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潮涌

    深夜，本应亮堂的图书馆突然陷入黑暗时，孟以晚正在狭小的储物间，踮脚去够自己的储物柜。

    她的指尖刚碰到柜门把手，整座图书馆就像被按了静音键，连中央空调的嗡鸣都消失了。

    “小心。”

    一双手及时扶住了她因失去平衡而摇晃的肩膀。江予的声音从很近的黑暗里传来，带着温热的呼吸，还有他身上特有的薄荷香气。

    “应该是电路跳闸。”他说着松开手，但气息仍在咫尺，“管理员说过这栋楼的老毛病。”

    孟以晚的瞳孔慢慢适应黑暗，隐约看见他轮廓的剪影。窗外透进的月光给江予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边。

    “你刚才在找什么？”他问。

    他送的那枚银杏叶书签被遗忘在书页之间。

    “笔。”她听见自己说谎时加快的心跳，“我的钢笔漏墨了。”

    江予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什么。塑料包装的窸窣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薄荷糖，来一颗吗？”

    糖纸撕开发出窸窣声响，当他把糖果递过来时，孟以晚的指尖触到他掌心的纹路。

    黑暗让人变得大胆。她没接糖果，反而整个人的重心倚在他的肩上。

    狭窄的储物间中，两人相互依偎，场景很是暧昧。

    “你这里，”她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耳垂，“有一颗很漂亮的小痣。”

    江予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温热的触感使他脊椎发麻，他清楚地感觉到耳垂在她指尖逐渐充血，鼓胀的脉动顺着颈动脉一路烧到心口。

    “学姐...”

    应急灯突然亮起。昏黄的光线下，她看见江予近在咫尺的脸，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倒映着她泛红的脸颊。他的嘴角还沾着一点薄荷糖的碎屑，在灯光下像颗小星星。

    当孟以晚伸手想擦掉那点碎屑时，江予突然低下了头。

    他们的第一个吻带着薄荷的清凉和未说出口的告白。

    相触的瞬间，薄荷的清凉与唇瓣的温热形成奇异的漩涡，她尝到他齿间未化尽的糖粒，细小晶体在舌尖炸开时像银河倾泻。

    他的眼镜硌在颧骨上，冰凉的金属与她发烫的皮肤之间，隔着太多的暗流涌动。

    纠缠的呼吸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像仲夏夜缠绕着攀上窗棂的忍冬藤。江予勾着她发尾的手指忽然上移，带着薄茧的指腹抚过后颈时，她清晰听见他喉间溢出的闷哼。

    远处传来管理员的脚步声和手电筒的光束，江予忽然侧身将她笼在阴影里，他扶在她腰后的手收紧，亚麻布料摩擦发出春蚕食叶般的细响。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他的唇瓣偏离了原本的轨迹，湿润的吻落在她唇角，薄荷气息混着喘息扑在颈侧。

    孟以晚无意识揪住他松开两粒纽扣的衬衫领口，指节蹭到锁骨上那颗形状相似的褐色小痣——这个发现让她在晕眩中睁大眼睛，却正对上江予镜片后潮湿的瞳孔。

    当第二道手电光刺破昏暗时，江予终于后退半步，分离的唇间扯出细亮的银丝，在应急灯下转瞬即逝。

    他嘴角的糖屑不知何时转移到了她唇上，此刻正随急促的呼吸起伏，像雪地里跳动的磷火。

    孟以晚的手仍停在他耳际，拇指无意识摩挲着那颗发烫的小痣，她忽然察觉到他身体的异样——

    他的呼吸变得又沉又急，喉结滚动时牵动锁骨上那颗对称的褐斑，衬衫下摆不知何时被她攥得皱皱巴巴。

    而更难以忽视的是，他紧贴着她的腿侧，某种灼热的紧绷感正无声宣告着一个失控的信号。

    江予的镜片蒙着雾气，睫毛垂下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暗潮。

    他微微弓着背，像是试图掩饰什么，可这个动作反而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更加暧昧。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抱歉。”

    孟以晚没有移开手，反而踮起脚尖，嘴唇几乎贴上他发烫的耳廓。

    “江予。”她轻声叫他的名字，感觉到他瞬间绷紧的肌rou，“你知道图书馆对面是什么吗？”

    他的呼吸一滞，手指无意识地掐进她的腰侧：“……什么？”

    “酒店。”她轻轻咬字，气息拂过他耳垂上那粒颤抖的小痣，“24小时营业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