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情缘之玉阶怨红尘诀
两世情缘之玉阶怨·红尘诀
一轮孤月悬在飞檐翘角之上,清冷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玉地砖上投下细碎的银斑。 裴意放下酒杯时,指尖微微发颤。琥珀色的酒液在夜光杯中晃动,映着对面皇兄裴衍意味深长的笑容。 "二弟,今日是你十六岁生辰,这杯酒你可不能不喝。"裴衍又为他斟满一杯,"父皇虽未设宴,但为兄的心意总该领受。" 喉头滚动,裴意将第二杯酒一饮而尽。酒液滑过喉咙,带着异常的灼热。 他垂下眼帘,掩饰眼中的疑虑。 自从三年前母妃病逝,他在宫中便如履薄冰。 大哥是皇后所出,而他不过是已故贵妃之子,如今连父皇都鲜少召见。 "多谢皇兄。"裴意声音清冷,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听说二弟至今未近女色?"裴衍突然凑近,身上龙涎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莫非真如传言所说..." 裴意猛地抬头,眼中寒光一闪而逝:"皇兄慎言。" 裴衍大笑,拍了拍手。殿外立刻走进两名侍卫,一左一右站在裴意身后:"带二殿下去个好地方,今夜定要让他尽兴。" 裴意起身欲拒,却忽然双腿发软。那酒有问题!他眼前一阵晕眩,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被侍卫稳稳架住。 "皇兄这是何意?"裴意咬牙问道,体内似有火焰窜动,烧得他神志模糊。 "为兄一片好心。"裴琰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声音如毒蛇吐信。 裴意想挣扎,却使不上力气。他被半拖半抱地带出宫殿,塞进一辆没有徽记的马车。 车厢摇晃中,他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体内热流乱窜,烧得他几乎失去理智。 马车在夜色中疾驰,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裴意蜷缩在车厢角落,锦缎衣袍被汗水浸透,紧贴在发烫的肌肤上。 每一次颠簸都让体内那股燥热愈发难耐,像有千万只蚂蚁在血脉中爬行。 当马车终于停下时,他几乎是跌撞着摔出车厢。 夜风扑面而来,却浇不灭体内燃烧的火焰。 踉跄间抬头,醉仙楼的金字牌匾高悬头顶,在红灯笼的映照下泛着暧昧的流光。 牌匾下,珠帘半卷,丝竹声声,隐约可见曼妙身影摇曳。 "二殿下,请吧。"身后侍卫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诮。 裴意瞳孔骤缩,这一刻终于确信——这精心设计的局,堂堂二皇子夜入青楼,明日便会成为满朝文武的笑柄。 车门猛地洞开,他踉跄跌出,几缕墨发被汗水黏在潮红的额角。 他呼吸灼烫似火,身体在汹涌的药力下剧烈颤抖。 "公子小心!"一只纤细却有力的手扶住了他的胳膊。 裴意抬眼,对上一双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睛。 女子约莫二十岁,一袭素白纱衣,不施粉黛,在这烟花之地显得格格不入。 "云茵姑娘,这位公子就交给你了。"老鸨意味深长地笑道,"好生伺候着。" 名唤云茵的女子眉头微蹙,却还是搀扶着裴意向楼上走去。 她的手指冰凉,让裴意guntang的皮肤得到片刻舒缓。 厢房门关上的瞬间,云茵立刻松开了手,退到三步之外,眼中满是戒备。 "姑娘不必担心,"裴意艰难地维持着清醒,声音沙哑,"我...不会碰你。" 那双眼睛漆黑如最上等的松烟墨研磨出的墨锭,睫毛浓密得不像话,垂眸时在眼下投出小扇形的阴翳,眨眼时如同蝶翼扫过水墨画卷。 此刻这双眼睛蒙着层水雾。药性发作得厉害,他徒劳地眨着眼,浓睫上挂着将落未落的泪珠。 原本清澈的眸子里翻涌着暗潮,眼尾泛起胭脂色,连那颗泪痣都红得滴血。 可即便这般情状,那对瞳孔依然黑得惊人,像是暴风雪夜里不肯熄灭的两盏灯。 云茵冷笑一声:"来这儿的男人都这么说。"她指了指桌上的茶壶,"喝点水吧,药性发作时最忌缺水。" 她仔细打量面前男子,这才注意到他腰间坠着的玉佩——龙纹环绕着一个"裴"字。 裴意踉跄着走到桌前,颤抖的手几乎握不住茶壶。云茵犹豫片刻,终究上前替他倒了杯茶。 "多谢。"裴意一饮而尽,水珠顺着下巴滑落。他闭眼调息,试图用内力压制药性,却发现这药诡异得很,越是运功,血脉越是贲张。 云茵站在窗边,月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公子中的是&039;春风度&039;,"她突然开口,"寻常方法解不了。" 裴意猛地睁眼:"你怎知道?" "在醉仙楼五年,什么药没见过。"云茵语气平淡,眼中却闪过一丝悲凉,"大人物们总喜欢用这种手段控制别人。" 裴意苦笑:"看来姑娘对我误会颇深。" 云茵不答,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青色药丸放在桌上:"解药。信不信由你。" 裴意盯着那药丸,没有立即动作。宫中长大的他,对任何不明之物都本能地警惕。 云茵见状,冷笑更甚:"怕我下毒?"她拿起药丸一分为二,自己先吞了半粒。 裴意眼中闪过一丝愧色,将剩下半粒服下。不多时,体内燥热果然消退些许。 "姑娘为何帮我?"裴意问道。 云茵望向窗外:"我讨厌被人强迫的滋味。" 她转身时,衣袂飘动,露出腕上一道狰狞疤痕,"五年前,我也被人下过药。" 裴意心头一震。他早听闻醉仙楼有位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却不想背后有这般隐情。 正当他想再问些什么,楼下突然传来嘈杂声。云茵脸色一变,快步走到门边倾听。 "是巡城司的人,"她低声道,"说要搜查逃犯。" 裴意心中一沉——这必是裴珏的后手。 若他被当众发现在青楼,明日早朝便无颜面对父皇。 "公子若信得过我,"云茵突然拉开床榻下方的暗格,"这里可暂避。" 裴意犹豫片刻,终究钻了进去。暗格狭小,他高大的身躯不得不蜷缩起来。 云茵刚合上暗格,房门就被粗暴地推开。 "官爷这是做什么?"云茵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 "有人举报逃犯潜入醉仙楼,例行检查。"粗犷的男声在房中回荡。 裴意屏住呼吸,听到脚步声在房中来回走动。忽然,一双靴子停在了暗格上方。 "这下面是什么?" "只是储物的暗格,官爷要查便查吧。"云茵语气平静,"不过里面放的都是女儿家的私物,若传出去..." 那官兵似乎犹豫了。就在这时,外面有人喊道:"头儿,三楼发现可疑人物!" 脚步声匆匆离去。裴意刚松口气,暗格却被突然打开。云茵的脸在烛光下显得格外苍白。 "他们很快会回来,"她急促地说,"你必须立刻离开。后院有棵老槐树,翻过墙就是暗巷。" 裴意爬出暗格,郑重地向云茵拱手:"今日之恩,裴...在下铭记于心。" 云茵摇摇头:"不必言谢。” 后院月光如水,裴意翻身上墙,最后回望了一眼站在槐树下的白衣女子。 夜风吹起她的衣角,恍若谪仙。 这一刻,裴意知道,他们的命运已经纠缠在了一起。 夜深了,窗外的风细细地吹着,带着丝丝的寒意。 月光洒在窗台上,她不自觉地轻轻叹息,低声念道:“玉阶生白露,夜久侵古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