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衣无缝玻璃杯局
天衣无缝玻璃杯局
背着“医药包”的贺景行,一路狂奔到体育馆侧楼的储物间。 十分钟前,林洵给他打电话借纱布之类的东西,具体情况在电话里也没说太清楚,只是听语气很着急的样子。 他刚到,林洵也大步跑过来,整个人累的扶着墙大喘气,缓了两分钟才有力气开口说话: “你会包扎伤口吗?快,给我手上裹点纱布,越严重越好。” 贺景行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林洵冲他张开的左手,皱眉:“你的手——” “我的手没伤啦,但是刚才我家里人打电话,他看到银行卡账单了,知道我下午去了医院,说一会要来学校找我。” 林洵越说越郁闷,催促对方:“快点快点,我跟他说的是我的手被割破了,你就照你手的模样,随便裹几层就行。” 贺景行拿出袋子里的纱布,缠了几圈后突然又停下来: “你可以直接给你家里人说清楚。” 刚知道孩子去了医院、就要来学校看望,肯定不会是那种完全不在意的家长。 “说清楚那你不就要被打击报复了嘛。” 林洵晃了晃手,示意对方继续缠:“没事的,那人可能就是临时抽风,他们……反正我、我家的情况比较复杂,你帮我包扎好伤口就行。” 林洵想的很简单,去食堂的路上顺道编了一个“天衣无缝玻璃杯局”。等她顺着熟人的指引走进包厢的那一刻,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那个紧张劲就别提了。 之前不是说“我很忙,希望你在学校不要惹事”吗,那就不要管她了啊!他们这关系,当然是能少见就少见,要不然互相都尴尬。 抬头瞄了眼对方的座位,林洵立刻低头,乖觉坐到人身边。 听到“手”,赶紧伸出自己裹了厚厚一层纱布的手——按照经验人士的指导,她的手指保持着蜷缩状态——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小心摔碎了玻璃杯——” “先吃饭再说。” 林聿珩打断她的话,看了眼站在门口的服务生,没多久,菜就上齐。 幸好“伤”的是左手,林洵觉得自己可真是机智。奔波一下午,加上之前三天吃的都是盒饭,眼看摆在面前的珍馐,食指大动。 唯一可惜的是,旁边坐的人是林聿珩,要是换个人,比如贺景行,她能边吃边跟人聊,这样菜就会变得更好吃。 等她吃饱,放下筷子、准备说句再见就开溜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旁边人不紧不慢的声音: “可是我记得你的杯子是保温杯。” 林洵僵在原地,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刚想狡辩“是同学的杯子”,但这短暂的犹豫已经让对方清楚她在撒谎,于是又一个问题: “是谁做的?” “……裴钧……” 林洵不敢不说。她要是不说,林聿珩肯定会自己查,然后大家都玩完。 眼看人起身往外走,林洵吓得赶紧跟在后面,一路补充:“他、他也不是故意的,就主要是意外——” 直到站在校长面前,她不得不闭嘴。 林洵现在是真的很想死一死了。 可能是因为下午那一幕太过血腥,裴钧吃了两口菜就嫌弃的把晚饭全都丢进垃圾桶,看到旁边站着的唯唯诺诺的男生,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气的吼了一句:“出去,都出去。对了,最近别让贺景行出现在我面前,看见他我就烦。” 等房间里只剩他和秦慎介,眼瞅着秦慎介还在好好吃饭,裴钧心里又不爽了,出于不能只有自己的食欲被破坏的心理,他绘声绘色讲起了下午的见闻: “阿慎,你下午出去的那么早真是可惜了,那女人的身材还不错,尤其是胸……不过也就那样,这个年纪的女孩身材肯定都那样。算是便宜了贺景行那小子,你都不知道,那东西……我真服了,他跟个八百年没见过女人似的,搞得那女的下面都是血,恶心死我了——不是,你怎么还能吃的下去?” 秦慎介咽下米饭,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脸上甚至多了一丝笑意:“为什么不能?” 裴钧看他这气定神闲的样就来气:“嘿,我还不信了,我现在就去把那俩东西叫过来,我就不行你还能当着他俩的面继续吃。” 他刚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铃声响了。 去往校长办公室的路上,因为过于愤怒,裴钧甚至有点想笑。 那个叫林洵的女人果然是个天真的转学生,居然还敢告家长?她怎么不直接报警啊?还校园霸凌?等一会自己就要让那个笨蛋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霸凌”,什么叫“打落牙齿和血吞”。 大摇大摆推门进去,裴钧第一眼就看到了低头站在后面的女生,许是感受到了他灼灼的目光,那个女生也立刻抬头跟他对视,同时不忘冲他挤眉弄眼。 呵呵,现在想起来装可怜求饶了?裴钧上前一步就准备直接把人逮回去好好虐待,然后—— “裴钧,道歉。” 裴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缓缓转头,看见了站在房间另一侧的——他的mama,然后又看到了站在他妈旁边、也就是林洵前面的林聿珩。 一时,他仿佛被冻住了似的,愣在原地。 林洵真的很想死,但她不能死,只能强撑着又一次解释: “没有,裴学长他不是故意对我砸花瓶的,他当时没看到——” 裴钧这时候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知觉,一听这话,气的那叫一个七窍生烟,差点升天。从来都是他坑别人,现在居然有人敢在他太岁头上动土,一时忘了其它,跟个被点着的爆竹似的,直接冲人大吼: “林洵,你敢诬——” “不是不是,是、是、是我自己打碎了花瓶——” 情急之下,林洵双手捂脸,一时泣不成声。一半是演的,一半是她真的很崩溃。这都什么事啊! 裴钧看她搁这装可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刚准备跟人对峙、说自己根本没碰过她,一道狠厉的巴掌甩了过来。 裴母神色冷漠且严肃,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的话: “现在,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