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
沉沦
母亲李辛美回来了。 柔姑做了一桌菜等着这家人。 原本青城两天的出差延长到了一周,李辛美给丈夫带了一条正绢领带作为礼物。 正要拿出来给丈夫试用,蒋钦拦住她,看了一眼扔在沙发上,“有心了。” 李辛美的热情好像被浇了一桶凉水,但很快她收拾心情,把女儿的礼物也拿出来。 一条白色碎花发圈。 柔姑帮她绑在发间,样式简单,但温雪却很喜欢。她对着镜子照了很久,柔姑提醒她该吃饭了,才恋恋不舍地到餐桌坐下。 晚饭很丰盛。鱼虾rou蔬菜一样不缺,李辛美大赞柔姑的手艺后对丈夫嘘寒问暖,蒋钦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目光落在低着头吃饭的继女身上。 只吃眼前的菜其他并不太碰。他衔了块离她远的rou片放在温雪碗里。 “别挑食。” 李辛美愣了愣,他回望她道:“问了那么久我的事情,就不好奇你女儿发生了什么?” 这话戳中温雪的内心。 去派出所那么大的事温雪自然是需要家人安慰的。 而李辛美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注意力全在丈夫身上,分给女儿的关爱少之又少,可偏偏蒋钦并不是能随意被她拿捏的男人。 她讪笑,“小雪最近成绩怎么样,有没有好好读书?” 李辛美看向温雪。 温雪刚要说什么,李辛美突然脸色一变,捂着嘴逃到厕所呕吐。温雪紧张地跟过去等在洗手间外。 却见李辛美吐完出来,红着脸看继父。 “阿钦,我怀孕了。” 蒋钦的脸上看不见喜色,他远远盯着李辛美不语,许久才从脸上露出一抹莫测的笑意。 “是吗?” “已经两个月了……” 李辛美自顾自幸福地回忆,一定是那晚她喝醉了,蒋钦抱住她…… 她总是对自己的丈夫患得患失,李辛美知道开始时蒋钦拿她当应酬往来的工具,可是能为他付出那么一点李辛美都甘之如饴,毕竟是他带她离开糟粕地,承认了她的存在。 等了那么多年,她终于将要拥有和丈夫两人的孩子了……李辛美抚摸着自己还没隆起的腹部,感觉一切都是这样不真实。 温雪脸色煞白地看着母亲和继父,再没有胃口用餐。草草扒了两口饭,她道:“我先去写作业了。” 不等回应,逃也似地跑回房间,关门上锁,背靠门板滑坐在地。 李辛美还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完全没有发现女儿的异样。 温雪独自待在房里,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但她确定自己并不高兴,甚至于,她是失落的。母亲怀孕了,这本是好事,她为什么会那么难过…… 她拿出作业,一本本练习。写完了开始在画布上作画,本被珍惜的白色丙烯加入任何其他颜色,搅动成浑浊的泥淖,刷子击打上色,颜料飞溅,无声发泄内心的痛苦与绝望。 她在干什么? 温雪骤然停手,愣愣地盯着画布。 无尽灰雾中,一个蜷缩的人影浮现,带着绿色的面具,眼睛大而无神,直勾勾地望着她。 绿色,代表妒忌。 妒忌谁?她怀孕的母亲? 这个念头如雷劈下,心脏在狂跳,她闭上眼,无措地瘫倒在地上。 意识混沌,她在黑暗中看到继父蒋钦的脸,他在呼唤她。 “小雪。” 男人的声音像黑鹰盘旋天际,他钻进她的脑子,疯狂啃噬一颗年轻脆弱的心。 “小雪。” 不对。 她猛然睁开眼。 继父就在眼前,他是真实的。 蒋钦穿着黑色衬衫,袖口卷到小臂,宽大身躯罩住本该落在她身上的光源,阴影将她吞没,男人真实的面孔和脑海中的样子合二为一。 眼泪无声落下,她强扯出一抹笑意。 “你要当爸爸了。” 少女眼睫颤抖,洗过般清澈的眸子里只有男人的模样,仿佛有一颗巨石砸在心脏,光脚从荆棘走过。 “来找我干什么?怎么不去陪她。” 听听,说出来的话多像一个怨妇。 温雪无法抑制地埋在他怀里痛哭。 “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她有了你的孩子,你为什么还要来逼我?” “你放过我好不好……” 她完了。 这个男人sao扰她的rou体、鞭笞她的灵魂,她咬牙坚持,倔强地苦苦反抗,可没有用了。 他的存在像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她明明这样厌恶他,可他给予的疼痛也让她满足,恨是爱的影子。 她越恨他,越离不开他。 温雪,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他吻过她流泪的眼睛。 “一切都不会改变,小雪,叔叔爱你。” 这不是爱,是欲望。她想。 男人的吻重重落下,浓烈的雄性荷尔蒙气息铺天盖地。 