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什么放过你”

    A市，国营饭店。

    原东一边给女儿夹菜，一边听着对面人讲话，不时回应几句。自他们搬来A市，就没在家煮过几顿饭，原东忙起来连陪女儿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幸好他租的地方离程家近，老两口倒是经常过来帮忙照看一二。

    “上次倒的那批货不到两星期就被销得一干二净，还真是被你说中了！进哥说了，等你有空了，腾出几天时间，到时候我们趁着风头再去搞一批嘿嘿……”对面的人将包袱递了过去，顺便低声说道。

    李进是原东之前的高中同桌，自高中毕业就到A市来生活了，半年前原东决定来找人时便先联系上了他，这半年来借着他的手这才在A市站稳了脚跟。

    “好，下周吧。”原东点头，拍拍女儿偷听的小脑袋，示意她快吃。

    女孩儿嘻嘻一笑，低头作怪似的大口吃饭，可移开视线后，低垂的睫毛便悄悄颤了颤，眸底碎光一闪。

    待那人走了，原东顺路将女儿又送回学校。

    脚步一拐，走进一条小路。

    突然出现在纺织厂下工的必经之路。

    他脚步不停，直到走进一个拐角，才缓缓依靠在较为隐蔽的暗处等待着。

    汽笛方歇，铁门“哐啷”一声推开，女工们像一群被放飞的雀儿，蓝布工装洗得发白，却掩不住满脸鲜亮。

    程袅袅挎着碎花小包，被三两好友簇拥着，笑声碎在夕阳里。拐过那条走了两年的青石巷口，她习惯性地抬眼——

    巷尾，男人斜倚斑驳砖墙，指尖一点猩红，烟雾漫过他冷硬的眉骨。四目猝然相撞，他的眸子像结了霜的深井，寒意扑面而来，惊得她指尖一紧，笑声倏地卡在喉咙。

    “那个，差点忘了，我妈让我今晚陪她回家——你们先走吧。”

    程袅袅笑着挥手，等同事们的背影一拐过巷口才卸了力气。

    在男人的注视下，她攥紧肩带，低头走向那道沉默的身影。乌黑长发滑下肩头，像旧时帷幕，遮住她微颤的唇

    ——熟悉的状态。

    原东深吸一口气，将指尖的烟火掐灭，淡声问道，

    “考虑得如何了？今天可是最后期限。”他看着她，目光隐晦深沉。

    程袅袅突然抬起头，心中愈发气愤，眼中似有火焰燃烧，冷声质问道，

    “你为何一定要缠着我？”

    “是，我当年是算计了你！但这些年我忍气吞声，任你折磨，还为你生下女儿，这还不够弥补当年的错事吗？！”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她情绪激动，声音忍不住地发颤，说完便瞬间红了眼眶，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原东眯眼，目光像锈铁钉死死钉在她脸上——半年里反复描摹的眉眼，如今仍是一副不知悔改、一如既往的模样，内心深处强压了半年的怒气也随之升腾。

    “放过你？”他轻嗤，嗓音在喉头滚出火星。

    “我凭什么放过你？你想招惹便招惹，想离开便离开，连亲生孩子都能放弃……”女人脸上泪水落下，眼中闪过几分不安。

    “我又何须与你讲理……”他低笑，指腹却温柔地覆上她湿凉的脸，抹掉那行泪，

    “倒是我糊涂了。”

    原东直起身，肩头落下昏黄的落日余晖，声音沉得像锁链：

    “明日，我亲自去接你。”

    ……

    夜风刮得路灯直晃，像要把人影撕碎。

    程袅袅僵在原地，眼泪无声地滚——上个星期，她便被他在这里一把拉进了小巷。那天她加了班，天色早早便黑了，也没几个人看见这一幕。

    这人时隔两年私下见到，还是那副冷得发狠的拽样，只是眼底火的情绪像是愈发浓烈了……

    一照面就把她按在墙上，掌心guntang，动作粗鲁得像讨债。她哭到嗓子哑，嘴唇被磨得红肿破皮，内衣也被撕成碎布，毫不怜惜地掉落在地时，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最后他强硬地掐着她的腰，一路将她送到楼下，只扔下一句话：

    “一个星期，搬来这边。”

    “照办，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从此，他们一家三口照样过日子，长长久久，安安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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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这两天又耽搁了，啥时候才能稳定日更啊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