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难
刁难
云茵端着茶壶,走进沈家锐的书房,轻轻将热茶倒进杯中,温柔地说:“爸,早安,我给您倒杯茶。” 沈家锐头也没抬,冷冷地回应:“放桌上就行,别碍事。” 云茵站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握紧茶杯,心中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 她眼神一转,掩饰住内心的冰冷与敌意,低声温柔地说:“爸,我会好好照顾您的。” 沈家锐只是冷哼一声,没有任何回应,目光落在书桌上的文件上,仿佛云茵根本不存在。 沈家锐从来不喜欢云茵。 他喜欢的,是乖顺听话的女人,最好一个眼神就能让她们低下头,乖乖依附在自己脚边。 可这女孩不同——她的眼神里,总带着锋芒与倔强,像野地里未被驯服的兽,静静盯着他,随时可能咬上一口。 ———— 白天在公司,云茵忍着孕吐和疲惫,完成手头的工作。 下班后,她回到家里,仍要扮演好儿媳的角色。 云茵推开沈家老宅的大门时,墙上的古董钟正指向七点四十五。 她刚结束十小时的工作会议,小腿因为久坐微微发胀。 云茵走进厨房,一股浓重的海鲜腥味扑面而来。 料理台上,一只硕大的龙虾在水中不安地扭动,坚硬的甲壳反复撞击盆壁,发出沉闷的声响。 旁边几只大闸蟹被草绳紧紧捆缚,蟹钳仍在空中徒劳地开合,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王妈站在料理台前,手里捏着一把锋利的厨刀,见她进来,嘴角扯出一抹假笑。 "少奶奶回来了?老爷说了,今晚的虾必须您亲手处理,要最新鲜的。" 云茵没说话,只是默默卷起袖子。默默拿起刀开始处理龙虾。王妈就站在旁边,时不时"指点"两句。 "壳要这样剥...哎哟,浪费了浪费了。" "少奶奶,虾线没去干净呢。" "这刀工...啧啧,少爷真是好福气。" 王妈凑过来,粗糙的手指故意掐住云茵的手腕,"少奶奶怀着孕,可得小心点,别伤着孩子。" 云茵深吸一口气,刚想开口—— "砰!" 厨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沈时曜站在门口,俊脸阴沉得吓人。 他找不到云茵,就来厨房寻她。 刚进厨房,就看见云茵挺着肚子站在料理台前,指尖被虾壳划出几道红痕,而王妈正趾高气扬地站在一旁"指点"。 “是你让她处理海鲜的?"他声音很低,却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王妈心里一虚,但仗着有老爷撑腰,还是硬着头皮道:"小少爷,是老爷吩咐的。" "啪!" 一记耳光狠狠抽在王妈脸上,力道大得她整个人踉跄着撞上橱柜,碗碟哗啦啦碎了一地。 王妈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小、小少爷?!" 沈时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冷得像冰:"再让我看见你使唤她一次,就不止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王妈哆嗦着看向门口——沈家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脸色铁青。 "沈时曜!"沈家锐怒喝,"你反了天了?为了个女人打家里的老人?!" "爸,您要是想吃饭,就自己动手。"他语气森冷,"我的老婆和孩子,不是来给您当佣人的。" "滚出去。"沈时曜指着门口,"明天不用来了。" 王妈顿时慌了:"老爷!我在沈家做了二十年..." 沈家锐阴沉着脸:"沈时曜,你太放肆了。" "放肆的是您。"沈时曜拉起云茵的手,"纵容下人欺负儿媳,这就是沈家的规矩?" 他带着云茵大步离开餐厅,身后传来碗碟砸碎的声响。 王妈瘫坐在地上,脸上的巴掌印火辣辣地疼。 沈家小少爷,从来都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沈时曜轻轻将云茵放在卧室的床上,他捧起她的手,那些细小的伤口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疼不疼?"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掩饰不住的心疼。 指尖轻轻抚过她手掌上几道细小的划痕,那是处理龙虾时被坚硬外壳划伤的痕迹。 云茵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小伤口,不碍事的。"她轻声说,却在他用消毒棉签触碰伤口时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 沈时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从医药箱里拿出创可贴,动作轻柔地为她贴上,认真看着她说:“以后不管我爸还是佣人再为难你,立刻叫我,我马上回来。” 云茵点了点头。 "沈时曜。"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嗯?"他抬头,对上她的眼睛。 "我想吃冰淇淋。"云茵说完,自己都觉得这个请求来得莫名其妙。 沈时曜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失笑:"现在?" 云茵点点头,缓慢地说:"小时候...从来没吃过。"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沉重地刺入沈时曜的心脏。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深深地看着她。 "什么口味的?"他问,声音比平时更加温柔。 云茵眨了眨眼,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地答应。 "白色的那种?"她不确定地说,仿佛在描述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沈时曜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然后站起身。"等我二十分钟,所有口味我都给你买回来。" 他拿起外套,在门口又回头叮嘱,"别碰水。" 门关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卧室里格外清晰。 窗外的夜色已深,路灯在微风中摇曳。云茵走到窗边,恰好看见沈时曜匆匆走向车库的背影。 他挺拔的身影在路灯下拉出长长的影子,步伐比平时快了许多。 云茵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呵,你越是刁难我,你儿子就会越在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