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爱上亲jiejie

    任高乐的童年，是裹着苦霜的糖。

    mama们关系糟糕，都不是合格的家长。常常为鸡毛蒜皮的小事，爆发激烈争吵，甚至大打出手，把家里搅得鸡犬不宁、地裂山崩，待到平息，往往只剩“圣战”的余烬。

    她们需要发泄怒火的空间，事后又各觅温柔疗愈心神，预备将来又一场唇枪舌战拳脚相向。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又怎会惦记子女。

    每当这时，照亮她，温暖她，全心全意保护、永远陪伴着她的人，只有jiejie任云涧。

    家中战火纷飞，jiejie就牵着她的小手，悄悄离开窒息压抑的家，到屋后山林散心。

    没有发小，jiejie便是她唯一的玩伴。陪她游戏。摘花追蝶，捕鱼捉虾，念故事书，在鸟语花香、绿水青山的村里撒野放泼，拿出不宽裕的零花钱去小卖部买零食。当她举着甜蜜蜜的糖果递向jiejie，问想不想吃，寡言忧郁的jiejie总是淡淡一笑，摇摇头说不爱吃。

    jiejie怎么不爱吃糖果呢？

    那么甜，甜到可以忘记任何难过的事。

    后来，她渐渐懂事，才明白，jiejie哪是不爱，是对她好，把所有好东西都留给她。

    mama们脾气暴躁，又或者根本不爱她们。jiejie犯点小错，动辄受骂挨打，她看着，“黄金条”在空中甩得飒飒作响，狠狠落到jiejie背上，但jiejie绷着脸，不掉泪，一声不吭。若她不听话惹家长生气，jiejie旧伤未愈，也毅然挡她身前，替她受罚。

    她爱哭，jiejie却相反。唯有一次，是小学时mama去世，那天做完沉闷的法事，大家都散了，母亲像脱缰的野马，去寻旧爱。jiejie一个人跑回新坟前，痛哭了一场，好像要把积攒的委屈全哭出来。

    一切痛苦，对此，jiejie解释，mama们是包办婚姻，是远房表姐妹。爷爷奶奶在世时，她们还能装装样子维持表面和谐，老人家先后撒手人寰，这段不幸的结合就原形毕露，撕破了脸。

    本就各有所爱，出轨、不爱子女也是常情。

    “愿意抚养我们，已经算尽责了。”

    大她四岁的jiejie平静地告诉她。

    jiejie并不恨，连一句抱怨的话也没有。

    “虽然梦想拥有幸福和睦的家庭，但她们，同样是逼得没办法的受害者。差点像《祝福》里的祥林嫂，被大汉按着磕头流血地成亲了。”

    所以，任高乐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出生就是个错误。但每次都被jiejie轻轻敲头，严肃地教训“不许再这么想，不要怨天尤人，过好我们自己的生活……别太脆弱，哭也没用……”没人心疼的眼泪，远不如东逝的流水。

    任高乐记住了，从此也只听jiejie的话。

    她性软胆小，上学后，时不时被同学欺负而不敢声张反抗。一次体育课，书包被同学藏了起来，放学死活找不到，她独自踱在回家的田埂路上，边走边扯着嗓子放声大哭。

    jiejie知道后，没说什么，冷着脸，默默替她擦去眼泪。次日下午回家，她就看见jiejie挨打了，木棒在母亲手里跳舞，砰，砰，砰，邻家三外婆赶来劝阻都止不住，她见了血，吓得哇哇大哭。

    那天，jiejie没吃晚饭，也没上床陪她看电视，在起风的屋檐下跪到半夜，好几天没去上学。

    任高乐返校后，得知了事件全貌:jiejie特意去小学校找了那藏她书包的同学的麻烦，狠狠揍了对方一顿。她心里酸涩得直想哭。

    从此，再也没人敢欺负她，大家都知道，她有个人狠话不多的亲jiejie。

    jiejie是人生的避风港，候鸟终要南飞，她也依恋着jiejie，像凌霄花，缠绵地攀附。

    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和jiejie提，有什么委屈都可以和jiejie诉说，jiejie无所不能，可以解决一切困难。

    享受着jiejie的爱护，她很少去想，jiejie也是普通人，有七情六欲，爱写小日记，也曾因心上人的离去而心碎。只是在她面前展现坚强的一面。

    依恋随年月慢慢变质，任高乐爱上了亲jiejie。

    不是亲情之爱，而是炽热的恋人之爱。

    想和jiejie结合的恋人之爱。

    当情愫觉醒，她发觉对jiejie的爱恋以排山倒海之势，在心头奔腾汹涌，没有分毫气力抵抗。她庆幸自己分化成了omega，这样，就可以被jiejie标记，缔结永恒的伴侣关系。

    青春期悄然降临，性意识萌发。和alpha的jiejie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任高乐很难动心忍性。

