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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jian臣(上篇)【无H】

    

第十四章jian臣(上篇)【无H】



    董仲甫这老狐狸,在骆方舟的朝堂上活像条成了精的泥鳅——滑不溜手,还专往阴沟里钻。门生故旧遍布朝野,贪得无厌,那点谋逆的心思简直就差刻在脑门上了。骆方舟早想剁了他,偏这老家伙的势力盘根错节,拔一个能带起一串泥,非得寻个合适的时机,还得找把既听话又锋利的"刀"。

    龙娶莹在深宫里挨着监视,闻着脂粉味儿,愣是从铜墙铁壁里嗅出了血腥气。她早打听清楚,辰妃的父亲与董仲甫是故交,辰妃入宫更是董仲甫暗中打点的。敌人的敌人,不就是现成的登天梯?她麻利地通过秘密渠道,给董仲甫递了话。

    "董公位极人臣,惜乎名位未正。妾身不才,愿为董公宫中耳目,扫清障碍,护佑辰妃娘娘与她腹中&039;龙种&039;安稳无虞。"

    董仲甫回得倒快,言辞客气,字里行间却透着老谋深算的试探。这桩见不得光的交易,便这般敲定了。

    龙娶莹说干就干。她仗着骆方舟对她那些"小打小闹"的纵容(八成是存着看戏的心思),再利用后宫妃嫔对她的轻视,在各方势力间闪转腾挪。辰妃的膳食被人下药?她"恰巧"撞破,揪出那宫女直接扭送慎刑司处置了;有人用巫蛊之术谋害辰妃?她反手就将证据引到与辰妃不睦的嫔妃宫中,借力打力,闹得对方人仰马翻。

    几番cao作下来,她竟把自己演成了辰妃跟前最"忠心"的守护者。辰妃感动得热泪盈眶,拉着她的手不肯放。

    "莹jiejie,若非有你周全,我与孩儿恐怕……"   辰妃抚着微凸的小腹,眼圈泛红。

    龙娶莹脸上堆着痞笑,拍拍她的手背:"娘娘言重了,如今你我同舟共济。您只管安心养胎,那些魑魅魍魉,交给妾身便是。"

    借着这份"信任",她开始暗中探查辰妃的底细。终于在一个辰妃酒后失言的夜晚,拼凑出惊天内幕——辰妃入宫前早就是董仲甫的人,她所出的大皇子,生父竟是董仲甫!

    骆方舟啊骆方舟,你英明一世,后院却早成了别人的香火田!   龙娶莹差点笑出声,可转念一想,冷汗就下来了。既然大皇子是董仲甫的种,他为何还要死保辰妃腹中这个正牌"龙种"?

    除非……这老匹夫压根没想当忠臣!他是要等骆方舟"意外"身亡,先扶幼主登基,再让幼主"意外"夭折,最后顺理成章将他与辰妃的私生子推上龙椅!而她龙娶莹,知道这么多秘辛,不就是头一个要被宰了吃rou的驴?

    好个老jian巨猾的东西!   龙娶莹眼底寒光乍现。想卸磨杀驴?也不问问我这头驴乐不乐意!

    她面上不动声色,给董仲甫"办事"反而更卖力了。同时,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开始给自己谋划后路——不,是更凶险的出路。

    她开始在辰妃跟前"卖惨"。

    "娘娘有所不知,妾身在宫里看着张扬,实则日日如履薄冰。"   龙娶莹垂着眼睑,声线凄楚,"王上喜怒无常,动辄打骂折辱……有时动静大了,想必娘娘也有所耳闻。妾身实在想出去透口气,哪怕片刻也好。"

    她挽起衣袖,露出手臂上青紫交错的伤痕——有些是骆方舟的杰作,有些是她自个儿掐出来充数的。

    辰妃看得心惊rou跳,再回想平日所见,信了八九成,柔声道:"jiejie受苦了……若有妾身能帮上忙的,但说无妨。"

