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疑
质疑
阮知虞被他说得忍不住笑出声,抬眸望着他,眼尾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弧度:“那你们男人呢?要怎么做,你们才会觉得……被折腾?” 周矜远低头看她,唇角微微一挑。 “男人的反应比你们想象的更直接。”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嗓音低沉,“交感神经兴奋,血流集中到骨盆,海绵体充血变硬,这是最明显的信号。但真正‘被折腾’,是在高兴奋状态下被反复拉高又放缓,让射精反射被推迟——” 他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下,视线从她眼睛慢慢滑到唇边,像是有意让她自己去联想,“——这会让快感被成倍放大。” 阮知虞被他看的心口一颤,明知他是在用医生的口吻讲得一本正经,可耳边每个词都像在暗示。 她轻轻咳了一声,把那股莫名其妙升上来的热意压下去,偏过头随意地道:“电影还没看完呢,你选的。” 周矜远挑了挑眉,没再追问,也没拆穿她的小动作,抬手拿起遥控器,把暂停的画面恢复播放。 屏幕亮起来的那一瞬,客厅里重新被微暗的光笼罩,光影交错在他侧脸的线条上,削得冷峻又安稳。 电影的对白声低而绵长,和他的心跳混在一起,阮知虞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听剧情,还是在听他。 她微微转了下头,脸颊擦过他胸口的布料,嗅到的是洗衣液的淡香,还有更贴近他的那点温热气息。 周矜远垂眸,视线在她头顶停了一瞬,低低笑了一声,那笑意没刻意露出来,只藏在喉间的震动里,被她清清楚楚地听见。 “笑什么?”她抬眼问。 “没什么。”他低头,目光与她在昏暗中相遇,缓缓收紧手臂,把她贴得更近,“就是觉得……这样也挺好。” 阮知虞也跟着笑了笑,眉梢眼角带着松弛的弧度。她没再多说话,轻轻调整了姿势,靠在他怀里不动了。 电影的光影一下一下映在客厅的墙面上,窗外风吹过,纱帘轻轻摇曳,带来一点清新的气息。 他抱着她,手掌安稳地落在她肩上,像是在替她挡住外面的风。她的呼吸渐渐与他的合拍,心口的节奏平静下来,连思绪都安静了。 屏幕上的故事在继续,他们谁都没刻意去跟进情节,只是默默坐着,感受这一刻的安稳。 阮知虞的眼皮慢慢垂下,听着背景里低缓的对白声,再次被催眠般地闭上了眼。周矜远察觉到她的困意,微微低头看她一眼,动作轻得几乎没惊扰她,替她把毛毯往上拉了拉。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时间就这样慢慢走过去。 …… 鹭城港口综合开发项目,是阮知虞入职以来接到的第一个大单。 港口连着外贸与航运,背后是几十亿的投融资盘子,融资方由地方国企与外资联合体组成。她所在的天盛资本负责金融数据分析与融资结构设计,而林衡的智域咨询则是港口方的核心顾问公司。 整个项目涉及港口物流、仓储、外贸出口以及配套产业园的开发,融资方案必须兼顾政策审批与风险评估,光是初步的方案文件,就厚得像一本书。 这天上午九点半,阮知虞和上司姚晴抵达智域咨询位于鹭城中心的总部。她穿着深灰色西装裙,脚跟踏在大理石地面,步伐干脆。 前台小姐早已接到通知,引她们乘专梯直达十七楼的会议室。 门被推开时,林衡已在室内等候。他三十出头,身材挺拔,穿着深蓝色西装,正低头看手里的资料。 “姚总,阮小姐,欢迎。”林衡笑着上前握手,语调客气却不失分寸。 双方寒暄几句,姚晴把电脑包放到桌上,随手示意阮知虞准备文件。 就在此时,会议室的门又被推开。 一个男人走进来……身形高而沉稳,黑色风衣未完全解开,里面是剪裁利落的白衬衫与深色长裤。 阮知虞的视线在与他相碰的那一刻,短暂地凝住。 她原以为,离开沪市、离开那家公司之后,这个人会永远留在简历的某一行和记忆的某个角落。 没想到,会在鹭城、在这样一个会议室里,再次遇见。 “这是我大学同学,席珩川。”林衡笑着介绍,“正好来鹭城出差,顺便来看我。席总的公司在大型并购和跨境投融资方面很有经验,我想,今天的会议让他旁听一下,也许能给我们一些新思路。” 姚晴礼貌伸手:“久仰。” 席珩川微微一笑,与她握了握手,目光却在那之后,轻轻落向阮知虞。 那一瞬间,他的神情没有太多波澜。 “席总好。”阮知虞保持职业笑容。 他与之握手:“你好,阮小姐。” 会议很快进入正题。 港口项目的融资方案由天盛资本和智域咨询协同完成,阮知虞负责其中外资部分的风险模型与回报测算。 灯光调暗,投影幕布缓缓落下,她将PPT投到屏幕上,语速沉稳地开始汇报。 “我们预估外资方在第一阶段投入四亿美金,主要投向港口物流基础设施建设及核心设备采购。考虑到国际航运指数的周期波动,投资回报测算采用保守区间——” 她话音未落,席珩川在桌另一端抬了抬手,提醒她暂停。 “抱歉,打断一下。”他的声音不高,但带着一种能让全场目光自然转向他的沉稳力道,“你们的保守区间是基于去年的航运指数还是过去三年的平均值?” 阮知虞微微一顿,抬眸与他对上。 “过去三年的加权平均值。”她的回答干脆,“我们考虑到去年的运价有疫情缓冲效应,因此下调了权重。” 席珩川似乎并不急着放过她,手指轻敲桌面,眼神凌厉得像是在扫描一份未经审核的合同,“但你的模型里,港口吞吐量的增长率依然高于全球港口平均增速两个百分点。你打算怎么向外资解释这个差距?” 会议室的空气似乎轻轻紧了一下。 姚晴抬眼看向阮知虞,显然没料到席珩川会在这种场合直接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