯恩，脸色有些严肃地警告：“但是一定要注意，时刻保持理智。”

    “这种方式需要的构建的能量节点更少，但风险更大，很容易被选择的附身对象影响，严重的话会变成人形的怪物，相信我，你们绝对不想变成那种鬼样子。”

    麦格教授警告性地横了海格两人一眼，很明显清楚半巨人和神奇生物保护课教授那“臭味相投”的爱好。

    “这两种应用都是常见且可控的。还有更多威力更强但更危险的，在各位将灵魂魔法掌握到一定程度之前，我不会再进行新的教学。介于今天是公开课，我再额外为大家展示一种，只有足够强大的灵魂才能施展的，纯粹的心灵应用。”

    “还请大家放松下来……相信我，不要抗拒……我不会伤害你们……”

    万妮娅的声音缥缈起来，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隐隐约约听不真切，渐渐变成一阵窃窃私语般的痒。

    大礼堂开始慢慢褪色，彩色的世界一点一点被拖进了黑白，精致的浮雕和装饰像被一阵飓风刮过，水流一样抖动起来，还在礼堂中的人视线开始扭曲，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被扔进了漩涡中搅拌。

    很快，扭曲的环境停止了变化，原本被压缩的部分像是弹簧一样将巫师们喷出来。一阵轻微的眩晕之后，他们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大礼堂了，不，甚至不在霍格沃兹，眼前的一切怪诞而梦幻，不像是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

    “我的天哪！”布雷斯·扎比尼小小地惊呼了一声，惹来了德拉科一个不满的眼神，尽管他自己也按捺不住张大了嘴巴。

    他们此刻置身在浩瀚的星空之中，星星们并不全是球体，而是奇形怪状的，就像是抽象派和古典派的雕塑被打翻混合在了一起，色彩斑斓的星云流动着，整片宇宙仿佛是一片缓缓流淌的深邃海洋，波涛里散落着无数的奇珍。

    身边不断飘过奇异的半透明的生物，像是鱼群一样围在身边打转，被它们穿过身体的时候会有种轻飘飘的感觉，就像变成了一只气球。有好奇的学生戳了一下，一个像兔子又像鹿的生物就迅速缩成了一个小球，吐出了一连串的泡泡，借着这股反作用力加速离开。

    目力可及的星体非比寻常的恢弘，惊人的体积足以在瞬间衬托出人类的渺小，那扑面而来的沉甸甸的压迫感足以击穿一个普通人的意志。

    时间仿佛在这里凝固，只有永恒不变的星光冰冷地闪耀。

    万妮娅悬浮在人群之外，举起双臂，正重新牵引组合着星星们，如同指挥一场和谐的交响乐，从身后看去，就像群星在她手中转动一般。

    “这简直像做梦一样……”哈利使劲儿眨了眨眼，觉得自己在麻瓜世界的生活经验被彻底击碎了，尽管已经上课一段时间，但他没有任何一刻能够比现在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正处于一个充满魔法的世界，“分院仪式！大礼堂一定是泽菲尔教授布置的！”

    珀西赞同地点了点头，没有出声，负责地看着一年级的格兰芬多们不让他们乱跑。万妮娅稍微耽误的这点时间，已经有精力旺盛小狮子爬到了附近的星星上，想要坐滑滑梯滑下来了。

    “让大家久等了，”万妮娅结束调整，带着笑容飞了过来，看了一眼调皮的学生们，挥挥手把她们飘起来，放去了同伴身边，俏皮地鞠了一躬，“欢迎来到——我的灵魂。”

    “请各位放心，你们的身体并没有一起进来，而是留在原地。我已经施放了保护咒保护大家现实中的身体，而这里，是纯粹的精神的世界。是的，强度足够的灵魂可以临时制造出通道，链接到另一个维度的空间，我管它叫梦境世界或者灵魂本源。”

    “这里是我们内心具象化的产物，一切规则都由发起链接的灵魂所有者制定，比如说，我要制定以下规则——在此空间内，任何形式的伤害无效。”

    空气中隐约波动了一下，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身上多了什么束缚。

    “感兴趣的话，可以自己试试攻击别人会发生什么。”

    文森特·克拉布与格雷戈里·高尔立刻给了对方一拳，结果就像是被什么不可违抗的力量牵引了，两人的拳头要接触的瞬间都偏离开了对方，胖胖的身体被带得摔了一跤。

    双胞胎偷偷跑来了罗恩的背后，想要揪他的头发，结果伸出去的手总会偏离目标，怎么也碰不到发丝，只能原地转圈，赫敏和哈利在旁边看得乐不可支。

    弗利维看着旁边的麦格有点跃跃欲试，但在母狮颇具威严的眼神下还是不敢造次，转而盯上了一同出现在梦境世界的变异燕尾狗的尾巴，看上去想凑上去拽一下。

    空气里不断响起“哎呦”“哎呦”的叫声和哈哈大笑声，嘈杂的声音掩盖住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一条黑鳞红眸的小蛇自己悄悄从万妮娅的锁骨上浮出来，借着她整理裙摆的动作滑下她的手指，轻轻落在地面上，慢悠悠地爬去了斯内普脚边，拍了拍他的鞋面，在他失脚踩上来之前咬住他的裤腿勾了上去。