    龙娶莹顺竿就爬:"听闻娘娘故乡风景殊丽,若能借省亲之机,容妾身随行沾些福气,散散心结……当真感激不尽。"

    辰妃心软,又念着她的"护卫之功",真去骆方舟跟前求了情。

    骆方舟岂是易与之辈?他冷眼睨着跪在下方、装得弱柳扶风的龙娶莹,又瞥向旁边杵得像根木桩的王褚飞。

    "想出宫?"   骆方舟声线平稳,听不出喜怒。

    龙娶莹埋着头,嗓音细若游丝:"奴婢……只想随娘娘去沾些喜气,绝不敢有二心。王侍卫……定会严加看管。"

    王褚飞适时躬身:"属下必寸步不离。"

    骆方舟指尖轻敲龙椅扶手,目光在龙娶莹与辰妃之间逡巡。辰妃与董仲甫的牵连他早有疑心,正好借机探查。有王褚飞这柄最锋利的刀守着,量她也翻不出浪花。

    "准了。"   他终于吐出二字,"王褚飞,给朕看牢她。若有差池,唯你是问。"

    "遵命!"

    龙娶莹心里乐开了花,面上仍摆着那副感恩戴德的怂样。

    省亲队伍才出宫门,龙娶莹就觉得连空气都是甜的。途中在驿站歇脚时,她瞧见个牵马走过的"公子"。那人一身利落劲装,眉目清朗,顾盼间神采飞扬,与宫里那些死气沉沉或谄媚逢迎的面孔全然不同。

    "呦,这是谁家的小郎君,生得这般俊俏?"   龙娶莹痞气上头,倚着门框笑吟吟地搭话。

    那"公子"闻声转头,见她时微怔,随即爽朗抱拳:"这位姑娘有礼。"

    声线清越,隐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润。

    龙娶莹还想再逗弄两句,一道高大身影已如山岳般挡在面前。王褚飞面沉似水,眼神如冰刃掠过那"公子",不由分说攥住龙娶莹的胳膊就将人拽回驿馆。

    "死木头!坏我好事!"   龙娶莹气得直跺脚。

    当夜宿在客栈。龙娶莹闲极无聊,趴在窗口看楼下那"俊俏公子"与人饮酒谈笑,姿态洒脱不羁。她未曾留意,暗处有双眼睛正紧盯着他们——正是那"公子"的护卫应祈。他认出了王褚飞,心下诧异:陛下跟前第一侍卫,怎会在此看守两个弱质女流?

    更深露重,应祈悄声潜至龙娶莹房外欲探虚实。不料从窗缝窥见的景象让他瞠目结舌——

    屋内,王褚飞竟将龙娶莹死死压在榻上!女子衣衫凌乱,腕间缚着粗绳,檀口被布团所塞,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王褚飞动作粗暴直接,毫无怜香惜玉之意,宛若对待一件死物。那张素来冷硬如石的面容,此刻竟染着近乎疯狂的占有欲与戾气。

    应祈倒抽凉气。他与王褚飞师出同门,太清楚这师弟是何等冷心冷情,何曾见过他这般失态?这女子……究竟什么来路?

    正怔忡间,一枚暗器破窗而来,直取面门!应祈疾退闪避,险险躲过。屋内传来王褚飞冰寒的警告:"滚。"

    应祈默然退走。后半夜,师兄弟二人在客栈屋顶相逢。

    "你在此作甚?"   王褚飞已穿戴齐整,恢复往日冷峻。

    "护卫我家小姐。"   应祈将接住的暗器掷还,"那女子,是你什么人?"

