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不到打
挨不到打
雷子:“你害怕了呗,你是不是害怕了?”章柳本来不想吭声,被她围追堵截地问了几遍后大感崩溃,回答道:“对!我害怕了,我求你别问我了。” 雷子:“你害怕啥?怕林照真是她女儿,影响林其书在你心里的完美形象是不是?” 章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雷子:“是不是?” 章柳起身就要走,被一把掐住了手腕子按得死死的,她踉跄两下回到座位,不情不愿地坐下去,说:“你说这个干啥,没有什么完美形象,我没这么想。” 停了两秒,她抬头看向雷子,说,“如果林照真是林其书的女儿,那我要不要跟林其书说那件事?” 雷子:“当然说啊,她得知道自己女儿干出了什么事。” 章柳说:“如果不说,那我心里一直膈应着这件事,可如果说了,林其书要怎么做啊?” 雷子:“那是她的事情,你替她cao什么心?” 章柳:“如果她站在她女儿那边,那我们肯定是完了,而且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得非常恶心……”她哽了一下没说下去。如果事情如此发展,相当于林其书变成了林照的同伙,而她在被林照虐待并践踏之后,竟然爱上了她的同伙——她实在无法继续想象这种可能性。 雷子:“如果她站在你这边呢?” 章柳:“怎么可能?” 雷子:“怎么不可能?” 章柳几乎都要笑了:“你自己想一下吧,一边是你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另一边是你养了二十几年的女儿,如果是你你要怎么选择?” 雷子:“我女儿如果做出这种事,我先把她打死再说。” 章柳笑道:“你不可能真把她打死吧?就算你把她打成个半身不遂,完了不也要放在家里养着吗,不然你还能把她扔大街上去?这可能吗?” “那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章柳再次停下来,深呼吸了两口气,眼泪挡不住地流了下来。这种被放置在天平两端,最后被孤孤单单地留在天平上的戏码她已经经历过一次,并没有想过自己还要再经历第二次,她上辈子难道是个秤砣? 雷子扯了张纸巾递给来:“你哭什么,跟这事儿已经成真了一样。” 章柳抽噎着问她:“如果真这样该怎么办?” 雷子:“你不是也说了,一这事太巧了,二林其书养不出这种孩子来,应该只是她们同姓而已。” “我知道,但是万一呢?万一她真是她的女儿,我要怎么办?”章柳哭得停不下来了,现在的场面很难不让她想到以前的事情,而在童年往事这一方面,她的记忆力一向好得不同寻常且不合时宜。章柳清楚记得当章杨被放在天平另一端时自己失去的所有东西,一包跳跳糖,更漂亮的笔记本,价值更贵的书桌,有阳光照入的卧室,还有,mama的爱。 雷子说:“今晚上都哭了两场了,你都要脱水了。” 章柳哭骂:“还不是怪你?我都说了不想问不想问,你还一直让我问!” 雷子抿着嘴,瞧她一眼欲言又止:“我先给你倒点水。” 章柳越哭越凶,捂着脸哇哇地流眼泪,勉强喝下几口温水,坐在椅子上直打哭嗝。突然,她听到雷子说话的声音:“喂?” 章柳一愣,抬头去看她,抹了两把眼睛后发现雷子正在打电话,手里拿着手机,章柳的。 雷子脸上浮现出客套寒暄的笑容,对着手机说:“喂?您好,我是章柳的朋友。” 章柳没动弹,呆呆看她。 雷子说:“对,她现在和我在一起呢,没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就是有个问题想问一下,您女儿叫什么名字? “没有,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我把手机给章柳吧,让她给您说。” 章柳把手机借过来放到耳边,听到林其书非常惊讶的问话:“章柳?