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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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模样俊逸却风格迥异的男子屹立在雪中,一个英武挺拔,一个温文尔雅,在皓皓雪色下形成鲜明的对比。 萧忱眸色微沉,他细细打量起眼前之人,后者神情不卑不亢。 谢清辞此人对萧忱来说是陌生的,可他第一眼见到他便极为不喜,只因此人容貌太盛,像是专门勾引人的狐狸精。 身侧传来珠帘轻响。 萧忱侧目,未能错过安稚初眼中转瞬即逝的惊艳之色,以及她下意识捏紧自己裙摆的小动作。 “这位是……?”萧忱眼眸微眯,攥着她手的力道又重了三分,嗓音里凝着的寒意比檐下冰棱更甚。 谢清辞不疾不徐地对着萧忱拢袖行礼:“下官乃大理寺少卿,谢清辞。” 礼毕,谢清辞抬眸时,眼尾那颗泪痣在雪光映照下盈盈欲坠,“早闻萧将军威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 他的话音被一阵疾风卷过,衣袂翻飞,挂在他腰间的玉佩迎风而动。 萧忱瞳孔骤缩,望向他的腰间,那枚雕刻着缠枝莲纹的鎏金玉佩是何等的眼熟,正是他出征前夕,向安稚初讨要,她答应要赠予他的那枚。 那夜月色溶溶,俏丽佳人将玉佩藏在身后,耳尖红得似要滴血。她说,等到他平安归来时,再将此物作为他凯旋而归的礼物。 如今,他的凯旋礼竟已悬于他人的身上。 萧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剑鞘突然抵住谢清辞的腰间,金属相撞发出清越声响,他开口问道:“谢大人这玉佩倒是别致,不知从何而来?” 安稚初顺着萧忱的话音望去,待看清谢清辞腰间的玉佩时,呼吸顿时凝滞。她的指尖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腰间,那里悬挂着与谢清辞成对的玉佩。 她慌乱抬眸,正对上萧忱灼人的视线。 那双看向她总是含笑的眼眸此刻暗沉如墨,清晰地倒映出她仓皇失措的模样。 望着少女满脸心虚的神色,萧忱沉默半晌,忽地轻笑一声,紧攥着她的手缓缓松懈,垂落下去。 难怪他在质问安承煜时,对方沉默不语。 难怪安承煜说,感情强求不得。 难怪, 难怪。 原来,她早已对他人动了心。 萧忱没有任何一刻比现下更清楚的明白了,当年的小公主真的长大了。只是,她心里装着的人,再也不是他了。 未等谢清辞出声,萧忱往后退开几步,对着安稚初恭敬行礼道:“臣…先行告退。” “萧忱…”望着他失落模样,安稚初突然感到不忍,轻唤出声。 被唤之人的身形立刻停顿下来,玄色大氅在风雪中猎猎作响。 萧忱回转过身,薄唇上仍挂着笑,可那笑意再未达眼底:“公主叫住臣,是还有何事?” 安稚初并没有什么要事,她只是下意识不想让萧忱就这样离开。 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怔忡不安,呐呐地正要出声,却被一旁谢清辞的咳嗽声惊醒。 她倏地侧目看去,大雪纷飞之下,骤然惊觉谢清辞竟未披任何外衣。他身着单薄的官袍站在冰天雪地里,高挺的鼻尖被冻得通红,整个人显得格外清瘦。 男人微微垂首望向她,长睫上落着细碎的雪花,在宫灯映照下如同坠落的星辰。 安稚初心下一紧,关心的话脱口而出:“谢大人,路边风大,快上来马车暖暖身子吧。” 萧忱站在原地,将她紧张的神色尽收眼底,他眸中的光一点点的暗了下去,像是燃尽的炭火,最后只剩一片寂冷的灰。 “那就多谢公主了。”谢清辞轻笑着回道,动作不疾不徐地从萧忱身侧走过,仿佛这场无硝烟战争的胜利者。 见他轻而易举便上了马车,萧忱唇边强撑的笑意终于彻底消散,指节攥得发白,沉默转身,步伐在雪地上踏出深深的痕迹。 “萧忱!”安稚初发现他要走,急忙出声唤他,往日总会立刻转过来的人,这一次,再也没有为她停留。 漫天飞雪中,身形高大的男人利落地翻身上了骏马,奔驰而去的背影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决绝地劈开了纷扬的大雪。 