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妖怪也要住宿舍

    第二章：妖怪也要住宿舍

    幽暝是偷跑出来的。

    小旭的宿舍里弥漫着炸鸡的香气，混合着蜂蜜的甜腻味道。他坐在书桌前，看着那个自称"大妖"的少年正以惊人的速度消灭第三盒炸鸡。幽暝的吃相很特别——他会先用犬齿撕开酥脆的外皮，然后像真正的小熊猫那样用舌尖卷走嫩滑的鸡rou，最后满足地眯起那双金色的眼睛。虽说小熊猫主要食物是竹叶竹笋为主，水果为辅，偶尔也会吃鸟之类的，但是小熊猫吃炸鸡吃薯片怎么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据他所说，妖界最近搞'环保整治'，他们这些小妖怪被要求'持证上岗'，否则就得回妖界的深山老林修炼。"小旭在心里默默复述着幽暝的解释，同时不动声色地用手机记录下这一幕。镜头里的幽暝耳朵微微抖动，沾着酱汁的嘴角在台灯下泛着油光，活像一只偷腥成功的猫。

    "喂，人类！"幽暝突然抬头，金色的瞳孔在灯光下收缩成细线，"你在拍什么？"他警惕地竖起耳朵，连尾巴都从裤腰里钻了出来——小旭这才发现他居然把自己的尾巴塞在牛仔裤里，难怪刚才坐下时姿势那么别扭。

    "研究素材。"小旭面不改色地撒谎，手指却悄悄按下连拍键，"你不是说自己是妖怪吗？我需要记录你的习性。"

    幽暝哼了一声，却意外地没有阻止。他舔了舔手指，突然凑近小旭："所以……你现在没地方住？"小旭闻到一股蜂蜜混合炸鸡的奇怪味道，还有某种森林般的清新气息——那是幽暝身上特有的味道。

    “你坐着的地方就是我住的地方。”小旭指着这间一人宿舍，“我不收留你的话。你打算去哪儿？”

    幽暝盘腿坐在他的宿舍床上，尾巴不自觉地晃了晃："哼，本大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他说这话时，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小旭放在桌上的校园卡，上面清晰地印着"XX大学学生公寓B栋512室"。

    小旭看着他炸毛的样子，默默掏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吃炸鸡吗？"

    幽暝的耳朵瞬间竖起来："……要蜂蜜味的。"他的声音明显软了几分，尾巴尖愉快地拍打着床单。

    于是，从此以后小旭的宿舍里多了一只蹭吃蹭喝的小熊猫精。这一定是梦吧，否则为什么会那么让他觉得快乐？

    第二天清晨，小旭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幽暝正趴在他的书桌上，好奇地摆弄他的相机设备。

    "别动那个！"小旭一个激灵坐起来，差点从上铺摔下去。

    幽暝被吓了一跳，手一抖按下了快门。"咔嚓"一声，小旭头发蓬乱、睡眼惺忪的丑态被永久定格。幽暝看着显示屏，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人类！你好像被雷劈过的松鼠！"

    小旭黑着脸爬下床，伸手要抢相机。幽暝却灵活地跳到衣柜顶上——小旭这才发现他睡觉时居然还戴着那顶用来遮耳朵的毛线帽，现在帽子歪在一边，露出半个毛茸茸的耳朵。

    "下来。"小旭揉了揉太阳xue，"今天上午我有课，你乖乖待在宿舍，别乱碰东西。"

    "凭什么？"幽暝抱着相机不撒手，"本大妖也要出去！你已经让我待在这里整整七天了！"

    "不行。"小旭斩钉截铁地拒绝，"你是妖怪，被人发现怎么办？"

    幽暝撇撇嘴，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那你要带我去食堂。我闻到香味了。"他的鼻子抽动着，耳朵也跟着抖动，"有……蜂蜜馒头！还有竹笋炒rou！"

    小旭这才意识到妖怪的嗅觉有多灵敏——食堂确实五百米外，而且今天早餐确实有这两样。他叹了口气："你保证不露耳朵和尾巴？"

    幽暝立刻正襟危坐，把帽子戴好："本大妖一言九鼎！"话音刚落，他的肚子就发出一声响亮的抗议。两人面面相觑，幽暝的脸慢慢红了："都、都怪你们人类食物太香了！"

    食堂的场面一度失控。

    小旭万万没想到，幽暝的万人迷体质在人类校园食堂中同样适用。他们刚排队到窗口，打饭的阿姨就眼睛一亮："哎哟，这小朋友长得真俊！"说着往幽暝盘子里多加了两个蜂蜜馒头。

    "谢谢阿姨！"幽暝甜甜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阿姨顿时心花怒放，又给他塞了个茶叶蛋："多吃点，正长身体呢！"

    小旭目瞪口呆地看着幽暝的餐盘迅速堆成小山。更离谱的是，走到半路，其他社的学姐突然拦住他们："这不是摄影系的程旭吗？好难得见你来学校食堂吃饭，这是你弟弟吗？好可爱啊！年纪小小的竟然染一头叛逆的棕红色头发，也太个性了吧？"说着不由分说地往幽暝手里塞了盒牛奶。

