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mon Riley的狗（中）
Simon Riley的狗（中）
Ghost眨了眨眼，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当年你被他带回英格兰的时候还很小，你被放在桌子上，他皱着眉看着白大褂头翻你的耳朵、掰你的爪子，最后掂了掂你的身体，勉强得出结论说你才八个月的时候，他有点不可置信。 “狼？” “我也很好奇，你介意我做个详细检查吗？”兽医的眼神好似放着光。 他冷着脸表示非常介意，然后把你抱了下来，等出了门，他低头看着你：“你到底是什么品种？” 你歪着脑袋看他，舌头伸出来喘气，像在笑，但又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 那时候你还没他膝盖高，毛却多得像披了件防弹背心，沉得要命还非要人抱。起初他以为你是只骨子里带野性的狼狗，结果日子一久，才发现你是个披着狠皮的哈士奇，又懒又黏人、还记仇。 一开始队里的人都被你那副凶狠的眼神吓得不轻，谁走过你跟前都得先打个招呼，不然第二天靴子上就会莫名其妙多出几个齿痕。 曾经有人试图勾你的下巴，嘴里还带着点戏谑：“哟，你就是那个被ghost宠坏的小公主啊？” 你那会儿正窝在地上打盹晒太阳，听见这句，耳朵只是微微一抖，没睁眼。 但那人显然是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还往前凑了一步，似笑非笑地又打算开口了“他们不是说你聪明的能听懂人话吗？我看也就一只畜生——” “吼——！” 下一秒，空气像被利爪撕裂。 你猛地跃起，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到地狱的怒吼，牙齿擦着他脸皮擦过去，那人吓得连反应都来不及，战术背心一歪，直接仰面摔在训练场的泥地上，他鞋底打滑，惊恐地踉跄着后退了好几一段距离。 你站在原地，眼神跟子弹上膛了一样危险，前爪还保持着扑击后的张力，牙齿咬得咔哒响，呼吸重得像旧货车熄火，嘴巴却又慢慢合上，收起獠牙，一副“我只是吓吓你”的样子，懒洋洋地甩了一下尾巴尖。 Ghost那时候正从靶场回来，刚好听见那人还坐在地上骂骂咧咧：“疯狗……差点真给我撕了。” 结果你扭头就吧嗒吧嗒跑过去，蹲在Ghost腿边，眼神无辜得仿佛刚刚那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疯狗不是你。 你还往他裤腿上蹭了蹭，发出一声可怜的呜咽，好像在告状一样。 Ghost低头看你一眼，又慢悠悠看向地上的那人，语气冷淡得像在点评靶场打靶失误一样：“你要是还想保住那张脸，建议你学会闭嘴” 他拍了拍你的后背，你懒洋洋地打了个长哈欠，前腿伸直，屁股一撅，伸了个满分的懒腰，接着毫不在意地趴回原地，继续沐浴阳光。 从那以后——没人敢勾你的下巴了。 有次真的被告了，你还一脸淡定地蹲在Ghost脚边打哈欠，整个一副“和我没关系”的态度，甚至压根没想过要解释。 Ghost本来想着等Price收拾你一顿，结果没想到，你抬头试图把三白眼变成水汪汪的大眼睛，从下往上可怜地看着Price，耳朵悄悄往后一搭，尾巴夹在双腿间，发出一声像是被踢到鼻子的呜咽声。 Price愣了一秒，脸上的表情像刚吞了半根雪茄，嘴角抽了又抽，最后叹了口气，扶了扶帽子： “以后这种屁事别上报了。想玩别人的腿就直接说，把人吓尿了又不是真咬，cao。” 说完他还回头喷了那个被你吓瘫的小队员一顿： “你一米八的大个儿，平时训练场上跟野猪干仗都敢冲，现在被一条狗瞪一眼就腿软，你是参军还是进幼儿园？” 你趴在地上，轻哼一声，眼神偷偷瞥向Ghost，尾巴慢慢翘了起来。 Ghost低头看了你一眼，面罩下没有表情，但坐在旁边的Soap已经笑得快断气了：“你家狗要是能上军法，我现在就去举报她——她刚刚挑眉了，哥们儿，她挑眉了！” 