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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情人-第七章:一切忙碌,皆從他消失之後

    

午夜情人-第七章:一切忙碌,皆從他消失之後



    想放空一輩子的孟亦軒,連再辦個門號的意念都沒有。

    沒朋友辦個屁,浪費錢。

    在櫃台前付了一個月的住宿費:『jiejie,這附近有超商嗎?』

    『帥哥,旁邊走路一分多鐘,剛好有間全家。』

    進超商後買了一打啤酒和一些零食,他重複著喝啤酒吃零食轉開電視不關陪自己入眠,整整一個月沒吃過一粒米。體重急遽下降的他滿頭雜亂,蓄滿了厚厚一層鬍鬚。

    就算我沒想到前因後果,都是我的錯好了,那從我離開到丟信卡也還有半個小時,他一通要挽留我的電話都沒有打。孟亦軒越想越心碎,你就讓我一個人離開,但凡叫一個人下來攔我我都會藉故不走。

    沒看到,我臉頰也被蔣勳貓了好幾拳,咬破舌頭和嘴唇滲血了!滿口說愛我叫我軒寶是假的嗎!也許,我應該就是碰到了外貌紳士、心底齷齪的老屁股!專欺負我這種只是外表好看感覺好吃,但腦中浸水的貨色,用完即丟的同性圈裡的敗類』

    越想越難過的情傷,讓孟亦軒將啤酒當水。

    一點也不想醒來的他越喝越兇,因為只要清醒腦裡就會重播那一天的影像,每天渾渾噩噩,就是不讓自己醒來。

    『帥哥,還要續住嗎?』櫃台電話裡這麼問。

    『摁~等一下去全家領錢。』

    進浴室的洗澡刷牙洗臉,只使用旅館就有肥皂的他也不再照鏡子了。感覺這樣就會忘記自己曾經是誰,能忘記一切很好。

    帥哥,哈哈哈…我是呀。

    半年前曾被引領風騷譽為最有價值的搖錢樹的男模,現在應該跟鬼差不多了吧。拿起浴室毛巾擦掉鏡子的霧氣,看著鏡中那個人,孟亦軒都笑哭了。這誰?一個外型像鬼還有呼吸的流浪漢。

    回到床上,想起17歲被初戀判出局的情境。

    被趕出家門的他沒處可去身上也沒錢,去找她避不見面。倒是她媽出來應門遞

    給他一千:『她就不想見你,如果你真沒地方去,我跟管理員說一下通融你在守衛室的躺椅上窩幾天。』錢沒拿,到公園睡了幾天。

    那現在自己能睡一天要價800的賓館,陪酒賺來的,這有算心安理得了嗎?空洞無神沒心還想到這些…才不久的經歷太深刻了。不太能在短時間抹去,配著外面滴滴答答,這雨聲太催眠了。

    夢裡,愛倫緊緊抱住自己,親吻…。說愛我叫我軒寶…。

    隔天櫃台又來電話:『孟先生你還好吧?千萬別想不開呀,我們只是小小旅館,經營不易呀。』原來說好要到櫃檯續住的錢沒付,又一整天沒出門敲門沒應電話響到爆不接,確實會嚇壞眾人。

    『對不起我睡死了,待會全家領錢馬上付。』

    刻意將自己軌跡從這世界上消滅,不難。

    孟亦軒如同被丟進海裡的一根針,沒手機沒真確背景,誰也無法從浩瀚大海裡將他撈起。是我太蠢?才會天真以為愛倫是愛我的。

    想起與愛倫的溫存、激情的性愛,是rou體硬撞於堅實物體的疼痛,很夢幻不切實際。我根本還認不清他對自己的關心是出自內心,還只是我自作多情錯置?傻傻獨自愛,清空了自己愛情的位置給從沒給過真正答案的人,或許我真的錯怪你了,對不起愛倫…對不起。

