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零章 陪酒女
第三二零章 陪酒女
華燈初上。 李志峰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邊。 街道的燈光映在他空洞的眼眸裡，冰冷得毫無溫度。一批又一批的人群從他身邊擦肩而過，無人注意到他，也沒人會知道——表面光鮮亮麗的高檔寫字樓裡一名年輕女性因為一個準備不足的實驗命喪當場；城郊一處廢棄的廠房裡，一名被生生折磨了一個多月的年輕男性，在轟鳴的電鋸聲中化作了一灘碎rou。 而作為這兩起命案的始作俑者，他卻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 李志峰覺得自己好像從這個世界剝離出去了，只剩下一副行屍走rou般的殼，埋著頭鑽進陌生而曲折的小巷，刻意把自己迷失在不熟悉的街區，找不到回去的路。 可無論怎麼逃避，餘光裡卻總是有一道甩不開的熟悉身影——那個穿著校服的嬌小少女。李志峰迴頭，看到小學生那張化妝後刻意醜化的臉，身上那套校服也不知從什麼時候換成了別的學校。 如今他在組織的陵東分部顯然算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安保工作自然不容疏忽。明處有，暗處也不少。比如一個穿著運動服、扎著馬尾辮慢跑的年輕女人，已經在他身邊路過了五次。 李志峰卻再不想和她們之間有任何的交流，因為都是一群被精心訓練出來的冷血劊子手，沒有同理心，也沒有共情能力，面對痛苦和死亡時面無表情。 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想些什麼，也不知道有什麼是不該想的。回過神來時，他已經站在一處陌生的樓梯間裡，連自己是怎麼走到這兒的都不記得。 門打開了，和他打招呼的漂亮女性倒是一點都不顯得意外，“主任，你來了啊。” 瓜子臉穿著一襲貼身黑色亮片短裙，裙襬只到大腿根部，細高跟鞋把她身材襯得愈發修長，一頭捲髮披在肩上，眼影畫得比平時濃重幾分。 “請進。” 她側身讓開。 “嗯，好。” 李志峰在客廳門口把鞋換了。瘦高個帥哥坐在沙發上玩遊戲，聽見動靜連忙放下手柄起身迎接，“李哥，你來了！” “嗯。” 李志峰點頭，眼皮子都懶得抬一下，一屁股往沙發上一坐，鬆垮的坐姿就跟在自己家一樣毫無拘束。他掃了一眼屋子裡的陳設，和上次過來時變化不大，只是電視機換成了一臺75寸的新款，旁邊還多了一臺剛上市不久的次時代遊戲機。 賺了點工資還是給軟飯男花掉了，這個倒也不意外。 他剛才是怎麼從公司出來的，來之前又打了招呼嗎？李志峰試著回憶，腦袋頓時一陣刺疼。 “嘶……” “李哥平時在公司裡都忙些什麼？” 沙發另一側，年輕帥哥語氣熱情。 “嗯……我啊……我是研究那什麼……靈魂物質化和記憶數字化的。” 李志峰愣了片刻，眼睛茫然地睜大，“我要……復活我的愛人。” “哇，李哥你這麼猛！” 年輕小哥瞪大眼睛，一張帥臉上寫滿誇張的敬佩，朝他豎起一個大拇指，“真的假的，這也太牛逼了吧……” “呵呵，我開玩笑呢，別當真。” 李志峰咧嘴一笑，這一刻真覺得自己他媽的就是個天大的笑話，“你現在每天在家待著啊，忙什麼呢？” “我啊，打打遊戲，約朋友出去玩，也挺無聊的。” 吃軟飯還能這麼理直氣壯，帶著一股天然的配得感，也算是一種本事吧。李志峰忍不住在腦中設想了一個畫面——如果換成他，每天在家帶孩子做飯洗衣服幹家務，琛雨在環曉科技上班掙錢養他，她會願意麼？ 應該是不會的吧。 琛雨的眼光其實挺高的，首先就是個顏控，心儀的男性不僅要長得好看，還得比她有本事才行。那天在陳姨的店裡喝了點酒，李志峰說自己還是她的白衣少年，把琛雨笑得前俯後仰，直說他這個老男人哪來的自信。 他當時就明白他真的不年輕了，十七八歲那會兒不僅長得帥，關鍵還很細嫩，加上腦子聰明成績又好，靠著那一身少年氣才把琛雨追到手。 說到底，以他現在過了花期的顏值，琛雨其實是看不上眼的。像林逸那樣的琛雨也看不上，倒是江天煒，不知道哪點出色了，琛雨好像還挺喜歡他的。 李志峰一邊琢磨著江天煒身上哪點招女人喜歡，一邊抬眼打量身邊的林東陽。這種雙眼皮、尖下巴、面板白皙的帥哥不知道是不是琛雨的菜？拿來當個小白臉隨便玩玩也許還行，但琛雨應該不會真喜歡比她年紀小、只靠臉吃軟飯的吧。 “我有點好奇啊，你和陳丹娜是怎麼認識的？” “我和娜娜啊，哈哈哈，娜娜上學的時候在商K兼職當演員……” 林東陽見李志峰愣神，笑著解釋道，“就是做陪酒女啦，下班了和她同事一起來我們店裡玩……” 李志峰恍然大悟，原來這小兩口算是同行啊。 