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突然,右侧,房子的大门猛地破开,冲出来整装待发的一伙人。    乔桥瞳孔骤缩,心跳刹那间似乎已经停歇。    打头的人,是【梁季泽】。    他端着步枪,远远望了她一眼,面无表情,扣动扳机。    子弹,如一道带着火焰的闪电,划破他们四人之间的时空,呼啸而过。    如死神挥舞的镰刀般,即将到来的灾厄席卷着nongnong的死亡气息。    血液似乎完全凝固住了,浑身冰冷,大脑几近炸开。    乔桥顾不上多想,发了狂似的,朝着仍旧挂在悬梯上的两人狂奔。    她纵身一跃,扑在了他们身上。    那一瞬,三个人,紧密地,交叠在一起。    直升机被突然挂住的力度带着往下猛地一坠。    子弹无情地落在了,最外层,娇小玲珑的乔桥身上。强势冲力被肩胛骨挡住了去路,最终还是没有如它的主人所愿,完成一穿二的企图。    撕裂rou体,穿透骨骼,皮rou四溅,在背后开出绚烂的花,血流如注。    娇艳的红,在一身浅色的衣服上,触目惊心。    血液流失,似乎她都感觉不到痛了,浑身轻飘飘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心里仿佛都安定下来了……    乔桥极其吃力地,才勾起了唇。嘴角边是释然的笑意。    她挂在谢知肩头,手颤颤歪歪,断断续续,一字一句地呢喃。    “谢知…”    “现在…算不算…报了…那两次的仇…”    “虽说…只有…一颗子弹…但我…好冷啊……”    随着子弹刺入乔桥体内,所有人都仿佛陷入了停滞的时空,只有直升机的轰鸣声响彻不绝。    反应过来后,直升机迅速腾空,只是一侧挂着三个人的重量,无法正常飞行。而下方的人举起冲锋枪对着扫射。无奈之下,只能cao控着直升机盘旋,躲避枪林弹雨。    一片混乱。    程修脑子蓦地空白,身子僵硬,反应迟钝,完全不像是身经百战的特战兵。那颗子弹仿佛是击中在他身上一般,夺走了他所有的冷静。    那熟悉的气息就萦绕在鼻尖,但他不敢回头,不敢直视,不敢相信这短短几十秒发生的剧变。    震惊、愤怒、绝望…各种情绪纷纷扰扰,就卡在咽喉里,声带振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有温热的液体滑过他的脖颈,逐渐,越来越多,沁湿了身上的风衣。但每一滴都像火山里的熔浆,炙烫无比,灼烧每一块流经的皮肤,刺痛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    不,比剜心之痛更甚,千万倍……    “程修……”乔桥气若游丝,轻声唤着男人的名字。    终于,他还是回头了。    “乔桥……” 他目眦欲裂,眼睛里遍布血丝。    “对不起…”    “说好的…日出…看不了…了……”    乔桥眼前已经发白,一阵一阵地晕眩袭来。失血过多,脸上白得惨淡,透明的似乎能看见青紫色的血管。    他瞥见乔桥嘴角不断涌出的血红,衬得那张脸更加没有血色。生命力正以惊人的速度流失,泛着令人心惊胆战的死意。    手指用劲到几乎要嵌进掌骨中,好似可以凭借身体上的疼痛转移心上的支离破碎。可是,这点疼痛而已,又怎么比得上呢?    心脏似乎被人捏得紧紧的,掐住了所有进出的血管。任凭它再激烈地跳动,也无法完成血液的输送。    他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的恐慌,无比惧怕,身子颤抖得不成样子。    好像下一秒,身后的人,就咽气离去。    他匆忙间,想起乔桥如今最牵挂的事,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奋力一搏。于是,哆哆嗦嗦开口,企图唤醒那似乎已经走到生命末端的人。    他厉声暴呵,眼中带着期盼,可苦痛如黄河决堤。    “谢知!”    “你不是最想看到他清醒吗?!”    “你再坚持一下。”    “好不好……”    最后的话,已经带着乞求之意,盖不住的颤抖。    程修去瞄乔桥的脸,小心翼翼地,全然不是之前掌握生杀大权的冷厉模样。    迟钝的身体感官终于醒来,痛意排山倒海般吞噬了她的大脑,整个身子都仿佛被冰冻在千年冰山中。口中弥漫着腥甜,喉中似乎有一股激流即将喷涌而出,胸腔憋着一口气。    乔桥笑着看他,轻轻开口,眉眼灵动。    “程修…”    “你是…最重诺…的人…”    “你…一定…要…好好…生活啊…”    全身的力气都已耗尽,虚弱的身子再也攀不住悬梯的绳子。    乔桥抬眼,山上的云雾都被阳光晒化了,显露出雪山真面目,金光闪闪。    她知道不能在拖延了,否则程修也会被下面的战火波及的。    于是,松了手。    娇小的身子,从半空中坠落,浅色的衣服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再见。”    这是乔桥留在他耳边的最后一句。    这两个字如魔咒一般,化作了藤蔓,紧紧缠绕住了他,生生世世,时时刻刻。    狂啸的风声,凄厉的吼叫,不绝的枪声……    身体,在重力的作用下,不断下坠。    恍惚间,好像看到了远方的秦瑞成、周远川还有宋祁言,乔桥心中大恸。    终究,还是偿还不了曾经亏欠的债。    似乎落在了一个温暖又柔软的怀抱中,就像梦里渴望过的mama的怀抱那样,温馨安宁。    在最后失去意识之前,她听见一个轻盈的男声,如羽毛搔过般。    “撑着。”    “这远不到放弃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