    幽暝来者不拒，一边喝牛奶一边冲学姐眨眼，惹得对方尖叫连连。小旭不得不拽着他快速离开，结果转角又遇到班上的女生们——五分钟后，幽暝怀里多了薯片、巧克力和一包小熊饼干。

    "你到底有什么魔力？"回到座位后，小旭忍不住问道。

    幽暝正忙着往馒头里夹榨菜，是学着隔壁桌同学的吃法，闻言得意地扬起下巴："本大妖天生丽质！"他说着突然凑近小旭，"你是不是吃醋了？"

    小旭被一口豆浆呛到，咳嗽得满脸通红："胡说什么！快吃，一会儿上课了。"

    幽暝却不依不饶，用沾着蜂蜜的手指戳了戳小旭的脸："你脸红了，人类！"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尾巴在椅子上不安分地摆动——幸好有外套遮着。

    小旭轻轻拍开他的手："别闹，你的耳朵要露出来了。"

    幽暝立刻紧张地摸了摸帽子，确认耳朵还好好地藏着。他安静了不到三秒，又好奇地问："你们人类每天都吃这么好吗？"

    "只是普通食堂而已。"小旭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提醒，"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幽暝含糊地应了一声，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小旭无奈，只好把自己的鸡蛋也推给他。幽暝愣了一下，突然用油乎乎的手抓住小旭的手腕："人类，你是个好饲养员！"

    小旭："……谢谢？"

    上午的课上得心不在焉。小旭满脑子都是幽暝——那只不省心的小熊猫会不会又乱碰他的设备？会不会被舍管发现？会不会……

    下课铃一响，小旭就冲回宿舍。推开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愣在原地——幽暝正趴在他的床上，周围散落着各种零食包装袋，而他本人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动物世界》，电视里正播放着小熊猫的纪录片。

    "你哪来的电视？"小旭傻眼了，“不对，你怎么打开的？我明明设了密码。”

    幽暝头也不回："那个方盒子上的按钮，我按了几下就亮了。至于指令？我也不知道，随便填的，自己打开了。"他指了指小旭的电脑，"这个人类法器真方便！"

    小旭扶额："那是我的电脑……等等，你怎么连上的WiFi？"他想起来网费好像到期了还没续费。

    "WiFi？"幽暝歪着头，"就是那个看不见的妖力网络吗？我感觉到它在流动，就试着用妖力抓了一把。"

    “所以你在偷别人网络？！”小旭是个好学生，从来没想过要去蹭别人的网。可看幽暝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他暗自叹息，算了。小旭决定不再深究妖怪的科技天赋。他注意到幽暝的尾巴不知何时又跑了出来，正随着纪录片里的音乐节奏左右摇摆。屏幕上的小熊猫正在树上嬉戏，幽暝看得入迷，连耳朵都从帽子里钻了出来。

    "喂，你的……"小旭刚要提醒，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把幽暝的耳朵塞回帽子里，尾巴则用被子盖住。

    敲门声响起："小旭？你在吗？我是隔壁的王明。"

    小旭深吸一口气，示意幽暝别出声，然后打开一条门缝："有事？"

    王明探头探脑："听说你带了个弟弟来宿舍？舍管刚才在查房，我帮你糊弄过去了。"他的目光越过小旭，看到床上的幽暝，"哇，真的好可爱！像个小明星似的。"

    幽暝不知何时戴上了小旭的墨镜，装模作样地挥了挥手："你好，人类。"

    王明被逗笑了："你弟弟真有意思。对了，"他压低声音，"摄影社的活动你知道的，社长让我通知你带设备去，免得你又宅宿舍里，必须去哦。"

    小旭点点头："知道了，谢谢。"

    关上门后，小旭长舒一口气。幽暝已经摘了墨镜，正眼巴巴地看着他："摄影社是什么？好玩吗？"

    "不好玩。"小旭斩钉截铁地说，"你不能去。"

    "为什么？"幽暝跳下床，尾巴把被子都掀了起来，"本大妖也要玩摄影！"

    "不是玩，是……"小旭突然灵光一闪，"那里有很多闪光灯，对妖怪的眼睛不好。"

    幽暝果然犹豫了："真的？"

    "千真万确。"小旭面不改色地撒谎，"所以你要乖乖待在宿舍，我回来给你带蜂蜜蛋糕。"

    幽暝权衡再三，最终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小旭刚松一口气，就听幽暝说："那你要把你的法器留下。"他指了指笔记本电脑，"我要看更多小熊猫！"

    下午的摄影社活动在校园湖边进行。小旭心不在焉地调试三脚架，满脑子都是幽暝会不会把他的电脑搞坏。社长叫了他三次，他才回过神来。

    "小旭，你今天状态不对啊。"社长打趣道，"听说你宿舍藏了个小美人？"

    小旭的脸"唰"地红了："胡说什么，那是我表弟。"

