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共犯-5
【番外】共犯-5
五年后。 赵楚月刚下飞机，她赶通告连轴转太久，在天上从头睡到尾，机场接机粉丝挤得水泄不通，她废了好一番精力才应付好所有人，保姆车的车门缓缓关闭，驶入了高峰时段车水马龙的街道。 她的目的地是赵家老宅，可车却并不往那个方向开，反而在七拐八绕地甩开所有粉丝跟车后，驶入了某个商圈的地下停车场。 车辆在地库一层一层深入，直开到最远最低的一层，附近的车越来越少，终于，一辆停在低调角落里的黑色卡宴出现在了眼前。 赵楚月下车，脚步多少有些急促，她拉开车门，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近两个月的人。 赵楚耘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他还穿着正装，侧头微笑地看着她，说：“回来了？” 赵楚月没有回答，上车关上车门的瞬间，就急不可耐地扑上去，吻住了他的嘴唇。 司机在车外远远地等着，赵楚耘从善如流地接住她，热情回应这个久别重逢的吻。 已经四十一天没有见面了。 赵楚月从上大学以后就忙得不可开交，近几年连续几部的大爆电影更是一步步稳固了她在影视圈的地位，她才二十二岁，却已无疑是眼下最炙手可热的当红小花。 至于赵楚耘，他结束大学学业后回国，顺理成章进入赵家的企业工作，他年纪轻轻，却在工作中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沉稳睿智，赵势开十分器重他，京城的上流圈子无人不羡慕赞叹他有这样这样一双优秀的儿女。 没人猜得到，这对外人眼里几乎完美的兄妹，此时此刻正在狭窄昏暗的车厢纵情享乐。 “你就非要、非要在车里干这种事……” 赵楚耘在喘息的空档里支离破碎地抱怨，“就不能…等到，啊……等晚上到家再……” “可是我太想你了，哥哥，我四十多天没见到你，我想你想得要发疯了……”她笑着撒娇，动作却一秒也没停，甚至更坏心眼得恶意顶撞几下，逼出怀里人变调的呻吟。 “我就知道，还好我、我在车里……多准备了一套衣服。” 赵楚月挑眉，“只准备了衣服吗，不是把自己也准备得不错嘛。” 赵楚耘闻言脸色微红，气恼地张嘴咬住她的嘴唇，忿忿地说：“给我闭嘴，小混蛋……” 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五年了，底线打破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最初两年赵楚耘还在上学，两人聚少离多，住在家里还要时刻避人耳目，于是毕业回国他第一时间搬离家中，赵楚月读大学，借口工作学业繁忙也不回家了，两人顺理成章地住在了一起。 只是偶尔的，赵势开还是要装模作样地组织些家庭聚会，以向外人彰显他有一个多么和睦幸福的家庭。 “我昨晚通宵，飞机上也没睡好，老头就非要在今天叫我们回家，烦人，真是没精力应付他了。” 两人折腾完一通，在车里慢悠悠地整理自己，赵楚耘换了新衬衣，赵楚月一边给他系扣子，一边懒散地抱怨。 “心血来潮罢了，就忍一晚，他也能消停好一段时间。” 赵楚耘累得手都懒得动，垂眼注视着她给自己穿衣服。 谈起这个亲爸，两人都态度冷淡，赵楚月是本来就和他没什么感情，赵楚耘则是因为他妈去世那几年的事对他格外不满。 赵楚月给他系好最后一粒扣子，确认没有破绽，才问：“我叫司机上来吧？” “信息素呢，都散掉了吗？” “还有一点点，不过没人会注意到的。”她笑着蹭了蹭他的鼻尖，蹭着蹭着，又变成了一个缠绵的吻。 赵楚耘被她压在椅背上亲着，一开始还勉强迎合，到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揪着领子把她提溜起来，咬牙切齿地说：“差不多得了。” 赵楚月笑着抚平衣襟上的褶皱，开门叫了司机。 难得四人齐聚的家宴，赵势开显然心情不错，一晚上喝了不少酒，拉着两个人天南地北聊了很多有的没的，到最后醉了也意犹未尽，一定要兄妹两人在家里留宿一晚。 两人无奈地对视一眼，虽不情愿，但也不好拒绝，只得答应了。 这几年除了过年，他们都几乎不在家里过夜了，兄妹俩的房间不是挨着的，赵楚耘以为她累了一天应该会老实休息，也准备早点睡了，只是晚饭吃得不太舒服，于是睡前到厨房里找了个柠檬，给自己切了一杯柠檬水。 时间已经很晚了，四下里寂静无人，赵楚耘只开了吧台灯，边喝水边看助理发来的明早会议的内容。 他看得认真，没注意身后什么时候来了人，被赵楚月搂住腰的时候吓了一大跳，水都撒了一身。 “你！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呢？” 他压低声音呵斥道，赵楚月毫不在意，耍赖似的晃荡着胳膊，说：“去你房间发现你不在，出来找你呗。” “你去我房间干什么？” “你说呢？” 