尽管脾气差得要命，性格霸道，时常让训练场上的队员们都头疼不已，但你的成绩和纪律却依旧没得说。训练记录上，数字一再刷新，仿佛没有任何障碍能阻挡你前进的脚步。其他犬只能看着你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完成任务，气喘吁吁地却始终追不上。每个动作都精准无误，每次指令都迅速响应，无论是训练的强度，还是任务中的表现，你总是能完美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简直和中尉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Soap看着在训练场上飞奔的你，眼神中透露着一丝佩服，你的动作迅猛如风，空气都仿佛被她的速度切割成了几片，那种恐怖的爆发力，凶猛到让他一瞬间有种噩梦降临的感觉。虽然他嘴上经常开玩笑叫你小公主，但他知道，ghost的狗不可能是真被宠坏的宠物犬。 “它比你还狠。” Gaz低声道，目光紧盯着那条不停跃动的影子。随着狗每次起伏的肢体动作，它的爪子几乎划过地面，速度让人难以捉摸。即使是经过无数训练的士兵，也没法忽视它身上透露出来的威胁感。 “也难怪Ghost对它这么溺爱”Gaz笑了笑，“这种速度放在战场上就是无人机也很难捕捉。” Soap点了点头，嘴角带着无奈的笑“她就像Ghost的犬类复制版，就连性格都是差不多的烂。” 就在他们低声讨论时，你突然停下，剧烈的喘息声回荡在训练场上，你转过头，目光直直地对上了Ghost的眼神，眼中闪烁着一股兴奋的光芒，仿佛刚刚的极速奔跑不过是热身罢了。 Ghost站在那里，手插口袋，站姿依旧冷酷无情，但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除了警觉与冷静，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温柔。他缓缓走向训练场的中央，轻轻叫了一声： “来。” 你立刻像电光一样冲了过去，像是在空中踏步，稳稳地停到他的脚边，脖子弯曲，低头等待指令，气喘如雷，但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丝疲倦，反而显得异常兴奋，好像每一刻都在期待着下一次的战斗。 Soap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俩，简直就是一对……” “战斗机器。”Gaz插话“简直是死神的化身。” 现在你的体重都快赶上Ghost了，穿着战术背心后，人更是得费点力气能把你从地上拎起来，每次你趴在那儿，都是一块坚硬的墙，没人能撼动你分毫。 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每当Ghost坐下时，你会毫不犹豫地扑过去，往他怀里钻，非得把自己横着躺着，塞进他的怀里。你喜欢用脑袋顶他下巴，一脸得意，嘴里喘着粗气，眼睛里透着某种无法掩饰的亮光。 一个毛茸茸的小丫头。 他从来没说出口，但有时候，看着你横躺在自己腿上睡的四仰八叉的丑样子，他觉得，你才是那个把他从坟墓里拽出来的家伙。 Soap曾经半开玩笑地打趣道：“中尉是打算和他家小公主一起孤独终老了” Ghost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接着，他低头抚摸着你粗糙的毛发说“倒也不是不行。” 路开到一半，突然，车载无线电响起，任务的指令穿破了宁静，没有任何预兆，Ghost的表情瞬间凝固，眼里闪过一丝杀气 “copy” 简单的一个词，冷酷无情地像死神的低语，他快速转动方向盘，调头驶向目标。 他目光扫过副驾驶座上的你，你眉头紧蹙，耳朵向后垂着，低低地哼了一声，看起来像是对即将到来的任务感到不满，或者是不喜欢打断这片刻的宁静。 