    王褚飞接住暗器,眼风都未扫过去:"与你何干。"

    "她与我家小姐过从甚密。"

    "管好你家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白脸。"   王褚飞语带森然,"离那贱人远些。"

    "贱人?"   应祈挑眉。王褚飞却再不理会,转身隐入夜色。

    颠簸数日,省亲队伍终至董仲甫的老巢——宾都。未入城门,便觉气氛肃杀。守城兵士甲胄锃亮,人数远超寻常州府,眼神锐利如鹰,盘查之严令人窒息,空气里都凝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董仲甫亲在府门外相迎,对辰妃执礼甚恭——表面功夫做得滴水不漏,任谁都当他只是个恪守臣道的忠良。待目光转向龙娶莹,他眼中掠过审度,却仍拱手笑道:

    "龙姑娘一路劳顿。宫中诸事董某已有耳闻,佩服之至!"

    龙娶莹扯出个混不吝的笑:"董公客气,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她扫过董府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心下嗤笑:老狐狸,倒是个怕死的。

    她被安置在一处精致客院,王褚飞依旧如影随形。是夜,这木头毫不意外地又将人拖进寝居,用最直白的方式宣示主权。龙娶莹咬碎银牙硬忍,心底发狠:等着!待老娘东山再起,定将你们这些折辱我的混账千刀万剐!

    而此时宾都某处隐秘据点内,陵酒宴正与义军首领何嘉密议。何嘉明面是董仲甫麾下不得志的将领,实则早已倒戈。

    "明日董贼设宴,正是良机。"   何嘉指点地图,"某已安排死士混入歌姬之中,见机行事。"

    陵酒宴摩拳擦掌,眸光晶亮:"妙极!此次定要为民除害!"

    应祈静立一旁,眉峰微蹙。他总觉得这趟宾都之行难有宁日。那个能让王褚飞失控的龙姑娘,恰似投入静潭的巨石,还不知要激起怎样的惊涛。

    翌日华灯初上,董府宴厅内觥筹交错,丝竹盈耳。一场裹着糖衣的杀局,即将拉开帷幕。

    董府宴厅里灯火通明,酒rou香气混着阿谀奉承的味道,熏得人头晕。董仲甫坐在主位,那张老脸笑得跟朵开败了的菊花似的,享受着底下人的溜须拍马。辰妃坐在他旁边,笑得那叫一个端庄,眼神却总往龙娶莹这边飘,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

    龙娶莹才懒得管他们。她自顾自喝着“酒”——杯子里晃荡的当然是清水。她看似在神游天外,其实眼珠子没闲着,把厅里每个人的小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直到那队穿着薄纱、抱着琵琶的歌姬扭着腰进来,她捏着杯子的手指才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哦豁,来了。

    领舞那姑娘,眼神太利,步子太稳,一看就不是吃素的主儿。何嘉找的这人,有点意思。

    音乐响起来,歌舞升平。董仲甫眯缝着眼,手指头跟着节奏敲桌子,口水都快滴到酒杯里了,尤其是盯着领舞的时候。

    龙娶莹垂下眼皮,心里冷笑:老色鬼,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歌舞到了最热闹的时候,变故发生了!

    领舞女子一个转身,手指间寒光一闪,多了柄薄薄的短刀,直冲着董仲甫的喉咙就去了!快得让人眼花!

    “有刺客!”

    整个大厅瞬间炸了锅!盘子碗摔得噼里啪啦,尖叫声、怒吼声混成一团。

    董仲甫到底是打过仗的,反应不慢,猛地往后一仰,脖子边上还是被划开一道血口子!他又惊又怒,一脚踹翻桌子:“给老子拿下!”

    护卫们一拥而上。那女子身手不错,撂倒了好几个,可惜双拳难敌四手,没一会儿就被乱刀砍死了。

    董仲甫捂着流血脖子,脸黑得像锅底,咆哮道:“查!给老子往死里查!谁指使的?!”

    好好一场宴会,以见了红告终。

    龙娶莹没掺和,只是看着那年轻姑娘被抬走的尸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默默端起“酒”杯晃了晃。可惜了,没成。

    她以为这事儿就算完了,没想到,更大的麻烦正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