    喝下最後一瓶從全家買來的啤酒,迷糊的孟亦軒看見了老爸、愛倫、和初戀女友背棄、朋友們,及幾個不懷好意觸碰自己的猥褻嘴臉,朦朧睡去的臉上是濕的。

    愛倫後悔了。

    那晚之後孟亦軒與他之間的一切,靜止如似一潭死水。然而他的身影卻仍鮮活肆意在腦海、心中不時跳躍著。小東西,不知不覺已是身上的一部分,牢牢牽絆著自己的五臟六腑。

    他電話已換成是別人的號碼,房東說那晚他就退租了。要怎麼做你才願意原諒我那天對你的冷漠,而那真的只為了保護你。只要你肯回到我身邊,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不管對錯你都沒錯。

    三個月過去了,重金派人掘地三尺拔起尋人,一點消息都沒有。

    我因傲慢忽視了你真誠的字字句句,掛貼我身上的你如此純真,可愛的肢體…我忘不了你呀~軒寶。那晚若不將你從引領風騷當眾趕出去,我是真沒不管你,沒背景的你會被方可言玩死的。收掉男模會館是小事,擔心的是你還沒動手人家就會處理你了。

    小東西,你應該是怪我那晚沒為你撐腰…對不起。

    在叫來當天包廂當值的少爺和美眉們,問出來龍去脈後的真相,心更痛!

    他大動作的辭去薔薔、蔣勳,連帶她手下的每一個男模。

    『因為阿諾的離開嗎?可笑至極!你一點也不擔心會館開不下去?』

    愛倫父親地位不輸方可言首富先生,他是引領風騷背後最大經濟支援的大股東。父親與趙莫許私下偶有合作事業,是自己低調一點風都沒透露。

    『妳以為是趙莫許身邊的人我就不敢動妳了?』愛倫冷笑。

    早知道薔薔就是趙莫許除了方可言正室外的女人,留她在引領風騷主要是她的人脈:『帶妳的蔣勳和妳旗下全部的男模離開,這是我對妳最大的容忍。再跟我爭,信不信整個濱城的男模會館沒人敢用妳?除非趙莫許為妳開一家!』

    『你不錯呀,什麼都知道卻不吭一聲!你不就一隻鴨子,到底在我面前是在神氣什麼!』

    馬的!跟我裝B三年,我是趙莫許身邊的人,你卻裝傻!

    薔薔不干示弱的賭愛倫就只是個男模會館很行的經營者,話是越說越難聽。緊握雙拳抵在褲邊的愛倫,秉著不打女人的修養,磨牙深吸口氣:『在我還沒改變決定之前,立刻離開我的視線!』

    『我等你會悔!』

    『決定後的事我當然不會想後果!』他根本無謂薔薔:『妳在我眼裡就是一粒砂子!要毀掉我之前,先知道自己的分量,滾…!』

    幾天後被老爸召回的愛倫,心知肚明大概是因為薔薔被自己辭退的事。

    開車回家那段路,憶起被老爸硬聲拆散自己與雷銘的過去。

    『不要以為我不懂,你跟那個叫雷銘的男大生在搞什麼花樣,我可是什麼都清楚!』

    雷銘被父親用錢能力將他送到國外,不承認兒子性向的顧老,把愛倫前任比喻為東西,把他們的愛情解為搞花樣。

    『所以呢?』

    『你連商量餘地都不給,除非你承認我的性向,否則到我死前,都不會順你的意!』

    氣歸氣,他畢竟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好…我給你一筆錢做什麼我沒意見,三年內沒闖出個名堂,就乖乖回來結婚生子。倘若被你矇到了,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認同你的性向,前提是那個人永遠都不准你帶回家!』愛倫當下狐疑的看著父親。深知父親疼愛自己下不了殺心,否則雷銘可能已經不在世上了。

    『口說無憑,必須要律師撰寫剛剛你所說的文件,律師公證三人蓋印才算數。』

    眼前這個四十歲才生下來的兒子,打也不是罵也不是的心頭rou,來這套:『你一出身到現在一口苦都沒沾過,不信沒有我的遮蔭你還能飛天鑽地。下午就叫咱們律師團,派一個律師來家裡撰擬契約。』

