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的记忆

    「你怎么可以选他？！」黄承勋像是终于撕破了所有理智，「明明是我先来的！我对你那么好……」

    祁苒脸色瞬间白了：「你在说什么……？」

    她想冲向门口，但黄承勋已经快一步拦下她，一手抓住她手臂，强势将她压向墙壁。

    黄承勋盯着她，手掌死死扣住她的手臂，眼神像是藏着某种疯狂的执念。

    「你上课的时候会回头看我……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对上眼，你笑了。还有你答应帮我拿资料，你还说『只有你比较细心』……你是不是、你是不是那时候就在钓我？」

    祁苒愣住，完全没料到这些她早已忘记的日常互动，会被他反复咀嚼成爱情的证据。

    「我从来、没有——」她用力挣扎，「你放开我！」

    黄承勋却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喃喃低语：

    「你明明知道我对你……多么喜欢。你为什么还要去跟别的男人走得那么近？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想让我……嫉妒、发疯？」

    他话音一落，忽然伸手想碰她的脸。

    祁苒惊恐地偏过头：「你疯了！」

    「我才没疯！」他声音突然高了起来，手指掐紧她的手臂，几乎要把她压进墙里。

    「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在想你在哪里、在做什么、跟谁说话。你一笑，我就会想，是不是那个人让你开心……你不该这样的，祁苒……你是我的。」

    那瞬间，祁苒的心跳快得几乎要从胸腔里炸开。

    她强迫自己冷静，声音颤着：「……你不会想做出什么会让我永远恨你的事吧？」

    这句话像是击中了黄承勋的神经，他怔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动摇。

    祁苒抓住这一秒，猛地用力一推，甩开他的手臂，跌撞着冲向门口，但身后的脚步声随即就跟了上来。

    她拼命往外跑，脚步踉跄，脑袋却像被钢钉狠狠锤过，剧痛一阵阵地袭来，视线模糊，呼吸困难，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塌陷。

    黄承勋的声音紧追在后，像阴影一样纠缠不休。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他笑得疯狂又温柔，「没关系的，我知道答案……祁苒，你只要像那次一样，再忘记一次就好了，好吗？」

    那句话像一把生锈的刀子，狠狠剖开她的记忆闸门——

    画面猛然闪回。

    夜色低垂，街边的灯光将人行道照得暖黄。

    那天她和陆湛从旅馆出来，一起去他找的餐厅吃饭。

    他帮她剥虾，替她点甜点，还笑着用餐巾擦去她嘴角的奶油。

    祁苒脸颊一直热着，吃完饭后两人走到转角道别，他轻轻搂住她的腰，在街灯下吻了她一下。

    「明天见。」

    「嗯……」她点点头，脸红得不敢直视他，还傻傻地对他比了个手指爱心。

    她转身，心脏还在砰砰跳，余韵未消。

    就在那时，一道声音在背后响起。

    「祁苒？」

    她猛地回头，看到黄承勋站在路边。

    他手里拿着外卖袋，一脸惊愕，像是刚好经过。他看着她，又看着刚刚离开的陆湛背影。

    「那是谁？」

    他走近一步，声音低了几分，「你刚刚……在跟他接吻？」

    「……你怎么会在这？」

    「你为什么早上不回我信息？刚刚你是不是都在跟他混在一起？」

    祁苒的笑容一点点僵住：「……那是我朋友，我有事，先走了。」

    她想离开，黄却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你说谎，你们早上在干什么？」

    他的声音已经不像平时那样温和，而是压抑着一种被践踏的愤怒与偏执。

    「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放开我——」

    「是不是觉得我不够好？还是说，你就是想让我嫉妒，想让我疯掉？祁苒，你不是这样的人吧……你不是这样的……！」

    他的手越握越紧，神情已经变得可怕。

    她猛地一甩，甩脱开来。

    不顾一切地往前跑。

    她只想逃，远离这一切。可那天的路口灯光昏黄、人车混杂，她太慌了，没看到那辆疾驶而来的车——

    「吱——！」

    一声刺耳的刹车。

    她整个人被撞飞，跌在马路中央。

    血很快染红了地面。她只觉得四肢发冷。

    最后的画面，是黄承勋站在路边，脸色惨白，一动也不动。

    她口袋里掉出来的那张名片，正是陆湛留给她的，上头的墨字，在鲜红中慢慢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