赵楚耘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就不能消停一晚上。” “可是明天下午我要去上海，一走又是三四天见不到你，哥，你真的忍心嘛……” 赵楚月笑着贴上来，把他压在冰箱上接吻，赵楚耘当然不忍心，伸手抱着她的脖子回应着。 时间虽然已是深夜，但这房子毕竟不是只有两人，四周黑暗开阔的环境带来的不安全感让赵楚耘有些心跳加速，他微眯着眼，余光忽然瞥见远处的楼梯转角似乎有什么身影一晃而过。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他毫不犹豫地推开赵楚月，冲着那个方向厉声道：“谁在那里？！” 无人回应。 他不信，马上快步过去检查，但悠长的走廊里空空荡荡，并不见任何人影。 赵楚月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搞懵了，紧张地跟过去，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难道是看错了吗？ 赵楚耘眉头紧皱，他揉了揉眼睛，今天忙了一整天，确实是有些累了。 “没事，没什么，可能是我眼花了……”他朝着楼梯的方向推了推赵楚月，低声说：“上楼吧，先回屋再说。” 赵楚月担忧地看着他蹙起的眉头，拉着他的手一同回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一切如常，早饭过后二人和赵势开道别，分别乘车去往公司，投入了各自的工作之中。 只不过和预想中的“消停一段时间”不同，仅仅一个月之后，赵势开就再一次联系两人，要求他们回家。 这样的情况之前从未有过，赵楚耘有些困惑，借口说赵楚月最近不在北京，要不等她回来再见，但电话那头的人执意要求他即使一个人也先回来。 于是周五晚上，赵楚耘一周的结束工作，再次回到了赵家老宅。 他一进门，见到房子里和往常回家时热闹的氛围不同，四处冷冷清清，只有张阿姨迎上来，眼神躲闪地告诉他赵势开在书房等他。 一切的一切都太不寻常了，赵楚耘心里升起一丝隐秘的怀疑，他上楼，推开书房大门看到赵势开正背对着他站在桌前。 他努力调动起微笑的表情过去，赵势开闻声转过身来，他只来得及叫出一声“爸”，一个凌厉的耳光就狠狠甩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下不重，但猝不及防，他一下子被打得呆住了。 赵势开眉头紧皱，脸上是说不出的严肃神情，沉声开口： “跪下。” ———————————— 两天过去了。 窗外的雨下了一整天，时不时还伴着几声惊雷，灰暗的天空里只有厚重的云层，透不出一点阳光。 赵楚耘坐在地板上，呆滞地凝望着窗外，他已经被关在房间里两天了。 他什么都思考不了，脑子里一直回荡着那时的场面，他跪在地上，眼前是散落了满地的照片，都是近一个月来他和赵楚月被偷拍到的照片。 “张姐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肯相信，我没想到你能干出这么畜生的事来！赵楚耘，你是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那是你meimei！那是你亲meimei！！” 怒吼和责骂洪水一样地灌进耳朵里，他跪在那里沉默地承受着，一言不发。 也不是没有想过真相败露的这天，只是程度比他预想的还要惨烈，原来那天晚上他并不是眼花，一晃而过的身影正是张阿姨，是她撞见两人在吧台的那一幕，左思右想后告诉了赵势开，而这一个月的时间，他找人跟踪监视二人，终于发现了兄妹两人的秘密。 这一个月赵楚月不算忙，很多时间都留在赵楚耘家里，照片、视频，绝对的铁证面前一切解释都是徒劳。 赵势开不惜冒风险将公司的事交给他人暂管，也要将他强硬地关在家里，那晚之后赵楚耘就没见过自己的手机，也断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不知道赵楚月那边怎么样了，赵势开已经找她了吗？他又是怎么对待她的？ 赵楚耘睁着干涩的双眼，想，她的工作是一天也不能耽误的，希望不要受到太大影响。 他正出神，门外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房门随即被人轻轻推开了。 “你想通了吗？”赵势开开口。 赵楚耘没有回头，平淡地反问：“您想让我想通什么？” “看你的态度，是还不觉得自己错了。” “我以后会和她保持距离的。” “只是这样而已？” 赵楚耘沉默半晌，终于缓缓起身，看向门口的人。 “爸，”他艰难地说：“我不能和林小姐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