    三年不到的引領風騷已是業界的翹楚,顧老跌破眼鏡再不說他一句。

    只在逢人問起兒子何時結婚生子時,才意興闌珊的回著:『兒孫自有兒孫福,我看開了。再說婚姻這事得雙方有意願,逼他沒意思。』哪能輕易說出自己兒子愛男人不愛女人,老臉掛不住。

    接了顧老電話要他晚上回家一趟,他說:『若只是要我回去吃一頓飯就不必了,最近會館忙著呢。』一下子辭去近十人,引領風騷確實有些亂。應徵新男模、沒放棄找孟亦軒,已經力不從心了父親還來參和。

    『回家不就知道了。晚上八點,記得。』

    顧家大門前那部黑頭大車的車牌,是他的車:『趙莫許來幹嘛…』

    難不成是為了薔薔被辭退的事而來?愛倫心有所思的走進大廳。

    『聽趙董說你把薔薔和他底下的男模,為個叫阿諾的全部都趕離你那家店,是嗎?』父親總不正視,以及輕蔑口吻稱愛倫經營的引領風騷為店。雖然表面不說,心底仍不屑他口中的小店年收快破8千萬的盈利。

    『我不針對人對事,先動手的就不對了;你不追究那個打人的男模也就算了,薔薔在你會館裡當經理的三年,貢獻的也不少了吧?』

    『趙董,大可明說您今天來的目的,不需要拐彎抹角。』

    『薔薔的意思是要回去引領風騷。』

    貴為濱城首富的趙莫許看起來也算是個體面的人,卻為了一個女人的枕邊風,降低身分來家裡當說客。他知道自己在講什麼嗎?好降格的老男人。

    『如果我不答應呢?』

    顧老插了話:『阿揚,賣我個面子,讓她回去是有啥好答不答應的呢?』顧初揚是愛倫的本名。

    『事因皆從薔薔旗下男模蔣勳,與方可言嘴對嘴接吻引起。如果薔薔對您交代得不清不楚,大可問一下您的夫人方可言。』

    『你提她做什麼呢!』他們私底下在外各自風流的假面夫妻行為眾所皆知,但被晚輩當面在顧老前點明挑出來說,臉上奏間一陣青一陣白。

    『當然要提,整件事就是因為您夫人所致。』

    如果再抖出何太與蔣勳已上床了呢?愛倫禁不住冷笑。

    聽完阿揚說的前因後果,顧老呵呵兩聲後進入噤言不再發表意見模式。

    『整個引領風騷的主導權在我手上,斷不能因您一句話就決定誰的去留,或以生意合作為籌碼,逼我父親讓我就範。』

    『趙董,要不就讓妳那個薔薔也開個像阿揚那樣的店,花個幾千萬也不多,讓她當董娘玩玩,這你不就省心,一舉兩得~』

    當初阿揚開店他也是給幾千萬。

    顧老夾在中間,緩頰為由開玩笑的說著。

    『顧老,既然你兒子不給面子,我將會考慮你的建議。』

    趙莫許走後,愛倫也準備離開:『那我也要離開了。』

    『阿揚,這店若真開成了會影響到你的生意嗎?』

    店店店!

    愛倫更正從未踏進引領風騷一步的父親,嚴正的說:『我一點也不擔心薔薔與我對幹!您也算是個天才級別的人了,你是有多恨趙董?挖這麼大的坑讓他跳。

    你兒子經營的是會館,以後不要再店店店了,請說會館好嗎!不然我真生氣了!』

    在顧老老究的想法中不是企業經營模式,如同性的愛情一樣難登大雅之堂。

    『好好好,會館是吧…店改口說會館得了,這麼生氣。』

    趙董拿來與他談的合作項目都不大,商場也就是多一個朋友少一個敵人的殺戮,他根本也不在意賺不賺錢,倒是對這個不是很熟悉的人的做事風格,因薔薔有了另外的看法。正室還沒死呢,這麼明目張膽處心護著外面的小室,要早知道是這樣就不讓他來家裡了,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