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千年前是非人类的天下

    “也不一定。”

    对五条悟和夏油杰的结论赤染真夜并不赞同。这位才脱离萝莉行列不久，从身材来看却已经可以称为御姐了的黑长直美女踩着高跟鞋走到了天内理子面前，弯下腰仔细看了看她的眼睛，然后微笑道：“小meimei的戒备心很强，恐怕开始的时候，即使是对着这位女仆小姐，你也没有放下心里的戒备吧？”

    她点了点头：“也对，父母突然车祸身亡，而自己马上就被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来了，虽然说是意外，但是这样的情况也很难不让人多想吧？遇到的女仆小姐是好人，却不代表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其它人也是好人……”

    “把‘同化’和‘死亡’区分开来，同化以后你的意志依然存在，你就是天元大人这样的想法，就是那些人灌输给你的吧？”

    “再加上你这戒备的架势，我猜一下，或许你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是不是有人曾经‘劝说’你不要和天元大人同化，要带你逃走，却反手将你的反骨思想上报，让你受到惩罚和更加繁重的‘思想教育’？”

    她的这些话虽然是站在天内理子面前对着天内理子说的，但是针对的对象并不是天内理子，而是站在她身后的两个高专生。

    “所以啊，当两个显然和那些意图洗脑她的人是一伙儿的，最终目的还是要把她送到薨星宫去和天元大人融合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你们觉得她会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吗？”真夜微笑道：“薨星宫……薨是死亡的意思，星浆体死亡的宫殿，你们可是送她去死的人哦，她能轻易把心里话告诉你们吗？”

    两个DK面面相觑，最终赞同地点了点头，而天内理子露出诧异的表情，虽然仍旧没有放下戒备……不如说她更加戒备了一点，退后一步，她看着真夜问道：“……你是谁？也是咒术界的人吗？”

    “我不是哦，”真夜微笑着摇头：“咒术界认为我是诅咒师，虽然我自己不是这么认为。嗯……我是赏金猎人，接了他们两个的委托一起来保护你的。”

    “那也一样了。”天内理子嘟囔道。

    “不一样的。”真夜摇头失笑，无视了天内理子后退的动作，她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道：“咒术界看我不顺眼，我看咒术界也是一样，如果你告诉我你不想融合，我会帮你。我也是确认了那边那两位高专生的想法，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哦。”

    “只要你不想死，就没有人可以剥夺你的生命。”

    “……”

    天内理子沉默了一会儿，她的头低垂着，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忍耐，片刻之后，她忽然抬起头来，眼里蓄满了泪水，颤着声音对真夜说道：“可是……可是如果我不和天元大人融合同化，天元大人进化成咒灵怎么办？到时候会有更多的人死掉的，我……我……其他人，还有黑井……不，还有美里，她也会死的啊！”

    说她在意其它人那是虚伪，但是美里不行，美里……是她的父母去世后，她最重要的人啊！

    “就是因为这样你才要拼命说服自己吗？”再次揉了揉少女的脑袋，真夜伸手按住了她的背将她揽进怀里，一边抚摸着她的后背一边安抚：“放轻松一点吧，拯救世界的重任哪里能交给一个还没成年的少女呢？”

    闷闷的声音从她的胸前响起：“……难道还有其它办法吗？我是星浆体啊……”

    而不满的声音也出现在她的身后：“这是洗面奶对吧？是洗面奶吧？真好啊！我也想要被洗面奶啊！”

    夏油杰微笑着的脸上挂上了几根黑线：“……我不信你没有试过哦。”

    五条悟：“那又怎么样！那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真夜：“……”

    真夜猛然扭头：“闭嘴！”

    “等等！”天内理子忽然从她的怀里抬起头来，她惊疑不定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五条悟，最终惊讶到整个人都不好了，甚至从她的怀里退出去，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你们，你们是那样的关系吗？”

    “啊呀，毕竟赏金猎人什么都做的嘛。”真夜嬉笑着说：“抱歉任性揣测了你的想法，但是你看我，为了生活连这样的任务都接了，你怎么可能会不想活下去呢？对吧？”

    夏油杰一把捂住了张开嘴打算说些什么的五条悟的嘴。

    而对她的话信以为真的天内理子露出了难过的表情，眼神落到五条悟那边的时候又变成了愤恨，她抱住真夜，狠狠点头：“我知道了！我也要好好活下去！”

    五条悟并不在意环住真夜纤细的腰的女孩子的挑衅，他勾唇点头：“这样的话，就算我们的任务失败好了。”

    夏油杰：“夜蛾老师又要苦恼了吧。”

    真夜认真说道：“不过我觉得他差不多都已经习惯了。”

    只是，尽管说出了那样的话，天内理子还是有些心情低落。虽然她也想要活下去，但如果……她活下去的代价是那么多人的死亡的话……活下去就代表着她要背负那么多人的生命，他们的怨恨，或许死后灵魂会被他们撕成碎片也说不一定？

    “但如果我不去和天元大人同化，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天内理子沉声道，为了给少女的心灵上一道沉重的枷锁，这些后果咒术界的人都是告诉了她的，只要天内理子是一个有正常道德感的少女，她就会背负上这样的使命感，不会轻易反悔，即使她反悔了，也会在心理上不断纠结挣扎。

