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旧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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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历逃命似的逃离了朝歌。 他甚至没有收拾行装,只带上几名亲随,以“西岐有紧急军务”为由,向殷羡呈递了一份奏疏。 殷羡宿醉未醒,只由内侍传出个“准”字。 季历当即策马出了朝歌城,一路疾驰,等回到西岐,踏入熟悉的宫殿,见到温柔贤淑的妻子时,季历心才放松下来。他紧紧拥抱了妻子,只字未提王后之事。 心中已决定:若无大王征召,此生绝不再踏足朝歌。 然而,安宁的日子并未持续多久。 自他返回西岐的第二个月起,来自朝歌的信函便开始频繁飞入府邸。 信笺有独特的馥郁幽香,正是王后寝殿里的味道。 第一封信,字里行间还带着“娇羞”。 “吾爱,自那日一别,妾身魂梦相随。朝歌宫阙虽大,却处处是你的身影。那日帐中温存,妾身刻骨铭心,每每思及……” 季历把信丢进火炉。 他没有回信。 这只是开始。 信一封接着一封,越来越频繁,越来越露骨扭曲。 她在信中详尽地描绘着根本不存在的“私会”场景。 把季历的拒绝臆想成“欲擒故纵”的情趣。 她幻想他们如何避开殷羡的耳目,在御花园的假山后缠绵。 同时,她对殷羡的憎恨日益加深,字句间充满了诅咒与:“他多活一日,妾身便在地狱煎熬一日!” 更恶毒的是,她对从未谋面的西伯侯夫人的斥责:“她懂你的志向吗?懂你的雄才伟略吗?她配……” 季历从未完整阅读任何一封信,通常只看个开头几行,确认是她后,便毫不犹豫的焚毁。 偶尔他会忍不住想:殷羡他到底知不知情?他是视而不见,以此为乐?还是在酝酿着什么? 到了第五年春天,朝歌来了王命。 使者口谕:大王将于孟津春狩游幸,沿黄河观览景致,体察民情,特命西伯侯即刻动身随驾侍奉。 临行前夜,他回到内室。 妻子坐在榻边,轻声哄着刚学会走路不久的孩子。 烛光温柔的洒在她的侧脸上。 他走上前,轻轻抚了抚儿子的头顶,然后看向妻子:“夫人,我要去孟津随大王驾。。” 妻子抬起头,“侯爷万事小心,早日归来。” 她顿了顿,补充道,“昌儿离不开父亲。” …… 季历抵达孟津时,春狩的喧嚣已如沸水。 旌旗猎猎,车马辚辚,殷羡高踞华盖之下,鹰隼般的目光扫视着匍匐的诸侯和绵延的猎场。 季历的心沉了下去,他看见了殷羡身侧那抹刺目的艳红——王后果然随驾。 她端坐在君王身边,妆容精致,仪态万方,唯有投向季历方向的那一瞥,带着毫不掩饰的欲望。 季历垂首行礼,目光只及殷羡的靴尖。 他知道,避无可避了。 接下来的几日,都是纵马逐猎、宴饮欢歌。 季历谨守臣节,伴驾左右,沉默寡言,极力避开和王后任何可能的接触。 然而,那馥郁幽香无处不在,王后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炽热。 终于,在一个喧嚣渐歇的深夜,万籁俱寂时。 季历的帐帘被人掀开了。 王后裹着一件宽大的斗篷出现在他面前。 “季历!”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 不等季历反应,她将一只沉甸甸的锦囊掷在地上,金玉珠宝滚落一地,“看,都是我的,足够我们远走高飞!” 紧接着,她双肩一抖,斗篷滑落在地。 烛光下,一具成熟丰腴、不着寸缕的女体暴露在季历面前。 她的肌肤在光晕中泛着象牙般的光泽,曲线起伏,就算是正在偷窥的神灵也屏住了呼吸。 “带我走!带我回西岐!” 她扑上前,试图抓住季历的手臂,“离开朝歌那个地狱!离开那个家伙,只有你能救我,我们远走高飞!” 季历在她扑上来的瞬间,已如被烙铁烫到般,猛地后退数步。 他胸膛剧烈起伏,不是因为欲望,而是震惊、愤怒和一种被彻底冒犯的恶心。 “住口!” 季历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瞬间压过了王后的歇斯底里。 他不再是隐忍克制,而是怒火中烧。 “王后殿下!你看看你自己!看看这营帐!看看这是谁的天下!” “你幻想过了头,我姬季历从未对你有过半分逾矩之心。” “你恨大王?恨朝歌?” “可这是你的命!你不想认命?这世间,谁又能真正逃脱自己的命运?你妄图依靠另一个男人来摆脱你的困境?这是痴心妄想!是自取其辱!更是将我西岐、将我的妻儿、将无辜之人拖入万劫不复的自私!” 王后摇摇欲坠,瘫坐在地。 季历的话,字字诛心,句句如刀。 巨大的幻灭感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她淹没溺毙。 她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就在这时,帐帘再次被掀起。 