    她成了彻头彻尾的变态。

    自告奋勇说洗家里的衣服，实则是拿jiejie的内裤自慰，闻着布料残留的信息素，手指在xue内徒劳地进出，触不到深处的敏感点。

    她不止一次，在jiejie洗澡或解小手的时候，“不小心”闯入卫生间。假装害羞地捂住脸，透过手指的缝隙，如饥似渴地窥看jiejie完美的身材。

    隐隐约约的腹肌之下，吊着垂头丧气的roubang。

    通过疲软状态的大小，她可以脑补出勃起的尺寸，为后续下流禁忌的幻想添砖加瓦。

    jiejie分化后就分床睡觉了。但她常常厚脸皮黏过去，挤同一张床。静谧的深夜里，借着窗外朦胧的月色，她欣赏着jiejie毫无防备的睡颜，偷偷抚摸平时绝不可能触碰到的肌肤。

    jiejie会无意识地晨勃，她喜欢睡裤拱起的弧度。拍过无数张照片，每次看了，下面总会湿得一塌糊涂，难以打理，所以她白天强忍着不看。

    她含情脉脉地望着jiejie，偷亲无数次，喊过千百遍喜欢jiejie，要永远在一起，jiejie难道还不明白，自己揣的是什么心思？

    jiejie是怎样想的呢？

    她不敢直白说出口，唯有来去的暗示。无时无刻不在期待，jiejie了解这份心意，有所回应。但jiejie就是块油盐不进的大石头！

    只得伤心失望与不甘。

    ————

    任云涧来到医院交完费，任高乐还在重症监护室躺着，满身插着冰冷的管子。

    她心疼不已，向辅导员请了一周假，在外面租了张简易床日夜守候，她知道meimei醒来后希望第一眼看到自己。

    等meimei转回普通病房，任云涧终于松了口气。

    以往，她都是直接闯进病房，恨不得马上见到心爱的meimei，说说话，叙叙近况。但想到前几天那本meimei推荐的r18骨科小说，她犹豫了。

    她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态面对meimei，在门口踌躇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推门而入。

    她不是傻子。

    meimei也算半个大人，这些年，许多行为渐渐逾了矩。她不是没发觉，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往那方面想，也不便出言制止。

    她不想戳破什么窗户纸，把姐妹之间的关系搞得很尴尬。毕竟，她们是对方在这世上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亲人了。

    那本小说，算是把那块遮羞布扯开，叫她不得不直面meimei那可能存在的不伦之情。

    “jiejie！”任高乐笑容灿烂。

    任云涧自小习惯掩藏情绪，这次，她亦是如此:“嗯，给你买了些喜欢的水果，还熬了补汤，现在喝吗？”

    “要喝！jiejie喂我嘛。”

    “好。”任云涧摇高病床，打开保温壶倒了盏热汤，她吹凉汤匙，递到任高乐唇边，“来，小心烫。”

    “唔，好喝！jiejie的……”任高乐夸赞的声音戛然而止，笑容褪色了，藏满爱慕的眼神刹那间转为茫然与震惊，她的视线在任云涧脸上游离，不确定地耸了耸鼻子，小声念道:“jiejie身上有别的omega的味道。”

    “是吗？”

    任云涧愣了下，深感意外与不解。离开云知达家的那天，就细致地洗过澡，按理说身上不应该留有味道了。这几天在医院守着，虽然条件不好，但她也擦过几次身体。

    怎么可能，还有云知达的味道。

    她们也不曾实践过当下流行的玩法——双相标记。

    任云涧从不习惯撒谎，只得生硬地解释道:“你多虑了，可能是不小心蹭到哪个omega，沾染上味道了。”

    这话骗不了任高乐。薄薄的泪水在眼眶内打转，她倔强地埋着头，想象jiejie胯下的roubang疯狂进出别的omega的身姿，天塌了，活像丢了魂，木然地吮着汤，尝不出一丝味道。

    jiejie，找到别的omega，要离开她了吗？

    不是说好两个人要一辈子相依为命吗？

    明明答应她此生不婚配，将来攒钱买辆车，载着她赏玩大好河山。看东方的不夜城，南方的水城，西方的戈壁滩，北方的大雪……

    可是，如果jiejie结婚生子，这一切都会成空，到那时，jiejie的重心与爱，将要全部投向新家。到时候谁来爱自己呢？

    “jiejie，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嗯。”任云涧应着，感到困惑，她不知道meimei指的是哪一句。她对高乐说过太多话了。

    “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任云涧毫不犹豫:“当然。”

    “如果交了女朋友，一定要告诉我哦。”

    “当然，首先带给你看。”

    听到这回答，任高乐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但她努力扬起了笑脸:“jiejie，我爱你。”

    张开胳膊，不顾手背的输液管，用力抱住jiejie。她想汲取jiejie的气息，jiejie的信息素。无论发生了什么事，jiejie又遇到了什么人，只要此刻属于她就好。

    “我……我也是。”任云涧呼吸发颤。

    这时，病友的家属提着水壶走进来了。

    “你们姐妹感情果然好啊。”

    “哈哈。”

    任云涧想要结束这个过于亲密的拥抱，但meimei却不愿撒手，她闭上眼，心里头翻涌着无助和恐惧。

    朝夕相对的meimei，当真爱上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