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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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寒气浸透的灵魂，会感受到无与伦比的痛苦么？ 这个问题，如果有人能回答，那也只能是药尘来说。 开始会痛，后来就不觉得痛了。 最初不适应寒冷，但渐渐地，连疼痛也被麻痹了，身体的一些部位好像不属于自己，失去了掌控。 精神困倦，好像有谁在耳边劝着“你已经很累了，快睡吧”，常常睁眼是一个场景，闭眼陷入深眠，醒时，又是另一个场景，不知过去了多久。 白茫茫的精神世界之中，药尘沉浮着，处处都是他，处处都有他。 灵魂波动从活跃，到微弱，最后化为虚无。 他是谁？ 对，他是药尘。 药尘是谁？ 是……药尊者、药圣。 是炎帝的老师。 还是……还是萧炎的老师，兼……爱人。 他有一个心爱之人。 萧炎。 萧炎他怎么样了？ 自己变成这样，会吓到他么？ 会哭么？ 啊…… 放心不下啊…… 这小子不会自寻短见吧？ 不会的。 他有着世间最硬的骨，有最热的血。 却有一颗那么柔软的心。 萧炎…… 药尘消逝前最后的念头是——他的心爱之人，萧炎，该怎么办…… …… 这是一处无人知晓的秘境。 空间无限延伸。 好像无限大，又好像缩成一点。 一簇绚丽的火焰，静谧地燃烧着。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时间失去了意义。 平静被打破。 一抹银白色毫光受到牵引，徐徐进入这片秘境。 绚丽火焰澎湃着，将银白毫光纳入内部。 毫光细细地颤，被火焰完全包裹，从里到外都被掌握。 …… “药圣……” “恭喜啊药圣！” “恭喜恭喜！大喜的日子！” 好吵。 药尘眉间微蹙，耳边吵吵嚷嚷的声音让他睡都睡不安稳。 ？ 嗯？ ！ 猛地抬起头，带起叮当的环佩声。 药尘错愕着睁眼，眼前是有些陌生，却又很熟悉的房间。 “唔……” 视野中出现了大量的红色。 还有自己这一身红…… 啊……是喜服。 他怎么还活着？还穿着一身喜服！！！ 药尘站起身，身后的凳子发出“吱——”的一声，但他已无心关注。 垂眼看去，自己身上这套大红色绣金婚袍可谓十分华丽，腰间束着深色金纹带，悬着玉饰，行动间叮当作响。 银白发丝被束起。 药尘抬手摸了摸，摸到了或圆润或密集的起伏，是精致的发冠。 他要成亲了？ 和谁？ 药尘呆滞片刻，难以接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时半刻也没法脱下这繁复的衣饰，药尘开始打量房间，虽然有些许不同，但确实是他在星陨阁的居所。 不，并不是有细微的差别。 这里完完全全就是他前世的房间！ 药尘脑子一片混沌。 他又回到了前世？ 可他两辈子加一起都没和谁成过亲啊！ 难不成这次他变成了别人的身份？ 药尘连忙摸脸，是熟悉的五官。 稍微松了口气。 略感知了一下，修为还在，一星斗圣。 既然守在这里，也只会让疑惑更多，不如出去查看一番。 药尘最后做好了心理建设，推开门。 阳光刺眼，照在红袍之上映出金红交织的奢靡光华。 眯着眼睛打量外界，到处都是红色的绸子，囍字随处可见。 廊角下，红色绸花比夏日的繁花还要绚烂夺目。 这样满山的红妆，记忆里，是他徒弟萧炎大婚之时，才会有的盛景。 正此时，药尘被叫住了。 “药圣！您可算出来了！” 药尘转身，看见不知何时出现的星陨阁长老。 满脸褶子的长老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大家可都等着呢，药圣还不快去！” 药尘刚要问清究竟发生了什么，身体却不听使唤了。 他被cao控着，说着：“来了，等久了吧。” 脚步不听使唤。 药尘被迫离开这里，前往大殿。 大殿之中，香烟徐徐飘荡，空气中满是喜意，殿前的柱子被漆上了大红色，红绸飘荡。 殿内，熟悉的旧友等候多时，药尘眯着眼睛打量着，虽然无法自如言语行动，但他得摸清楚了到底是谁要跟他成亲！ 只见殿内，一道再熟悉不过的背影，同样身穿金纹红袍，背上绣着怒放的火莲，乍一看去，还以为那火莲活过来了一般，花瓣舒展，美不胜收。 黑发束起，头戴金冠，红带披散。 这是他永生永世无法忘记的背影。 幸好此刻他无法自控，否则就要愣在原地了。 事态发展并不以药尘的主观意愿决定，他只能被动着前行，来到这道身影的近处。 眼前的人缓缓转身，额发带起弧度，划过眉梢，五官逐渐清晰，拼凑着组成熟悉的面孔。 