殷羡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上不喜不怒。 他慢悠悠地踱步进来,看都没看地上赤裸的王后,目光直接落在季历身上。 他好似刚看一场闹剧,“孤的好王后啊,这下你该死心了吧?” 他走到王后身边,俯视着她颤抖的、赤裸的脊背,把斗篷重新批回她身上,“我的兄弟是什么人?他是昆仑山上的冰,是西岐城里的磐石!孤早就告诉过你,别白费心思。他宁愿要个妓女也不会要你的。” 王后的哭声戛然而止,身体僵硬,只剩下剧烈的、无声的颤抖。 殷羡直起身,对季历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你受惊了。这疯妇扰你清静,孤会好好管教。” 他的语气轻松,却让季历心惊胆战。 心中盘旋多年的疑问得到了解答——他当然知道一切,他是以此为乐。冷眼旁观着王后一步步走向癫狂,如同欣赏困兽的挣扎,并在最“精彩”的时刻,给予致命一击。 …… 翌日,春狩继续。 殷羡兴致高昂,仿佛昨夜之事从未发生。 王后也重新出现在人前,妆容一丝不苟,华服璀璨,只是那眼神空洞得可怕,所有的光都熄灭了。 午后,队伍沿着黄河之滨行进,观览水势。 浩荡的河水奔流不息,浑浊的浪涛拍打着堤岸,发出沉闷的巨响。 似有巨龙隐隐出没。 就在众人视线被龙脊吸引时,凤辇上的那道红色身影站了起来。 没有呼喊,没有迟疑,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她纵身跃下了河堤,瞬间被汹涌黄浊的巨浪吞没。 …… 四日后,下游数十里的一个平缓河滩上,当地的渔夫发现了一个被河水冲上岸的女人。 她浑身湿透,但气息尚在,虽沾满泥沙和水草,但华贵的红色衣袍依稀可辨,正是投水失踪的王后。 她仍然是王后,所以侍从们把她抬回朝歌。 她气息奄奄,昏迷不醒。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撑不过去,已开始准备后事时,她却奇迹般的睁开了眼睛。 醒来后的王后,脱胎换骨了。 空洞的眼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水波般流转的光泽,近乎妖异。 她不再歇斯底里,不再幽怨自怜。 她变异常柔顺。 更令人惊异的是,黄河之水似乎赋予了她某种难以言喻的妖冶,她的肌肤透出一种莹润的光泽,眉眼间流转的风情比从前更盛,仿佛能噬人心魄。 最令人跌破下巴的,是这位曾经视大王如蛇蝎的王后,竟在某个月色如水的夜晚,主动踏入了殷羡的宫殿。她没有像从前那样抗拒接触,而是身着一袭轻薄的纱衣,步履轻盈,如同月下精魅,走到了殷羡榻前。 殷羡起初是惊愕的,带着审视和玩味。 他冷眼观察着这个被黄河送回来的女人,怀疑她又在玩什么把戏。 但王后温顺地依偎过来,她的身体冰凉而柔软,奇异地点燃了殷羡的欲望。 “大王……” 她的声音也变了,带着一种湿漉漉的、缠绵的气音,如同水草在水中轻拂。 殷羡的疑虑在瞬间被诱惑击溃。 他本就是欲望的奴隶,眼前这个焕然一新的、仿佛被黄河赋予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尤物,比任何美酒和猎物都更能激起他欲望。 翻云覆雨,夜夜笙歌。 王后取代了后宫所有的女人独享恩宠。 她变得极其擅长揣摩殷羡的心意。 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恰到好处的迎合他的暴虐和虚荣。 她不再提季历,不再提西岐,那段不堪的往事已经连同那个绝望投河的女人被黄河彻底冲刷干净了。 她只专注于取悦眼前的君王,用她妖冶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殷羡牢牢困在其中。 朝野上下议论纷纷。 有人说王后经此大难,终于认命,学会了讨好大王; 有人说她被黄河水洗去了记忆; 更有甚者,私下窃窃私语,说那把送她回来是黄河的河伯。 但无论如何,看着大王对她的宠爱,无人再敢置喙半句。 几个月后,一个更惊人的消息传遍宫廷——王后有孕了! 这无疑是天大的喜讯。 殷羡子嗣稀少,嫡子之位一直空悬。 王后腹中的是名正言顺的嫡子,是未来大邑商的继承人。 殷羡的欢喜达到了顶点。 他大宴群臣,赏赐无数,对王后更是呵护备至,几乎有求必应。 朝歌弥漫着喜庆。 待到她快临盆时,殷羡搂着王后,抚摸着她高高隆起的小腹,志得意满:“王后,你为孤怀了嫡子,乃是大功!说吧,你想要什么?孤都赏你!珍宝?封地?还是自己的军队?” 王后抬起眼,那双水波潋滟的眸子望向殷羡,里面清晰的映着他志得意满的脸庞。 她的唇角缓缓勾起,伸出冰凉的手指,轻轻抚过殷羡的脸颊,声音柔媚,她说: “妾身不要珠宝,封地。“ “也不要奴仆和权力。” 她继续优美的说:”妾身只想要……西伯侯季历的项上人头。” - - - 好了,这节终于写完了,朝歌和西岐的决裂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