    斯内普弯腰抓起了这条蛇，微微皱眉，确定自己刚刚没有看到万妮娅变出来蛇类的变异神奇动物，但那双红色的眼睛还是让他犹豫了一下，一失神就被小蛇抓住了机会，攀附住了左手手腕。

    冰凉的鳞片和温热的皮肤之间的亲密接触让他反感地皱眉，立刻就想把它扔出去，但小蛇就像是能够感应到他的想法一样，很快将自己的身体缩小，爬去了他的无名指上，缠绕一圈之后咬住了自己的尾巴，尽心尽力伪装一枚戒指。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万妮娅让它过来的？

    他抬头隐晦地看了一眼安静等待的女巫，并没看到她望向自己，抿了抿唇，被不知名的原因驱动着，意味不明地用黑袍遮住了手指。

    万妮娅对此毫无察觉，笑眯眯看着大家玩闹，等差不多安静下来了再次开口：“相信大家都能感觉到规则起作用了，不过只有更强大的灵魂能够对相对弱小的灵魂产生约束。如果误将压制不了的灵魂引入了自己的梦境世界，就有可能会被反客为主，所以每次使用之前，都要谨慎评估你的对手。”

    “接下来，我来简单带大家参观一下不涉及个人隐私的部分吧，”她孩子气地眨了眨眼，“毕竟来都来了——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

    众人眼前一闪，瞬间出现在了热带雨林般的星球上，一半是陆地一半是海洋，绿色藤蔓浩荡地填充着地上的每一个角落，落脚的空地上也铺满了各异的绿色植物，斯普劳特两眼放光看着周围，双手捧着脸颊，嘴里不住念叨着：“哦梅林的高跟鞋啊，荆棘魔鬼网！多少年没见过了！还有这么粗的毒触手！巨型打人柳！我早就想在霍格沃兹的围墙上种上一整圈了！我缺一把铲子！再来点土！这些小宝贝们多可爱啊！”

    正好站在旁边的小獾们看着自己温柔和善的院长上头的样子，有点怕怕的，团在一起瑟瑟发抖：“院长刚刚说的不是真的吧，一整圈打人柳……梅林的蕾丝袜！这太吓人了！”

    “难道不是毒触手更吓人吗……被那玩意儿咬伤真的会死人的！我叔叔就是这么没的！”

    马尔福听了一会儿，默默往自己院长那边移动，拉开了和斯普劳特的距离。

    赫奇帕奇看起来……攻击性其实也挺强……救命，他有点怕上草药课了……

    “这里是我用来存放灵魂造物的地方，这片区域恰好特殊的植物有点多……咳咳，总之，无论是动植物还是静物，大家可以自行挑选喜欢的来作为陪伴自己旅途的伙伴，相信我，这会很有意思的。不过，能够抓住什么，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万妮娅故弄玄虚地说道。

    她面向众人举起双手，发出了一声听起来很特别的悠长的音啸，霎时间，森林中传来隆隆的震动声，天空暗下来了一个度，平静的海面也泛起了巨大的波纹，数不清的灵魂造物从她的背后冲了出来，像是海啸一般，浩浩荡荡朝着教职工和学生们拍了过来。

    “别怕，各位，还记得吗？我说过，这里禁止伤害，它们不会伤害你们的。”

    万妮娅看着几个一年级的小鬼头脸如菜色，像是随时要昏过去的样子，赶紧开口。

    特里劳妮那特有的迷迷瞪瞪又有点玄奥的神情变得兴奋起来，她蹦起来抓住了一个飞窜的水晶球，准头之好，力度之妙，时机之精准，让麦格都忍不住看了她几眼。

    万妮娅也出手了，她耐心回应着和自己示好的神奇动物们，拒绝了争抢着想窜到她怀里的几株海洋植物，挑中了一本飞翔的打开的书，那本书上散发着淡淡的苦艾和乌木的味道，摊得很开，有点像是印度飞毯，坐上去的时候很是舒适。

    不乏有些亲和力高的学生，被好几个灵魂造物纠缠，但就算最另类的人，也至少会有一个灵魂造物愿意与之搭伴。

    在灵魂的世界里，每个人都值得被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