Ghost忍不住笑了，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一丝难得的温度。 他伸手拍了拍你的脑袋，动作熟悉而轻松，仿佛这就是他一天最放松的时刻。“别不高兴了，老大。别急，咱们很快就回来。”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宽慰。 你依旧不开心地哼了一声，尾巴却不自觉地摆动了几下，还是接受了他的抚摸和安慰，Ghost不再多言，眼睛直视前方，握紧方向盘，速度更快了些。 在踏入办公室的时候，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Price已经将那份标记着高优先级的文件放在桌面，封皮上醒目的红线像一道警戒线。 谁都知道，这次的行动，不是寻常任务，他没有说话，只是朝Ghost点了下头，目光沉稳，像是在确认他们早已心照不宣的默契。 Soap靠在墙边，没了平时的吊儿郎当，手指无意识地在战术带上敲着节奏，眉间却拧得很紧，你跟在Ghost身边，没有像往常一样东张西望，也没有用鼻子去蹭谁的手，耳朵紧贴头顶，整条狗仿佛绷成了一根弓弦，步伐和Ghost几乎一模一样，沉稳、无声、每一步都踩在节奏点上。 你知道。这不是训练，不是日常，也不是谁的玩笑。 这是任务，是开战前的静默，是杀气刺入皮肤、穿进骨头的那一刻。 Price用指尖敲了敲文件，“行动范围有限，时间压缩，目标涉及到政治人物，层级高。要求只派你们两个，不留痕。” “这是命令，”他说得平静，“但你们也得明白，这是局。” 你站在Ghost身边，一动不动，眼神却死死盯着那张纸。你从未读过文件，却早已读懂了空气中每一个微妙的变化。 你知道危险，也知道该怎么做。 而Ghost低头取走那份文件，眼神冷得像枪膛里压实的最后一发子弹“yes?sir.” 你悄悄往前一步，一如既往的站在了他的身侧。 任务起初进展顺利，Soap在夜色下用匕首快速解决了哨岗，Ghost则一言不发地关闭了外围监控系统。所有的通讯节点早早被切断，敌人似乎毫无察觉。 他们原本以为这是一场干净利落的渗透，可一切都顺利得太反常了。敌人不像是真正准备抵抗，外围防御的编排更像是刻意给他们制造通道。 Ghost最初没说什么，但他眼神变了，那是一种多年经验磨砺出来的本能。 “他们想让我们进来。”他低声对Soap说，“就像……猎场里开了一扇门。” 但没得选，一切仍按作战计划推进。他们抵达了位于偏远山区深处的地下数据中心，这里几乎与外界隔绝，峡谷两侧被山体包围，仅有三处进出通道。而正是这些通道——情报显示，每一条出口都可能被提前布下陷阱。 Ghost将那张拓印的区域图展开铺在石块上，皱眉看着地图上的箭头。他用指节敲了敲一个标红的“出口C”。 “如果他们真想活捉我们，撤离路就是收网。” “那我们现在是什么？”Soap拿出弹匣重新检查 “诱饵，还是猎物？” Ghost没回答。他将地图叠好，收进战术背包，然后缓缓扫了一圈周围。这里太安静了，哪怕在执行高机密任务的夜晚，这种安静依旧不正常，就像……等待什么东西到来。 但他们没有选择。 就在他们即将进入数据核心区时，一条突如其来的无线电指令打破了夜的压抑。电波中，冷静的指挥官语气异常平静： 任务已完成。命令你们立即撤离，沿D通道返程。重复，任务已完成，即刻撤离。 Ghost眉头瞬间皱紧，他停住了脚步，“不对。” 这条命令不仅提前了任务终止的时间，而且使用的加密协议版本不是他们此次行动的专属指令格式。 更重要的是，D通道在任务开始前被标记为风险极高的区域，那里布满岩崩和旧式地雷，按理说早该在撤离路径中被排除。 “有人在做局。”他低声道。 几乎同时，另一条通讯悄然插入了频道，那是另一位他们熟悉的指挥官的声音，带着极度压迫感的语速： “Ghost，Soap，注意，撤离命令并非来自本部。后方已被敌人包围，立即启动备用计划B，向西侧废弃矿井移动。” Soap狠狠地吐了一口气：“太妙了，这下我们成了地图上的靶子。” “我们从来就是。”