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轨的女人(2)

    “嫂子，你肯定看错了，强哥他……”何岩还想辩解。

    “你不来是吧？好，我现在就冲进去！我看你们怎么编！”李徽说着就要推车门。

    “别！嫂子你别冲动！”何岩立刻阻止，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急切，“你在那等着，千万别进去！我马上过来，等我过来看看情况再说！”

    挂了电话，李徽死死盯着西餐厅里的两人，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又被她狠狠擦掉。

    十几分钟后，何岩的车疾驰而来，停在她附近。

    他快步走过来，脸上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镇定：“嫂子，在哪呢？可能真是误会……”

    李徽指着窗内，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何岩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脸上的镇定瞬间碎裂，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愕然和……尴尬。

    王强和那个女人正好起身，王强甚至自然地揽了一下女人的腰，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出了西餐厅，径直走向隔壁的一家快捷酒店！

    这一幕，清晰得残忍。

    何岩愣在原地，显然也没料到情况竟然直接发展到这一步，他之前的掩护此刻显得无比苍白可笑。

    “应酬？谈生意？呵……”李徽看着那两人消失在酒店门口，发出一声凄凉的冷笑，她转向何岩，眼睛通红，“这就是你替他打的掩护！现在你看到了？你还要帮他怎么说？”

    何岩张了张嘴，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看着李徽绝望而愤怒的脸，所有预先想好的说辞都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眼神复杂地望向酒店门口，又看向几乎要崩溃的李徽，第一次在这个总是带笑的男人脸上露出了近乎狼狈的神情。

    他之前的每一句安抚，此刻都成了扎向李徽，也反弹回来扎向他自己的利刺。

    真相以最不堪的方式，撕碎了一切伪装，赤裸裸地摊开在了阳光下。

    路灯将烧烤摊的烟雾染成昏黄，孜然和炭火的味道混合着夜晚的凉气，弥漫在周围。

    李徽埋头一杯接一杯地灌着冰啤酒，脸颊很快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眼眶也红得厉害，却死死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何岩坐在对面，有些手足无措。

    桌上的烤串几乎没动，他只是陪着，偶尔抿一口酒，目光复杂地看着对面这个名义上的“嫂子”。

    酒店门口那一幕还在他脑子里打转，王强这事做得太不地道，也太难看了，让他这个做兄弟的都没脸。

    周围的喧闹嬉笑更衬得他们这桌气氛凝滞。

    “嫂子，少喝点，慢点喝。”何岩终于忍不住，伸手虚拦了一下她又要倒酒的手。

    李徽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水光潋滟，却带着刺：“别叫我嫂子！”

    声音因为酒精和情绪有些沙哑，“我算哪门子嫂子？十万块买来的摆设而已……”

    她说完，又泄愤似的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的火烧火燎。

    何岩的手僵在半空，讪讪地收回。

    他比李徽大三岁，但因为王强的关系，一直叫着“嫂子”，以前觉得是个称呼，甚至带点戏谑，现在却觉得这称呼像一道鸿沟，横亘在那里，提醒着他们之间尴尬的关系和此刻更尴尬的境地。

    “他……或许就是一时糊涂。”何岩干巴巴地开口，试图说点什么，却发现语言如此苍白。连他自己都不信。

    李徽嗤笑一声，带着nongnong的鼻音：“糊涂？天天糊涂到半夜？糊涂到酒店里去？”她抬起朦胧的泪眼看着他，“你呢？你早就知道了吧？昨天还帮着他骗我……你们兄弟俩，真好得很。”

    这话像耳光一样扇在何岩脸上。

    他无法反驳。他的确知道王强最近玩得有点野，但没想到这么过分，更没想过要直面李徽的质问和崩溃。

    帮兄弟打掩护似乎是种本能，直到这掩护被血淋淋地撕开。

    “我……”他语塞，只能拿起酒杯也喝了一大口，酒液苦涩。

    李徽不再看他，也不再说话，只是盯着桌上滋滋冒油的烤串，眼泪无声地往下掉，一滴一滴砸在桌面上。

    何岩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心里乱成一团麻。

    兄弟义气、眼前女人的绝望、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感，还有那声再也叫不出口的“嫂子”，全都搅合在一起。

    夜风吹过，带着凉意，却吹不散这桌旁令人窒息的沉闷。

    烧烤摊的热闹是别人的，他们这里，只有心碎和无声的狼藉。

    何岩被她哭得心慌意乱，手忙脚乱地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声音都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恳求：“哎，你别哭啊……你这一哭，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徽没接纸巾，只是抬起泪眼朦胧的脸，静静地看向他。

    啤酒的后劲混着心死的冰凉，在她身体里冲撞。

    何岩那张帅气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无措和愧疚，在烧烤摊暧昧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一个疯狂的、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像毒蛇一样猛地窜进她的脑海。

    王强不是在外面乱搞吗？他不是最看重他这个兄弟吗？好啊。

    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痛苦？凭什么他们要联合起来骗她？

    眼前这个男人，细皮嫩rou，眉眼风流，和王强那种高大粗犷、带着蛮力的压迫感完全不同。

    她想起为数不多的几次公司碰面，何岩总是笑得懒洋洋，说话带点调侃，看她的眼神像是带着钩子。

    王强在床上很是粗鲁，只顾自己发泄，动作时常弄疼了她。

    她性子软，也从不敢说什么。

    如果……如果是何岩呢？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带着毁灭一切的快意疯狂滋长。

    她忽然微微向前倾身，拉近了和何岩的距离，啤酒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眼泪咸味，萦绕在两人之间。

    她没有接纸巾，反而就着何岩递过来的手，将自己细长的手指轻轻贴在他的手腕内侧。

    何岩猛地一僵，像是被电流击中，指尖不自觉地轻颤，那张纸巾悄无声息地飘落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