怎么了?” “老板……”章柳不知该说什么,只抽泣着,哑声叫她。 林其书更加惊讶:“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雷子在对面使劲作口型:问! 章柳还是问不出口。 等了一会儿,林其书说:“怎么突然问我女儿名字呢?” 章柳:“没事……” 林其书:“章柳?” 雷子忍不住了,拿起手机去了外面,估计要去问林照。章柳慌忙伸手阻拦,两人正纠缠着,手机突然嗡地一下,她低头一看,发现电话已经挂了,林其书打了个微信视频过来。 章柳按下接通,看见久违的一张脸,当然这张脸此时的表情很不好看,急急地问她:“章柳,你现在在哪儿?” 章柳知道自己这边的cao作像是被绑票了,当即也顾不得再哭,连忙举起手机转了一圈,解释道:“真没事,在朋友家呢。” 拿回手机,林其书脸色稍缓:“你们在搞什么,吓我一跳。” 章柳跟她四目对视,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们碰见一个同好呢,她也姓林,差不多年纪,我想她不会是你女儿吧。” “啊?”林其书失笑,“我怎么不知道我女儿也喜欢这个?” “她叫什么?”林其书问。 章柳说:“你女儿叫什么名字啊,不会真是吧?”她哀求道,“你先说,老板,你先说。” 林其书瞧着她,露出无奈的神色:“好,那我先告诉你,我女儿啊,叫林鲸,鲸鱼的‘鲸’。” “林鲸。”章柳跟着念了一遍,突然破涕为笑,“鲸鱼的‘鲸’?” 林其书说:“对,放心了吗?” 章柳点头,鼻音浓重地“嗯”一声。 林其书:“你们碰到那个叫什么?” 章柳不大想说:“不重要啦,反正不是。” 林其书:“她欺负你了?” “啊?”章柳装傻,“没有啊,没有欺负我。” 林其书问:“眼都肿了,没受欺负怎么哭成这样?” 章柳说:“想你想的。” 林其书一下子笑了:“是这样?” 章柳问她:“老板,你明天能回来吗?” 林其书:“还是不行,有人找我吃饭。” 章柳生气道:“你上次还说明天就回来。” 林其书:“我说的是起码明天,以前的朋友找我吃饭,我还能不去?” “都马上要过年了,过年再见不行吗?”说完这句话,章柳也自觉不妥,降低音量补了一句,“不回来就算了。” 林其书神情似有些不悦,但还是解释道:“她过年要回去值班,见不着面。” 章柳越加心虚,觑她一眼后点点头,说:“知道了。” 林其书又说:“再说我回不回去的有什么关系,你好好复习期末考试,等考完了我去接你。” 章柳:“非得要考试完?” 林其书:“那你天天家里学校两头跑,能有时间复习?” 章柳没法反驳,抠着裤子咕哝:“又不是非要天天见……”隔一天见一面也可以。 不知道是真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林其书没对这句话作出回应,转而问道:“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章柳说:“好像是吧。” 林其书:“考前还是考后?” 章柳打开日历看了一眼,她的生日正好是考试结束后第三天。她这么说了之后,林其书问她:“你什么时候回家?” 章柳:“封校是在考完一周后,我等封校那天再走。” 林其书:“不回家和家里过生日?” 章柳摇头。 林其书说:“等考完之后我给你过生日,行不行?” 章柳点头。 两人挂了视频,章柳才发现雷子已经不见了,她探出浴室门一看,发现雷子正在沙发上玩手机,一脸不耐烦。 章柳:“你咋了?” 雷子没好气:“找女人上床!” 章柳摇头啧啧两声,说:“还找呢,你看你看上的都啥人吧。” 雷子:“你想死是不是?” 章柳缩头回到浴室,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脸上竟然长了个痘。不知是不是化妆的缘故,这痘从下巴冒出,鲜嫩青涩,一碰刺疼。她正对着镜子懊恼着,屁股上突然“啪”地一声,挨了狠狠一巴掌。 “你干嘛?”