    "得了吧，王明都说了，长得跟小明星似的。"社长挤挤眼睛，"叫他来当模特呗，我们正好缺个外拍对象。"

    小旭刚要拒绝，突然听到一阵sao动。湖边的小路上，学生们围成一圈，不时发出惊叹声。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小旭放下相机跑了过去。

    人群中央，幽暝正捧着一大堆零食，笑得见牙不见眼。他的帽子歪在一边，露出半个毛茸茸的耳朵，尾巴则在身后愉快地摇晃——幸好被长外套遮住了大半。

    "幽暝！"小旭挤进人群，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怎么来了？"

    "人类！"幽暝眼睛一亮，"你看，好多人类给我进贡！"他炫耀般地举起怀里的零食，"这个小jiejie给的巧克力最好吃！"

    被点名的女生红着脸笑了。

    小旭头疼不已，不得不向大家解释："这是我表弟，他有点……活泼。"

    随即想起来，巧克力不是不能给猫狗吃吗？好像小熊猫也是无法吃巧克力，没法分解可可碱这玩意儿会中毒！但是幽暝是妖怪，应该，应该没事吧？看起来幽暝吃了也没什么反应，他还觉得美味极了……但愿没事。

    "小旭，这就是你不对了。"社长不知何时跟了过来，眼睛发亮地打量着幽暝，"有这么好的模特不早说！"他转向幽暝，"小朋友，愿意让我们拍几张照片吗？"

    幽暝歪着头："拍照？像小旭那样？"

    "对对对！"社长连连点头，"还会给你报酬哦。"

    幽暝的眼睛"唰"地亮了："报酬是什么？能吃吗？"

    小旭刚要阻止，社长已经拍板："当然！拍完请你吃甜品！"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幽暝成了摄影社的焦点。他天生具有镜头感，时而坐在湖边石头上晃着腿，时而凑近花朵假装嗅闻，甚至还会自己找角度——虽然他的"角度"通常是"怎么显脸小怎么来"。

    小旭被迫加入拍摄，但他的镜头始终只对准幽暝。透过取景框，他看到阳光在幽暝的红发上跳跃，金色的瞳孔在强光下收缩成细线，嘴角沾着的巧克力酱像一颗小痣。有那么一瞬间，幽暝看向他的镜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小旭的心跳漏了一拍。

    "好了，最后一张集体照！"社长招呼大家，"小旭，让你表弟站中间。"

    幽暝被推到C位，周围挤满了摄影社成员。小旭站在最边上，透过人群的缝隙，他看到幽暝的耳朵不安分地从帽子里钻了出来，正在兴奋地抖动。

    "三、二、一——"

    就在快门按下的瞬间，幽暝的帽子被挤掉了，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完全暴露在阳光下。小旭的心跳几乎停止，但令他惊讶的是，周围人似乎没发现异常，反而夸幽暝的"兽耳发箍"很逼真。

    "现在最流行的cosplay道具！"一个女生赞叹道。

    幽暝一脸茫然，小旭只能拼了老命趁机挤过去，迅速给他戴好帽子。"该回去了。"他低声说，拉着幽暝快步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后，幽暝才反应过来："他们没发现我是妖怪？"

    "人类有时候……"小旭斟酌着用词，"会自己脑补合理的解释。"

    幽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等等！社长答应给我的甜品呢？"

    小旭叹了口气："回宿舍，我给你点外卖。"

    幽暝欢呼一声，尾巴在身后高高翘起。小旭不得不再次提醒他藏好尾巴，心里却莫名地柔软起来。这只傻乎乎的小熊猫妖怪，就这样闯入了他的生活，像一束阳光照进他灰暗的世界。

    回到宿舍，幽暝迫不及待地打开小旭的电脑，熟练地连上WiFi，小旭到现在都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给宽带续了费，幽暝继续看他的小熊猫纪录片。小旭则坐在书桌前，整理今天拍摄的照片。

    屏幕上的幽暝笑容灿烂，金色的眼睛里盛满阳光。小旭不自觉地微笑起来，突然听到幽暝说："人类，你们拍的这些小熊猫都不如我好看，对吧？"

    小旭抬头，看到幽暝正期待地望着他，耳朵从帽子里钻出来一半。他鬼使神差地点点头："嗯，你最上镜。"

    幽暝得意地笑了，尾巴在身后愉快地摆动。窗外，夕阳将云层染成金红色，像极了幽暝头发的颜色。小旭悄悄按下快门，记录下这一刻——他的小熊猫妖怪，他的幽暝。

    如果这是一个梦，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可第二天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条十二个环的蓬松大尾巴怼在自己脸上！幽暝整个人压在自己身上，就跟猫一样！

    这根本不是梦！

    小熊猫发色，小熊猫兽耳，小熊猫尾巴，根本不是福瑞套装，是活生生的妖怪，是半兽人正太！

    半兽人……不不不，这是妖！东方玄幻中的妖！

    这是做梦，这是做梦……

    可小旭的手很诚实的摸上了那条蓬松的大尾巴……好好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