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商人跟藝術家不會是朋友

    「盛總留步。」

    會議一散，走廊上立刻熱鬧起來，幾位董事神色各異，有人已急急快步趨前，臉上堆滿笑意，「盛總，我們非常期待與盛雨集團的合作，這是我的名片……」

    說話間，名片就要遞到盛知雨手中。

    陸浩森眼明手快，上前半步擋住，順勢接過那張名片，「盛雨一向樂於與各界精英攜手共進。」

    「那是當然，那是當然！」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上前，「盛總，這是我的名片。」

    「還有我的，還請您過目！」

    陸浩森一一接過，笑容應對如流。

    待人群散去，兩人步入電梯。電梯門正緩緩關上時，一隻手突然伸入，穩穩擋住了門縫。

    蔣羿川神色如常地走了進來，肩背挺直，沉穩站在盛知雨身旁。

    陸浩森識趣地後退一步，默默站到一側。

    「今天，多謝盛總了。」

    蔣羿川語氣平靜，目視前方，側臉上的捏痕還未完全退去，彷彿還留著剛才那場爭鋒的餘燼。

    盛知雨斜睨他一眼，唇角彎了彎，「藝術家玩不過商人，你還是嫩了點。」

    他低聲笑了笑，「的確，我還得向盛總多學幾招。」說著，他轉頭，第一次這麼坦率地打量她，不再只是合作對象的審視，而像是在重新認識。

    這個女人，權謀犀利、步步為營，卻又從容得像在看一場戲。

    盛知雨察覺他的視線，淡淡地側過臉，用手擋了擋自己，嗤笑道：「別喜歡我，喜歡我的人已經排到繞地球第二圈了。」

    身後的陸浩森沒忍住，輕輕噗哧一聲。

    蔣羿川失笑，眼底那點沉鬱與疲憊也跟著散開了，「不能喜歡，那請盛總吃頓飯總行吧？」

    他語氣輕柔，像是在試探，又像是某種認真地伸出手。

    ─盛知雨：「今晚跟蔣羿川吃飯，晚點回。」

    徐璟廷剛下班就收到這條訊息，腳步頓住，指尖微微收緊手機。明知道她是去文冶集團擺平麻煩，明知道上次在蔣羿川提出商業聯姻時，她已經明確拒絕了。

    可他還是，沒來由地惴惴不安。

    這種感覺很不好。

    他連西裝外套都沒有脫，甚至沒有開燈，沉沉地躺倒在沙發上，用手臂遮住雙眼，客廳的窗半開著，晚風徐徐吹入，他卻覺得渾身止不住的冷。

    他腦中忽然閃過一個畫面，她是不是又吃了蔣羿川剝的蝦！

    他猛地坐起身，咬了咬唇，眼神一變，最終走去玄關把被他偷偷藏起的假陽具箱子給拿出來。

    「知雨肯定忘了……不能忘……怎麼能忘……」他喃喃自語，雙頰漲得發紅，耳根也燙了起來。

    十八層天際大樓的義式高級餐廳，裝潢低調奢華，牆上掛著幾幅私人珍藏畫作。

    蔣羿川替她剝了蝦，語氣溫和：「這是我很喜歡的餐廳……內行人才會來的。」

    盛知雨掃了眼裝潢，氣氛確實不錯。她微微點頭，把那隻蝦推到盤緣，沒碰，反倒舉起叉子，捲了一口麵入口。

    蔣羿川看見她的小動作，沒說什麼，只笑了笑，「上次的商業聯姻，是我唐突了，這點我真的想向盛總道歉。」

    他語氣誠懇，眼神清澈，與白日裡的強撐和倔強全然不同。

    盛知雨挑了挑眉，「商人之間，會有朋友這回事嗎？」

    「可我不是商人，我是藝術家。」他笑著自嘲，眼神卻真摯。

    說完這句話的同時，盛知雨的手機震了一下。

    她低頭一看，是徐璟廷傳來的訊息，還附了一張照片。

    ─徐璟廷：「知雨……妳的快遞我開箱了。」

    圖片上是她買的穿戴式假陽具。

    又是一條訊息進來。

    ─徐璟廷：「但這個尺寸我可能不行……妳什麼時候回來？」

    盛知雨又好氣又好笑，咕噥了句：「煩人。」就把手機給收入包裡。

    「是徐總的訊息？」蔣羿川問。

    「如何知道的？」她坦然。

    蔣羿川微笑，「盛總只有在面對徐總時才顯得……有耐心許多。」

    他看了她一眼，又指了指她盤中已經吃得乾淨的義大利麵，嘴角噙著幾分打趣，「盛總一副早就吃飽了，卻還坐在這裡……」

    「我吃東西一向很快的。」她撩了撩頭髮，語氣淡定。

    「嗯，我會記下的。」

    他盯著她額角微垂下來的一縷碎髮，忽然發現：她真的不只是手段犀利。她有笑意時的嘴角弧度、有應對自如的姿態，甚至連拒絕時都這麼漂亮。

    她不是一般的漂亮……她是那種，你越了解越難抽身的女人。

    蔣羿川本來想親自送她回去，可她一笑：「家裡人管得嚴。」然後堅持自己叫車。計程車緩緩駛離時，他站在原地，連風聲都像停了。

    她的背影映在車窗玻璃上，又快又決絕。

    這樣的女人，要是沒碰見還好，碰見了，怎麼可能說放就放？

    他低頭看著手機，指尖停在對話框許久，終於打下一行字，傳送鍵按下的那一瞬間，他的心跳快得不像平常的自己。

    ─「徐總，或許我也能爭一爭？」

    爭個屁！

    蔣羿川的訊息像點燃了徐璟廷最後一根理智線。

    他什麼也沒明說，但徐璟廷一眼就知道──那句「爭一爭」，說的就是盛知雨。

    他氣得在手機上打了一長串字，打算罵回去。可就在要按下送出鍵的那一刻，他手一頓，屏息看著那行話，突然意識到，這樣只會顯得他氣急敗壞、不成熟，像個輸不起的小男生。

    不。他要比蔣羿川更從容。

    他把整段刪了，只留下兩個字，發了出去：

    ─「試試？」

    訊息已送出，但他的心仍像懸著一樣。時間忽然變得緩慢而黏稠，直到玄關傳來熟悉的開鎖聲，他才像忽然回魂，快步衝去開門。

    門一打開，他什麼都沒說，直接將人一把摟進懷裡。

    盛知雨一愣，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他抱得緊緊的。

    「……怎麼不開燈？」她低聲問，剛抬起頭，就發現他眼裡幾乎要冒火，「又吃醋？」她嗤笑了一聲，「就吃個飯而已。」

    他沒回答，只是埋首在她肩窩，嗓音低啞、又黏又濕熱地貼著她耳邊喃喃道：「知雨……妳不是說要插我？」他吸了吸氣，像在壓抑早就瀕臨失控的慾望，「今天插，好不好？」

    「今天？現在很晚了欸。」

    「不晚！」他幾乎是立刻回應，語調急促得不像他平時。

    「可是我都還沒看說明書……」

    「我看了，我教妳。」

    「哈？」

    他一邊吻著她的肩，手已經忍不住伸進她衣擺底下，語速飛快，像怕她反悔似的：「妳不是說過想看我哭著求妳？那就現在……知雨，現在就插我，好不好？」

    盛知雨用手推著他的肩膀，被他的急躁與不安弄得哭笑不得，「不對呀……我記得要先清腸……」

    徐璟廷頓了一下，低聲問：「那……妳能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