安稚初望着萧忱远去的方向出神,一缕长发从她耳后掉落下来,整个人都有些萎靡,直到身侧响起的轻微的咳嗽声音才将她的注意力拉回。 谢清辞坐在马车上,看着少女怅然若失的模样,眸光渐渐晦暗。 片刻后,他垂眸掩去眼底的暗涌,神色淡漠地朝萧忱离开的路口望了一眼,眼尾的泪痣在烛光中妖冶如血:“公主不去追萧将军吗?现在去,还来得及。” 安稚初闻言,匆匆收起神色,只余眼眸之中还有些微微的失神。 半晌,她摇了摇头,轻声道:“无妨,他就是一时置气,过几日便好了。” “听公主之言,似乎很是了解萧将军。”谢清辞的语气像是随口一问。 安稚初不懂他为什么说这个,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面前的谢清辞是她如今心仪之人,而萧忱算是她情窦初开时有过好感的人。她不想让谢清辞误会,便抬眸看向他,语气温软却认真:“萧忱与我自幼相识,这么多年,他的性子我多少知晓一些,但如今……”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攥住袖口,声音低了几分,“如今他在我心中,只是故友罢了。” 谢清辞闻言,眸光微动,静静注视着她,似是在分辨她话中的真意。 片刻后,他唇角微扬,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耐心地将她头上纠缠在一起的珠翠分开,却没有着急离开,而是顺势摩挲起她的下巴尖,声音微哑道:“公主刚刚为臣,得罪了萧将军。” 话落,谢清辞突然起身坐在了她的身侧,压低身子与她离得更近,手上不住轻揉的动作更像是在温柔轻哄。 安稚初被他揉得心尖微颤,腮边漫上薄霞似的绯红,水眸蒙着雾气凝向他,烛火曳动之间,男人投下的阴影如一张无形的网将她兜住,仿佛下一秒就要肆意欺负于她。 她攥着裙角的指尖发紧,望着男人微抿的薄唇,喉间突然泛起干涸的涩意,像是被掐住了呼吸的幼兽,只能任由心跳声在耳膜下撞出轰鸣。 谢清辞微微眯起眼眸凝望她的羞态,感受指尖下的肌肤如羊脂般娇嫩细腻。此刻,他只需稍稍倾身便能攫取到少女脸上那抹嫣红,可他却故意按捺不动,只低声道:“公主其实不必为臣与萧将军置气。” 他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目光却灼灼地锁住她:“大理寺同僚都说,臣不过是萧将军的替身,是公主排遣寂寞的玩物。如今正主归来,想必很快……”他的话音顿了顿,抚摸她下巴的指节不自觉地收紧,“公主很快就会将臣忘记。” 安稚初闻言,秀眉微蹙,张了张口,正要出声,便被他接下来的话打断:“可臣不介意,即使公主日后真将臣忘了也没关系,有这一年的回忆,臣已经知足。” 话落,他突然将少女揽入怀中,清冽的墨香瞬间裹挟住甜腻的胭脂气。 他一手扣住她不堪一握的腰肢,一手按在她单薄的肩胛骨上,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人揉进骨血里。 安稚初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轻呼,却在他低哑的喘息声中渐渐软了身子,指尖无意识地揪住他胸前衣襟,她耳尖染上绯色,轻声娇笑道:“谢大人真是这样想的吗?” 她的话音还未落,温热的唇息便已经更贴近她的耳垂,激起她肌肤一阵细密的战栗。 男人覆在她耳边的嗓音低沉又性感:“公主不相信臣吗?” 闻言,安稚初突然侧过脸与之对望,杏眸里漾着水光,指尖轻轻描摹他紧绷的下颌线,嘟起嘴委屈道:“那今日在大理寺时,你为何对我那般冷淡?” 谢清辞愣了愣,扣在她腰间的手因她亲昵的动作而骤然收紧:“公主金枝玉叶,臣一介寒门子弟怎敢玷污明珠。” 男人喉结滚动,声线压抑着欲念:“若不是怕毁了公主的清誉,臣又怎会日日牢记要恪守本分……” 他的尾音湮没在她的颈侧之中,带着暖意的薄唇在上面印下无数个克制的轻吻。 依偎在男人怀中的金枝玉叶被他吻得花枝乱颤。 良久,安稚初娇喘吁吁地制止住谢清辞缠绵的亲吻,忽然伸手捧住他的脸。 她的眼尾还泛着桃花般的红晕,柔软嗓音带着蜜糖般的黏稠:“清辞哥哥,你做我的驸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