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

    裴意在ICU躺了三天，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像一把钝刀，缓慢切割着云茵的神经。

    医生已经委婉地暗示，如果今晚再不醒，可能就......

    云茵握着他冰凉的手，指尖轻轻摩挲，她俯身贴近他耳边，声音轻得像是叹息："裴意……"

    忽然，他的食指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云茵屏住呼吸，眼睁睁看着他的睫毛开始抖动，像是挣扎着要破茧的蝶。

    监护仪突然响起急促的警报，医护人员冲进来的瞬间，裴意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涣散了很久才聚焦到她脸上，医生们忙着检查瞳孔反应时，他虚脱般勾住她的小指，像个委屈的孩子般又重复了一遍："......好疼。"

    云茵只好一直拉着他的手，眼睛焦急地看着他:“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医生收起瞳孔笔，在病历上快速记录几笔，转头对云茵点点头："情况稳定，可以转普通病房。"

    云茵点点头。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落在病床上，裴意半靠着摇高的床头，盯着云茵手里那碗冒着热气的白粥。

    “医生说可以吃流食了。”她舀了一勺，轻轻吹凉，“但只能小口。”

    裴意挑眉，刚想抗议，却牵动了胸口的伤，闷哼一声。

    只好乖乖张开嘴等她喂。

    粥的温度刚好，米香混着淡淡的鲜甜，他咽下去，喉结滚动，满足地眯起眼。

    她抬头看向他，目光落在他微微泛白的唇上："好吃吗？"

    他撅起嘴："不好吃。"声音闷在胸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委屈。

    云茵伸手将他额前散落的碎发拨开："等病好了再吃大餐。"

    夜色沉沉，病房里一片安静。裴意皱着眉，虚弱地靠在床边，轻声唤她：“云茵……我想上厕所。”

    云茵只好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生怕触到他身上的伤。

    云茵帮他脱下裤子，一根粉嫩硬挺的roubang弹了出来，令她又羞又恼，她忍不住轻拍了他的胳膊：“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想这种事！”

    裴意嘴角勾起，带着些无辜的笑意：“你贴得那么近，我……忍不住……”

    她轻轻皱眉，手却依旧稳稳地扶着他，动作小心翼翼：“裴意，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裴意微微皱起眉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助的神色：“可我们很久都没有亲密了……”

    云茵脸一热，咬唇推开他一点，嗔声道：“等你伤好再说吧。”

    裴意静了静，眼神暗了下去，却很快又笑了，虚弱的声音带着点撒娇似的依赖：“那你可不许反悔。”

    裴意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却硬是挤出一点笑意看向云茵。

    “不能做那个，”他声音低哑，带着撒娇似的无赖，“那亲亲，总行吧？”

    云茵一怔，眼神闪了闪，正想拒绝，却对上他委屈又倔强的目光。

    她轻声叹气，犹豫片刻，还是弯下身，微凉的唇瓣轻轻落在他唇上。

    只是短短一触，却让裴意整个人都僵了片刻，随即抿唇笑开，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云茵原本只是蜻蜓点水般落下轻轻一吻，想着敷衍过去便算了。

    可就在她准备离开时，裴意忽然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执拗。

    下一刻，他反客为主，唇舌深深压了下来。

    那股久违的炽热与渴望瞬间将她笼住，裴意像是要把所有思念都倾泻在这一吻里。

    “云茵……”他喉结滚动，低哑的声音透着压抑，“我真的……很想你。”

    他受伤的身体明明虚弱不堪，却仍旧固执地紧攥着她，像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云茵心头一颤，想要推开，可看见他眼底泛着潮湿的执念，指尖轻轻颤抖，她终究没能用力。

    云茵闭上眼，任由这个吻被拉长、加深。直到两人都气息凌乱，她才推开些许。

    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褚珩与沈时曜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她能感受到三道凌厉而复杂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像要把她剖开一般。

    沈时曜眼神阴鸷，瞪了褚珩一眼，又死死盯着她和裴意：“云茵，你真行啊？我才是你老公，你倒好，给我找来一个又一个小三小四。”

    褚珩看着裴意和云茵，神情微僵，手指收紧，他的克制更像是被迫的接受。

    话音落下，空气骤然紧绷。

    裴意却唇角勾出一抹讥讽，嗓音虚弱，却锋利得像刀：“那又怎样？你自己没本事，老婆才会出轨。”

    沈时曜气得拳头死死攥着，青筋暴起，眼底翻涌着怒意，像是要将人撕碎。

    云茵被两人夹在中间，心口一阵发闷。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却格外冷静：“我早就跟你提过离婚，是你不同意。”

    片刻后，他咬紧牙关，胸膛剧烈起伏，像是被逼到无路可退。

    最终，他只能压下所有情绪，嗓音低哑：“好，我接受。”

    压抑的火气在狭小的空间里翻腾，几乎让人透不过气。

    裴意半倚在病床上，望着眼前这一幕，心底不由涌起一丝暗暗的快意——沈时曜，你也有被出轨的一天。

    他心里清楚，沈时曜和褚珩的出现，从来都不是为了看望自己，而是因为他们与云茵之间的关系，彼此心照不宣。

    虽然云茵不属于他一个人，但她也不独属于他沈时曜。

    况且自己此刻受了伤，云茵满心满眼都在担心他，这就足够让他心底暗暗生出几分得意。

    褚珩走上前来，径直握住了云茵的手，力道坚定而温和。

    “累不累？”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抹心疼，“要不要回去休息？”

    那一瞬，云茵指尖的微颤被他尽收眼底。

    与沈时曜的怒火、裴意的执拗不同，褚珩没有质问，也没有强迫，只是单纯地站在她身边，替她挡去所有灼烈的视线。

    云茵愣在那儿，手还放在裴意床沿。

    沈时曜和裴意对视的那一刻，都觉得有点荒唐。

    明明之前针锋相对，互不相让，谁都没想到会有一天——他们竟然会统一战线。

    气氛微妙地沉默了几秒，随即，两人的手机同时震动，是刚建好的群聊——

    群名：反褚联盟

    成员：沈时曜、裴意

    【群聊记录】

    沈时曜:建群了。

    裴意：沈时曜，你我算什么关系？敌人？

    沈时曜：暂时的盟友。

    裴意：？？？我们俩真的要为这种人单独开个群？

    沈时曜：有必要。单线沟通效率太低。

    裴意却：行吧，联盟就联盟。那咱第一个议题？

    沈时曜：赶走褚珩。

    裴意：褚珩这男人心机太深。

    沈时曜：所以我建议——直接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