    比如现在。

    说起这个话题，夏油杰脸上的神色也凝重了很多，反而是五条悟仍旧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本来就是这种性格，别人怎么样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但他看了看夏油杰，又看了看真夜，也开始思考起来。

    “的确，如果天元大人真的朝着咒灵的方向进化的话，泥轰的结界将不复存在，窗的工作也会受到影响……到时候受到咒灵攻击的人可能会更多吧。”

    天内理子脸上的表情更加忧虑起来，她不想造成那么大的灾难，但要让才看到了希望的她说出“我还是去和天元大人同化吧”这样的话，她也已经说不出口了。

    真夜思考着，她忽然点着自己侧脸说道：“说起来，你们就不觉得，比起其它的地方，泥轰的情况实在是太过怪异了吗？”

    “啊？”两个DK外加一个女中学生用同一副“完全没反应过来”的表情看着她，让真夜忍不住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怎么这副表情啊？难道你们没有去国外玩过吗？没有发现国外的情况比起泥轰这边轻松太多了？”真夜捋了捋自己掉落在胸前的发丝，继续说道：“悟君你知道我之前是在霉里贱活动的，在接到了亡灵……这边叫做咒灵，接到相关任务之后就稍微调查了一下那边的超自然现象。”

    “然后到了泥轰，我同样调查了一下，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真夜轻轻笑了笑，笑容里满是玩味。

    就像圣经里的“洪水与诺亚方舟”，苏美尔泥版文书的“洪水灾难”，玛雅人的“波波武经大洪灾”，印度吠陀经的“摩奴救世”，种花的“大禹治水”说明世界最初有一场或许是席卷全球的大灾难一样，世界最初的历史都大同小异，这个结论换到咒术方面也是一样的。

    最开始是神话时代，人鬼共生，魍魉横行。

    比如种花那边从洪荒时期延续到末法之前的神话传说，和西方神话传说中，人和神甚至可以生下半神的时代，代换到泥轰，应该就是人鬼共生的平安时期了。从上古到如今，世界上所有的超自然力量无一不在逐渐衰弱，神明、妖鬼、精灵全都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但是为什么，咒术就是一个例外呢？

    “比较典型的就是阴阳师，这是本土文化，虽然现在已经式微得很严重了，但你们应该比我更了解吧？千年前的平安时期妖怪横行，酒吞童子、大天狗、玉藻前这样的大妖怪并不少见，人类对上妖怪简直毫无招架之力，甚至连大阴阳师安倍晴明，都有传说他是因为混合了白狐血脉才会天赋异禀，可见，千年前是非人类的天下。”

    这里的怪谈不只是指妖怪，还指非人的其它一切存在。

    五条悟想了想，因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底蕴丰厚，他是看过一直以来咒术界的记录的，因此对咒术界的千年发展，要比真夜更加清楚。

    他点了点头说：“的确，千年前的咒灵比咒术师强大很多，每天都有无数的普通人或者咒术师被咒灵杀死。也是因此，才会有天元大人制作结界把泥轰整个岛包裹起来的事，改变咒术师和咒灵强弱格局的事情嘛。”

    “嗯……这个问题我先不予置评，重新说回阴阳师那边。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人类被压制得很厉害，但是不也逐渐出现了贺茂忠行、贺茂保宪和芦屋道满等春人类的阴阳师吗？然后渐渐地，厉害的阴阳师越来越少，但是厉害的妖怪也越来越少，到了现在，真正的阴阳师不再出现，妖怪也已经成为传说里的存在了。”

    “你是说……”夏油杰愣了一下，却也反应过来了真夜隐藏在话里的意思。

    真夜摆了摆手，再次看向五条悟：“因为咒术界这边的情况我不太了解……你们对咒术师的历史封锁得太好了，所以真正得出结论还需要悟君你的帮忙。”

    “嗯，按照我的推测，咒术师这边一开始的时候和阴阳师一样，对上妖怪，对上咒灵的时候也是处于下风。然后不死的天元大人制作了结界，压制了咒灵的成长……但是接下来的近千年，咒术师群体之中没有出现安倍晴明、咳咳，或许应该是菅原道真之类的人物，所以我猜测，结界在压制咒灵，让咒灵和咒术师势均力敌的同时，是不是也压制了咒术师？”

    真夜转头问：“为什么在泥轰历史上菅原道真是以公卿、学问之神闻名的？他不是咒术师吗？”

    五条悟此时的脸色有些难看，像是想到了什么，但是他没有说出来，而走在他旁边的夏油杰勉强笑道：“或许……是因为不能让普通人知道咒灵……呃……”

    显然他也想到症结所在了，平安时期妖鬼横行，许多大妖怪的名字都为人所知，恐慌已经够多了，就算再多一个咒灵也只会加快人们麻木的进程，而且不能被人知道是现如今咒术协会的要求，从前应该是没有的。而且即使是这样，菅原道真也完全可以成为安倍晴明这种，即使明知道他有可能有妖怪的血，听到他的名字之后还是会感觉到安心的存在。可是在那个时候，别人听到菅原道真的名字只会想起他在学问方面的成就。

    这是为什么？

    因为从那个时候开始，咒术师就和咒灵一样，被限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