章柳吓一大跳,回头看雷子。 雷子两手插着兜,理所当然道:“咋了,打你一下都不行了?我可是比林其书来得早。” 章柳问她:“你不是说你不知道我手机密码吗?怎么给她打的电话?” 雷子:“你傻啊,我都这么说了你还当着我面开手机,这能怪谁?” 章柳沉默了两秒钟,本来想说谁让你动我手机了,但也多亏了她才问出真实情况,不然让章柳自己磨蹭,这个事儿能磨蹭到明年去。 她此时冷静下来回想这整件事,不由得感觉十分钟之前的自己挺可笑的,只是两个人同姓而已,又不是什么罕见的姓氏,怎么就把她吓成这样? 雷子:“正说着话呢你走神了,发什么呆?” 章柳回过神来道:“只是两个人都姓林而已……如果说她们都姓慕容这种姓,那可能真是母女,不是母女也是亲戚。” 雷子说:“我看你是因为你家里留下心理阴影了,碰见谁都觉得她和你妈一样。” 章柳喉头一哽,没说话。 两人下楼回到商场附近,随着闹哄哄的人群游荡到了十点多,寝室快关门时章柳才回到了宿舍。 第二天是周六,一大早起来章柳背着书包去图书馆,打算在这里过上一天,要拿手机查资料时却发现手机好像停机了。 她打开短信查看有没有欠费提醒,意外发现了两条学校的快递驿站给她发的取件码短信,取件码有好几个,不知怎么之前被她错过了。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买过这么多东西?章柳一头雾水,用校园网点进淘宝后在列表里看到了一溜花盆和营养土。 她之前在林其书家里吃水果,抠种子要种地时买了这些花盆,但她一向三分钟热度,出门就把这事儿给忘了,连快递都没取。 那天之后章柳回了学校,林其书回了老家,那些种子泡在湿纸巾里,现在估计都臭了。 章柳赶紧给林其书发消息,问那些塑料盒的去处。 大概是在忙,林其书回得比较晚,说:“我给打扫阿姨加了钱,让她昨天帮忙过去看一下。” 章柳深感叹服,她从小丢三落四,光身份证就补办了五六次,真不知道这种做事周全,连这种鼻屎大的事情都能顾及的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么一想,心里却有些酸酸的,章柳问道:“老板,你现在累不累?” 林其书:“累什么?” 章柳:“本来是我要种来着,结果最后还是要你cao心,你都那么忙了……对不起。” 林其书:“这有什么的,而且人家家政阿姨去看,又用不着我。” 章柳:“种子发芽了吗?” 林其书说:“有的发了,你把花盆和土换地址寄到我那儿去吧,明天我就回去了。” 章柳:“我想去自己弄!” 林其书照旧阻止了她:“在学校专心复习,等你考试完了想弄什么都行。” 章柳想了想,笑嘻嘻地打字:“老板,你可以说如果我挂科,你就要打死我,那我就会专心复习了。” 林其书回:“本来不就要打死吗?还能打死两次?” 见她不上套,章柳有些挫败,不过也在意料之内,林其书本来就不会配合这种玩法。 上午复习,中午去食堂吃饭,下午再回来复习,一天到晚泡在图书馆里,几乎见不到舍友的面,倒也算是一个好处。 如此呕心沥血地学习了几天,章柳左手五根手指全被啃秃了,啃到根本无法下嘴,恨不得左手写字去啃右手。与此同时,她想见林其书的欲望高涨到了一个丧失理智的程度。 林其书一开始坚持让她考完试再说,章柳拿准了她没那么狠心,翻来覆去地撒娇耍赖,终于把林其书磨得受不了了,过来陪她吃了顿晚饭。 只吃晚饭不回家,章柳还是挨不到打。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以前当然也有欲望,但从来不会强烈到无法控制的程度。 实在忍不住时,章柳只能选择自慰。以前她自慰还需要看些视频或者小说,现在只需要在脑中幻想期末考试结束的那天晚上,林其书接她回家之后会发生的事情,高潮就会很快来临。 如此煎熬着,两份期末作业交上去,最后一门课也考完,期末周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