在林東陽一番聲色並茂的講解下，他明白了做陪酒女這行其實並不輕鬆，灌了一肚子酒還要陪著笑被客人動手動腳，下班後積累了負面情緒發洩不出去，有的就去找男模…… 那豈不是，好不容易從男人身上賺到了錢，結果又花在另外的男人身上了…… “娜娜第一次見到我，就給我轉了5200……” 林東陽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正想把他們相識的細節娓娓道來，話剛說到一半，就見陳丹娜端著兩盤菜從廚房裡出來，連忙住了嘴，“先吃飯吧李哥，咱們邊吃邊聊啊。” 陳丹娜濃妝豔抹一身盛裝，卻頂著一臉廚房油煙認真炒了兩道菜。加上點的外賣，擺了一桌子招待李志峰。林東陽給他們三個一人開了一瓶啤酒。 李志峰話不多說，隨手夾了一口菜吃進去，拿起啤酒杯朝年輕小兩口點頭示意，自己嘬了一口。林東陽和陳丹娜連忙跟著舉杯，乾脆利落地仰頭一口悶，脖子一仰，“咕嚕咕嚕”灌了個乾淨。 “李哥，我們乾了，你隨意哈……” 李志峰不怎麼搭理他們，繼續夾菜自顧自地吃著。 虧得林東陽口才了得，段子一個接著一個，嘴皮子利索得三言兩語就把氣氛帶活了。他那張嘴不僅哄得了女人，哄男人也有一手，逐漸地把李志峰也逗樂了。 倒是陳丹娜，表情就不怎麼自然，話也少，坐在一旁眼神幽怨地看著李志峰，酒卻沒少喝，桌邊擺了好幾個空酒瓶子了。 “主任，我和蘭蘭說了組長的事情……” 李志峰像是沒聽見，邊喝酒邊低頭玩手機。 “李總啊，陵東這邊消費不算很高，商K高階場的話，那種特別漂亮的片酬能拿差不多兩千吧，差一點就掙個幾百，都是點辛苦錢。” 李志峰迴道，“那商K裡可以賣屄嗎？” “在場子裡直接開大嗎？最近嚴打啊，誰敢明目張膽那麼搞啊，一般都是和客人商量好價錢去酒店……” “賣屄一次賺多少？” “那得幾千吧，看情況。李總，你如果要招待朋友，可以來我的遊戲場玩玩。我這裡顏值雖然不如高階場，但大家都玩得很開的，我可以給你免單啊。” 李志峰不回她了。 張小環果然是個拉皮條的，用她們這一行的話來說，應該是當媽咪的吧。明明長著一張清純臉居然乾的是這種勾當，還坐過牢，給人的反差感格外強烈。 她是王健的人，應該是在幫王健他們家經營什麼灰色產業吧。李志峰不想再和王健打交代，他骨子裡就不喜歡那些官二代富二代，雙方之前的合作本質不過是利益交換，以後最好不要再有交集。 他接著悶頭喝酒。 “蘭蘭說，她可以提我當組長，但還得經過你的批准才行，你最近怎麼都沒來辦公室啊，你和蘭蘭是不是……她好像對你……” 瓜子臉黑棕色的髮絲帶著精緻的微卷，從側邊自然垂落至鎖骨位置，偏分的八字劉海修飾出她溫婉的輪廓，整齊而不過於刻意，明顯是精心打扮了一番，花了心思特意去做了頭髮。 李志峰看著她，心想研發部主任辦的人事大權早就交給楊玉蘭了啊，她現在想提拔誰就提拔誰，根本不用請示自己，所以你與其打扮得漂漂亮亮在這招待我，不如反思一下該怎麼和你的閨蜜搞好關係？ 她這麼漂亮，道德感又那麼高，當初被他揩幾下油都受不了，那實在沒錢了的時候會不會豁出去賣屄養她的小男朋友呢？ 李志峰越想越覺得好笑，想不明白這樣漂亮的女人怎麼就為一個軟飯男著了魔。當上組長無非就是想多掙點給男人去造，怎麼就沒有女人願意為他這樣付出。 哦，不對，其實還是有的…… 林東陽一邊活躍氣氛一邊悄悄觀察，他以為李志峰這次興致來了又會把他老婆按在餐桌上cao，還特意讓陳丹娜換上了一條騷氣點的小裙子，就是上回她給他過生日時穿的那條小黑裙，裙襬短得一撩就能看見屁股，挨cao再合適不過。 結果沒想到，李志峰只是默默乾完一整杯啤酒，緊接著眼淚突然簌簌地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那邊，陳丹娜剛從酒櫃裡拿出一瓶傑克丹尼，見林東陽衝她輕輕搖了搖頭，又把酒瓶放了回去。 幾分鐘後，兩人扶著李志峰去臥室裡休息，那之後林東陽在客廳裡乾等了兩個小時，中途悄悄去看了幾次，見他正四仰八叉地倒在他們床上呼呼大睡呢。 餐桌上的空酒瓶堆了一排，大多數都是他和陳丹娜喝下去的，真沒想到李志峰的酒量居然這麼差。林東陽和他老婆小聲商量了句，陳丹娜喝了半天酒都沒變臉色，這下臉倒是刷地一下全紅了。 “娜娜，咱們主動點抓住這個機會……你忍一忍……好不好？” 在男友的反覆勸說下，陳丹娜沉默良久，終於點了點頭。她深吸了一口氣，藉著酒勁低頭彎腰，慢慢地把裙子裡那條小內褲脫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