萧炎。 与他成亲之人，竟是萧炎！ 药尘只能感到nongnong的荒唐。 这一切，都无比荒诞！ 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没想到还能睁开眼，清醒过来，只是醒后，居然就来到了婚礼现场，跟他徒弟萧炎成亲！ 二人身上的婚服一看便知，是成套的。 他不曾有过这般幻想！ 这里到底是哪里？ 他挂念的那个傻小子萧炎在哪儿？ 药尘心中发出呐喊，可他的身体却自发地上前，拉住了萧炎的手。 萧炎嘴角牵起一抹笑意，用力回握。 “一拜天地！” 周围爆发出欢呼声，风闲、玄空子、小医仙、紫妍、青鳞等人皆双手不住地鼓动着送上祝福。 药尘根本无法抵抗，弯下腰，被迫完成了第一拜。 “二拜高堂！” 上首位置，萧战笑得开怀。 药尘拼了命也阻止不了弯下的腰，眼前是被他拽着的红绸，和露出一角的精致绣鞋。 二拜结束。 “新人对拜！” 药尘站直，转身。 眼中含着水光，面上却是虚假的笑。 面前，萧炎似乎被周围的亲朋揶揄着什么，开着善意的玩笑。 但他正着望过来的时候，是极为认真虔诚的神情，好似对他而言，这场婚礼，是此生无憾的选择。 药尘的视野逐渐拉低，那二人拽着的红绸花愈加放大，最后，礼成。 “好！” “亲一个！” “大喜的日子！炎帝可要和药圣更亲密些！别拘束！” “亲一个亲一个！” 被撺掇着，萧炎却只是朗笑着回复：“老师脸皮薄，可不能让你们看见！” 萧炎上前，打横抱起药尘。 红袍衣角荡漾起暧昧的弧度，一双绣鞋晃了晃。 药尘被他按在怀里，甚至是笑着，锤了一把萧炎的胸膛。 紧接着，萧炎抱着他，离开大殿，来到静谧的院落之中。 房门自开，药尘被萧炎放在床榻之上，四周红帘垂落，悬着装着香丸的锦囊。 药尘恍恍惚惚，吸入香气。 这是春药…… 他刚进房间就闻到了香味，心中有了定数。 躺在床上，身下是厚实的红色锦被。 药尘双手无力地分开在身体两侧，床边，萧炎的身躯遮挡了光线。 阴影把他整个人笼罩了进去。 药尘想要挣扎，偏偏身子就是无法动弹！ 拒绝的话无法说出口，甚至连稍微偏头抵抗都无法做到。 萧炎轻笑了笑，覆在药尘身上。 “老师，喜欢么？” 药尘微微睁大双眼。 “今日可是你我成亲的好日子。” 萧炎眼眸中依旧带着药尘看不穿的复杂情绪。 随后，青年俯下身，那张清秀脸庞在眼前放大，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扑打在脸上，双唇即将…… 关键时刻，萧炎却直起了腰，后退了。 他略有些惆怅地道：“老师怎么不太愿意的样子。” 药尘眨着眼睛，这人怎得……这么会折磨人。 就在药尘松了口气的时候，精神松懈，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嘴唇上突然传来极为温软的触感。 萧炎阖眸，吻住了他。 药尘震惊当场。 唇齿被撬开，有些陌生的味道自口腔之中涌入。 萧炎扣着药尘的双手，与其十指交织。 随着这个被禁锢的吻逐渐深入，药尘的腰猛地颤了起来，手指挣动，他突然间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 “唔……！” 药尘以舌尖推开在自己嘴巴里搅动的那东西，偏头躲避，偏偏每次行动都仿佛被提前知晓一般。 萧炎捉着他的唇舌，吻着不放，甚至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抗拒，让接吻从和顺变得更有情趣了。 “啵”的一声。 嘴巴被松开。 药尘急促喘着，嘴唇水润，被碾地红肿，自张开的唇瓣中还能窥见猩红的舌尖，可怜兮兮的淌着水液。 香味更加浓郁了。 这到底是几品丹药！ 药尘愤恨想着，一个吻而已，居然就让他情难自已，下身精神了起来。 眼前这人，绝不是他养大的傻小子。 药尘缓了好一会儿，方才支起身子，对着床边的人道：“萧炎。” 萧炎笑着答应：“老师。” 萧炎的脸庞在红帘遮掩下，看不清晰。 药尘捏紧拳头，复又松开，转而摸着嘴唇，稍一触碰都会带起细微的酥麻，足以见刚才二人亲吻之激烈。 “你……” 萧炎洗耳恭听：“嗯？” 药尘叹了口气，压下所有的疑问，只问道：“你还好么？” 萧炎那万年不变的淡笑，终于消散了。 凝固在脸上的面具，因着眼前人的一句话，消弭了。 “老师。” 药尘：“嗯？” 萧炎喟叹：“老师明明有很多想要问我的，却偏偏关心起我来，老师真是知道怎么对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