Ghost的声音平静如水，手却已经重新装上消音器。 他不再犹豫。他们清楚，现在的局势不是选择是否撤退，而是必须深入地狱，找到自己能活着回来的路。 根据最初部署计划，你原本是由Ghost亲自训练并随身携带，用于辅助进行低噪侦查与高危区域巡逻。因为地下数据中心存在多个隐蔽出口，情报部门担心敌方有可能从外围包抄，所以你被派去提前监控后方退路，一旦有异动，立刻通过无线电信号或远程追踪装置警告Ghost。 高地是俯视整个区域的最佳位置，周围多为天然岩石与少量废弃结构，你在那里蹲守数小时，始终没有离开岗位。 忽然你起初竖起耳朵，鼻子不断在空气中嗅动。 Ghost在前线忙于推进任务，并未立即察觉，直到他手腕上的接收器出现了一条“GPS偏移”提示。 那是你配戴的感应器，意味着正在移动，速度很快，而且不是回撤方向。 你发现了什么。 不是普通的巡逻士兵，而是一支专门用于截击的敌方特战小队，正从侧翼悄悄靠近预定的撤离路线。而这些人，正是利用141的路线暴露，精准地绕过外围防卫，直扑他们的退路而来。 你第一时间冲了上去，没有犹豫，直接扑向领头那人——这是Ghost训练中反复磨练出的本能。战斗发生在幽暗的山体后方，几乎没有声音传出。 在扑倒第一人后，你试图转向第二个目标，但对方早已举枪，子弹划破夜空，打中了你的侧腹。 但你没停，远在另一头的Ghost终于意识到了异常，正准备离开地下中枢撤退，却收到无线电中的杂音 “Ghost……后方……遭包围……你……的狗……” 话没能说完，那一刻，整片山谷像被撕裂了一样，一声爆炸远远传来，空气都仿佛静止了。 他握着步枪的手指骤然一紧。 你在后方。按照部署，你是他们的眼，是他最信得过的队友，是他的搭档，是他唯一信任到可以将背后交出去的“士兵”。 可你没回来。 他没有冲出去，他也不能，他是Ghost，不是Simon。 但他已经听见了尸骨碎裂的声音——不是在无线电里，是在他脑海里。 任务完成了，数据中心被摧毁了，情报也到手了，可他却再也没听见那串熟悉的爪印节奏，没再听见你奔跑时的呼吸与低吼。 Soap坐在他旁边，手臂还渗着血。没人说话，他知道Soap也听到了刚刚的爆炸——他们都知道那是什么。 “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Ghost缓缓地吐出一句话，声音低得像是埋进了泥土，“我们是诱饵。” 他拿起那张作战指令，重新看了一遍。那张纸此刻在他眼里，就是一块墓碑，一块写满了假象的墓碑。 上级给出的情报漏洞百出，撤离路线从头到尾都是空的，没有一条是干净的。那不是忽视，那是蓄意为之。那些所谓的“情报官”，从来没想过他们会活着回来。 “他们需要一场胜利，但不能太干净。”Soap低声说，眼神也变了，“所以要我们去换个他们能端上谈判桌的成果。” Ghost没说话。他只是站起来，拎起了枪，眼神比任何时候都更冷。 他们回去的时候，只找到了那条破裂的项圈，一点血迹和弹壳，还有几块焦黑的地面碎石。Soap沉默着把狗牌拾起来递过去，Ghost接过它，一言不发。 战场上，他们习惯了背叛，习惯了伤亡。可这一刻，他知道，有些代价不该由狗来付。 狗不懂政治，不懂阴谋。她只知道，Ghost在哪，她就在哪。 可最后，她是独自死去的。 不是在任务失败中倒下，而是在成功之后，被人设计成“可以被牺牲的成果”。 他们带着情报离开，却什么也没带回来。连她的尸体，都被掩埋在那片无人回应的电波下。 Ghost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任务报告的末尾，多写了一行字：该任务已完成，141小队损失一名特殊作战单位成员。 在那之后，Ghost再没提过他的狗，他只是每天训练场上独自走完一圈，一圈不落。 Simon?Riley?没有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