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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心亭外,一辆辆奢华的马车排成了长队。 摇光跟在陈季淮身后,眼见他走向了一辆高调的马车。 陈季淮湿透了的青色澜袍紧贴在身上,弯腰上马车时他停了一下,遥遥望过来,眼神冰凉得像方才他牵过来的手。 夕阳从天边洒下,天际远山大片彩红,陈季淮立在其中,然那极致温暖的色彩,却不能让陈季淮看起来有一分暖意,反让他冰凉的眉目看起来莫名的阴郁。 摇光的步伐停了一下。 心想陈季淮贵为世子,或许远远没有她想的那般小气,不会因为一个冯槐就毁了成婚前两家心照不宣的约定。 所以江家,他还是会护的也说不定。 这么想着,摇光就更不愿意迈动脚步,一是觉得陈季淮现在这样有点儿唬人,二是没心情,不想挨着陈季淮。 却见陈季淮别过头,对华锋说了什么,跟着华锋走了过来,对摇光道:“夫人,世子请您上马车一道回去。” “我……” “世子说了,既然是夫妻,那便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待会儿都要回到一个屋檐下。您若是这会儿拒绝,等回到府里世子亲自去找您,那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摇光从这话里听出了点儿威胁的味道,她对陈季淮了解不多,偶有听闻闺女之间流传着他的消息,都说他是个冷淡极难亲近的性子,长安之中能被他放在眼里的人屈指可数。 更有说他虽然不近人,却是有礼懂数的。 摇光不知像他这种人,还会威胁人。 摇光想了口气,还是走向了那辆马车。 她不喜欢麻烦,与其等回府陈季淮来找她拉扯不清,不如现在就说清楚,回府之后谁也别烦谁。 摇光在碧月的搀扶下上马车去。 宽敞的车厢里每一片车帘都压得无比紧实,透不进半点儿光亮,光线昏昏暗暗,仅能看见陈季淮模糊的身影和发着幽光的眼睛。 那双眼睛在摇光一上车便带着十足的气势扫过来。 他的眼神仿佛有重量,还是千斤重,但摇光只看了一眼,心思淡淡的感受不到什么,往距他一臂远的位置坐下,随口问:“让我来什么事?” 陈季淮的心口猛地冲上来一股气。 听听,她这是什么语气,要命的冷淡还有明晃晃的不耐烦,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她竟然还有点儿嫌弃。 嫌弃他什么? 衣裳头发都湿了模样不好看,还是嫌弃他找她,显得他事很多? 陈季淮死命按捺住心口那股几乎要冲出来的气,努力平稳语气,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倒显得比摇光还要冷淡: “今日之事,你是不是应该有个解释。” 摇光:“解释什么?” 陈季淮:“哪怕是毫不相干的夫妻,重点也在夫妻二字,既是夫妻,坦诚与不含杂质是最基本的。成婚当晚我记得我说得很清楚,我会做到一个丈夫的责任,不会寻花问柳,在外也会尊你妻子的身份。你呢,成婚第二日就跑来见旧情人?” 陈季淮说完,就见摇光向自己看过来。 周遭昏暗,看不清她的更多神情,只能看清她清澈的眼睛里,一道意味深长的淡光。 陈季淮皱眉:“你什么眼神?” 摇光:“我就是觉得,世子这些话很幼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