少女双手抵在他胸口仰头承受,理智在这一刻彻底沉沦,她勾住他的舌,学着他的样子轻咬他的嘴唇。 蒋钦盯她看了一会,呼吸突然灼热,暴风雨般的激吻袭来,彼此口津交缠搅动的暧昧气息在卧室涌动,终于在温雪快缺氧的时候放开了她。 她揪住他的领口,声音嘶哑,“你放我走。” “不可能。”他的语气平静,也不容置疑。 温雪睡下了。 蒋钦看着少女的睡颜。 很早以前,他对温雪的印象只是温辉怀里小小一只的样子。温辉,很久没想起他来了。那年事变,他其实无心杀他,温辉却不得不死最后也因他而死。 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嘴里念叨的不是自己的命,而是他的女儿。温辉的血淌了一地,染红了蒋钦的鞋底。 温辉的临终之言让蒋钦莫名其妙持续关注着这个女孩。 温辉死后,她过得不好。长辈的责骂,同龄人的戏弄,也没有像样的衣服给她过冬,他想如果温辉在,这个女孩大概不会活成这副样子。他跑到那个乡镇投资了个绘画比赛让她参加,那个老太婆也不算太没良心,拿着他给她的奖金,终于给她添置了新衣。 温雪稍大些的时候,蒋钦就开始琢磨怎样才真正能得到她。他忽然想到温辉死后返回夜场的妻子,李辛美。 于是他收了温辉的女人,也名正言顺养了他的女儿。 女孩渐渐长大,他的欲望随之病态。他自己也没想到,温辉的女儿能成长成这副模样。 他开始想要这个女人,想要她的身体,她的每一滴泪、每一声笑,每一声呻吟,都该属于他。 这样想着,他也做了。他恶劣地凌辱温雪,玩弄她稚嫩的身体,他想她每长的一寸rou、长高的一公分,都是他的功劳。吃他的住他的,理应付出代价。 她是他的战利品,也是他的猎物。 可为什么,他还是不觉得满足? 他看向被子里的少女,长发遮住大半张白瓷般的脸,睫毛微微颤抖,像被雨打湿的蝴蝶翅膀。 夜色如墨,东山别墅建在山腰可以俯瞰榕城大半夜景。蒋钦点燃一支烟,烟雾在空气中缭绕,模糊了男人棱角分明的脸。 “阿钦。” 李辛美为他披上一件外套,声音小心翼翼。 “这个孩子,我不想要。”蒋钦吐出一口烟,语气冷淡。 李辛美愣住,脸色瞬间煞白。她一直坐在客厅,等着他从温雪的房间出来。他在里面待了太久,久到她不敢去想他在做什么。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颤抖,带着怒意,“那你想要谁?” 愤怒冲昏了她的头脑,她不可抑制地说出了这个名字——温雪? 蒋钦是个很无所畏的男人,其实这些年他从没想掩饰过对女儿的觊觎,只是她自己骗自己,一直不想承认。 李辛美捅破窗户纸,蒋钦更没必要装。 “我想要她什么时候瞒过你?”他大言不惭,“李辛美,你背着我陪多少男的睡过觉,你真以为我不知道?” “我……还不是为了你,为了公司!” 李辛美脸色大变,“蒋钦你什么意思?日子算下来那天明明是你……” “是吗?”他反问。 “日子算下来,那晚是你陪的到底谁?你敢说这孩子一定是我的?” 李辛美脸色赫然白下来,语气也软了十成。 “阿钦,我们不吵了好不好,这个孩子就是你的,我们别为这些吵架了……” “明天我让刘泉给你约手术,月份大了,对身体不好。”蒋钦弹掉烟灰,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李辛美泪流满面,声音嘶哑:“你一定要这样对我?阿钦,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有良心不会看不到……” 她哭得声泪俱下。 “辛美,你做最好的事情,就是生下温雪。” 这句话像压垮骆驼的一根稻草,李辛美失态大笑,“是啊,是温雪,我怎么看不出?” 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厉声威胁道:“让我打掉,你在逼我去死?我死了,你看温雪还愿不愿意心甘情愿陪你到老!” 蒋钦皱眉,他平生最厌恶旁人威胁。刚想说那就去死,就见温雪脸上还带着睡意的粉红,匆忙得连拖鞋都没有穿,赤足下楼。 李辛美眸光扫过她,神情凄厉,“阿钦,你的小情人来了!” 母亲厌恶的目光让温雪如坠冰窟,柔姑扯了条毛毯把她裹住,示意让她先回房。温雪却像被钉在原地,泪水在眼眶打转。 李辛美大叫:“小雪,你蒋叔叔要逼死mama,逼死mama肚子里的弟弟! “鬼知道是谁的种!你这种女人什么都做得出来!”蒋钦把烟摔在地上狠狠踩灭。 刀口就要插进母亲的脖颈,温雪吓得尖叫,她跪在地上求蒋钦,哭得语无伦次,“答应她,她不能死。” “她是我mama……” “求求你,她是我ma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