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爱只是爱［一更］

    自从上次和林清屿接吻后，他再没有表示和行动，再加上为了安抚周遂，怕他发现端倪，李亦澄最近留在周遂家过夜的频率高了点。

    天渐渐热了，转眼到了六月底。

    付水芸的病情相较之前有所好转，她提出想回家住一段时间，整日在医院闻着死亡濒临的气息让她忐忑，每天面对医生和护士也令她战战兢兢。

    吸取上次的教训，这次兄妹俩都不同意她搬回家。

    付水芸解释说只是小住几天，换个环境，换换空气和心情。

    可他们还是不愿，付水芸的心情明显比之前更低落，甚至和他们起了争执，落下泪来。

    兄妹俩拿她没办法，便咨询了医生。

    医生的意思是按照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回家小住几天是可以的，但如果出现任何意外，要请病人以及和家属做好心理准备，毕竟她得的是癌。

    最终，付水芸搬出了医院，暂时回了家，期间需回医院复诊，化疗。

    付水芸回了家，李亦澄自然不可能再留在周遂家过夜，两人抽空亲密，李调侃他们的行为为「见缝插针」，周遂又炸了毛：“你说谁是针？”

    也正因为付水芸回了家，周遂也放心李亦澄回家住了。

    放了暑假，周遂乐队去外省参加音乐节，他想带着李亦澄一起去。

    她拒绝：“我哥接了一个化学实验的兼职，他经常不在家，只有我照顾姨妈。”

    周遂说：“找两个保姆吧，我再给你打点钱。”

    李亦澄再次拒绝：“算了吧，我不放心。我姨妈身体这样，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意外，我不想她出事时我和林清屿都不在她身边。”

    听到李亦澄这么说，周遂也不想去音乐节了。

    她看不到他在舞台上闪闪发亮的样子，那他开屏给谁看？

    可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他被吓了一跳。

    首先，他参加音乐节是为了自己。他爱音乐，并且在这方面得到了他人的认可，收获了朋友和大量粉丝。

    其次，他和李亦澄在一起三年多了，到了今年冬就整整四年了。以前暑假他去国外度假，李亦澄会去兼职。新年他要陪母亲，她要陪姨妈……以往他们总是会分开大半个月的，怎么这次才分开三五天，他就那么不舍？

    周遂把李亦澄压在身下，不知疲倦地、不厌其烦地在她身上一遍又一遍颤抖。

    李亦澄似乎也发现他们之间的羁绊变了味，明明已经体力不支，却还是尽力迎合着他。

    可这样导致周遂更不舍得离开她了。

    周遂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但这违背了他和李亦澄在一起的初衷。

    他不是拯救苍生的大圣人，他愿意向林家伸出援手，是因为他也想要——

    想要从李亦澄这里得到她看向林清屿时柔软而哀伤的眼神，想要他的笔记上也被她细心地标注好重点，留下关于被爱的证明。

    和林清屿同桌那阵子，周遂见识过了，这个女生有多会爱人，他也想要得到同样妥善贴心的对待。

    不应该这样的，他应该是被爱的那个，又怎么会先掏出匮乏的爱给她了？

    什么是爱？

    他怎么会爱上她？

    仅仅是因为她拥有漂亮的皮囊，她性格中有脆弱又坚强的部分，她是复杂的多面体，他就爱上她了？

    这样的人事物，世界上不是有很多吗？为什么茫茫人海中，偏偏是她？

    这样的问题周遂曾问过李亦澄：“为什么偏偏是林清屿？”

    李亦澄说：“不知道，只要他站在那，我就看不到别人。”

    周遂也曾试着纠正李亦澄，否定她和林清屿之间的感情是爱情。或许她只是习惯依赖哥哥，是林清屿掌控欲太强，不允许别的男生靠近她，她没见识过爱情真正的模样，才会把依赖解读为爱情。

    李亦澄坚决反对他的观念：“不是。我固然依赖林清屿，但这也是爱的一部分，我爱他才依赖他。同样的，我能反过来保护他、也能离开他。不是林清屿掌控欲强，是我从来没想过和别人怎么样。”

    “那我呢，我算什么？”周遂问她把他当成什么了，“我算是花钱的冤大头，算是你们兄妹俩的血包吗？”

    李亦澄笑：“不是，你是我的意外。”

    许多年后，李亦澄进入了社会，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依然没有修改自己的答案，只是又增加了一些内容。

    她是爱林清屿的，她也爱周遂。

    她是凡夫俗子，她是品行卑劣的人类，她的爱不值得被记录、被赞扬，不被世俗认可，无法宣之于口。

    她的爱不像传统故事里那么忠贞伟大，不像童话故事里至死不渝。

    可爱就是爱，爱是她愿意为林清屿奉献，爱是她甘愿包容迎合周遂的所有。她希望他们好，不管他们的生活里有没有她，都要吃好，睡好，好好活着，感受呼吸和心跳，感受世界上所有美好。

    爱就是爱，爱只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