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谜团
新的谜团
奥柏伦专注地看着她,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他的声音是平时少有的温柔——或许他自己也没想到还能用这样柔和的语调讲话。 “干嘛突然用这种语气讲话?我们的夫妻关系已经不复存在了唷?”安洁莉卡浅绿色的眼睛映出奥柏伦的轮廓,她正在用费解的眼神望着奥柏伦,带着一丝调侃,说,“想利用我的话,直白地说出来吧——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让我感觉背后好冷好冷。” 奥柏伦一直用不易近人的形象出现在大家面前,尽管内心想要关心或者劝告,所有热忱的话被讲出来以后就像掉进了深冬的冰窟窿,或者进入冷冻金枪鱼罐头作坊的一条手工线,变成了结冰的、又臭又冷的言语。 安洁莉卡最聪明的一点就是,她从不遮掩或否认自己身上的任何缺陷,也不会去迎合一个人身上出现的细微的变化。比起现在有些安分得过头的奥柏伦,她还是更习惯之前会讲出让人恼火话语的奥柏伦。因为他们只认识了不到一周,这样的变化让她不得不警惕起来——在哈兰·埃文斯来临之前,对她抱有怀疑和不信任的奥柏伦,转变得太快了。 奥柏伦似乎并没有想到安洁莉卡会是这个反应,他低垂着眼眸,像是在思考如何应付这个棘手女人的话。他知道的,紧紧萦绕在安洁莉卡身上的那种奇怪又危险的感觉,但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很排斥。对于这种过往经验无法解释的事情,他全部归咎于安洁莉卡带来的风险是可控的,或者说对方能带给他的利益远高于风险。 “我需要你。”奥柏伦讲。 安洁莉卡微笑了,她面对哈兰·埃文斯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淡淡的笑容,只是如果遮住下半张脸就会发现她的那双绿眼睛里还是带着笑意的。 “太好了,卡尔霍恩先生,祝贺我们虚情假意的结盟正式生效!”安洁莉卡将手伸到和脸颊平齐的地方拍了拍,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我觉得我们需要点儿仪式感,毕竟不知道走出稻草人酒馆会不会死掉,所以每一个转折点时刻都庆祝纪念一下吧。” 啪,啪—— 奥柏伦深深吸了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安洁莉卡,他紧紧闭着嘴巴,鼻子轻轻地输出刚刚进入呼吸的空气,紧接着慢慢地鼓掌。皮革手套相互碰撞发出两声闷响,与寂静缠绕。 安洁莉卡草草扫了一眼地图,皱着眉,像丢弃一张无关紧要的废纸似的把地图塞进了奥柏伦手里。 奥柏伦接过了地图,抬眼望向安洁莉卡,这个与众不同的金发女人。 他就差把问号用便签写好,然后用胶水贴在自己的额头上了。 安洁莉卡也做出了和刚刚奥柏伦相同的吸气呼气动作,她眉毛轻轻往上挑了挑,露出的眼皮是淡淡的嫩粉色,牙齿咬着下唇咬了半天,终于闷出一句: “我突然想起来,我??”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然小到连蚊蝇都不如的程度。 奥柏伦难得很耐心地讲:“安洁莉卡——请允许我擅自作主称呼你这个名字,相应的,你也可以直接用‘奥柏伦’来称呼我;我想说的是,我们现在是盟友,我可以接受你有任何秘密并且我不会过问,除非你主动和我说。” 语气甚至有一点哄孩子的意味。 安洁莉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下定了决心一般地:“那么你要做好准备了!听着——这张鬼地图上的字,我一个都看不懂。这和撰写人的书法水平无关,和我自身的文化水平有点儿关系。” 太疯狂了,她看不懂字为什么还要向哈兰·埃文斯所要一张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信息的地图啊?难道这就是安洁莉卡答应自己的原因吗?这??奥柏伦的心里有千言万语。 “没关系,我念给妳听。”沉默了一会儿,奥柏伦说。 安洁莉卡歪着头凑近,似乎有写难以置信:“我的天哪,真是不敢相信,你这个毒舌的家伙居然没有在这时候吐槽我。” “如果足够多的吐槽可以让你这样的文盲迅速地认识所有单语,我恨不得像个疯掉的魔法师一样在妳耳边不间断地倾诉,每一天。”奥柏伦往后靠了一点。 安洁莉卡的动作很突然,看着她那张脸像猫咪一样冷不丁地凑近,他近乎是本能地后退,就好像安洁莉卡下一个动作是伸出长着锋利指甲的手,来抠出他的眼球。这种反应是像他一样经历过很多次生死危机的猎人刻进全身细胞里的本能。 仿佛为了缓解快要悬浮在空气中的尴尬,奥柏伦主动把椅子挪到安洁莉卡的身边,然后在靠近她的那一侧摊开地图,指着上面每一处被标好的信息,像避难所里给年幼孩子们讲课的老师一样,悉心地拼写、解释。虽然他并不指望安洁莉卡能够听进去。 就在他指着最后一处标记的时候,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察觉到“老师”的不对劲,安洁莉卡睁大眼睛看向那个标记,想要找到正在讲话的奥柏伦蓦地停下来的原因。 “贾斯帕·布兰登,中央废弃城堡是属于他的天堂。曾经是血猎公会的核心成员,魔女玛格丽特·布兰登的父亲,传奇血猎雷加的老师。” 奥柏伦灰蓝色的眼睛渐渐黯了下去,脸上笑意全无,甚至他没有注意到地图被自己的手捏出了明显的褶皱。失踪了数年之久的贾斯帕·布兰登,公会档案纪录的牺牲了的英雄??没想到,这个伟人现在还活着,作为吸血鬼在多塞罗因活了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