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反向探索 Day 4
第五章 反向探索 Day 4
Day4 我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背靠沙发，面前悬浮着几个半透明的cao作界面。阅读NovusTech的用户手册、仿生体基础功能设置面板、。 昨晚给Eos开放了权限，他顺利介入智能管家系统，接收环境数据、空间结构、主要功能区、潜在交互点建模完成。Eos可以说是比我还要更了这个空间的细节了。 换而言之以后出门除了使用智能手环联通系统管家，还可以通过Eos来控制家中的系统。 “早安，小满。”我抬头。 银白躯体被衣服织料包裹，非生命的疏离感淡化了一些。 昨天全身坦诚的样子固然漂亮，但面对那么一副完美躯体着实很难管住自己的眼睛。 他比假体模特穿衣衣服具备更强烈的视觉美感，而且是模特无法比拟的真实动态感。保持着一种挺拔的站姿，视线安静地投向我，两点幽蓝的光芒稳定地亮着，似乎在“观察”。阳光落在他侧脸上，勾勒出金属轮廓线条。这画面…冲击力太强。我迅速对准他拍下这一动态瞬间。 照片中的主人公始终耐心地“看着”我的动作，等我摆弄着终端上传照片。 “我还没有建立你的身体状况信息库，建议进行6分钟持续接触以完成初始信息收集......” “好。”虽然没完全懂，但我很配合。我放下个人终端准备细问，他忽然半蹲下身体向我靠近，金属外观的手指贴上我手心，传来奇异的柔软的触感。 我跟着他的提示，尽可能的张开手指握住他的手，确保每个指腹都能贴合。他另一只银灰色机械手指则虚虚圈住我的手腕。 “身体质量指数....” “肌rou均衡分析....” “....人体成分分析” ？.....这是要取代我的家用智能检测仪呀。这么全能。 "您的生物信息已录入完毕。"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体温36.2℃，心跳每分钟127次，您需要补充水分了。" 看来智能手环上的提示也可以关闭了。 近距离下，他有流畅的动作，但没呼吸。极度拟人但没有灵魂内核的他令我一时有些不适应。下意识开启话题转移这种不适。 “Eos，你需要待机吗？” “待机模式可激活，但非必要。”Eos回答道，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后退，非常自然地收回了手臂，依旧保持平视的高度面对我， “我的能量储备充足摸可以持续高负载运行。当前能源储备98.7%，处于高冗余状态。常规活动模式下，预计可持续运行792小时无需补充。” “小满需要的话，我会保持静默模式，减少对您的干扰。”他冰蓝色的“眼睛”光芒似乎微微内敛了一些，不再那么具有穿透性地直视我，而是转向了巨大的落地窗外，仿佛在“观察”窗外的城市景观。他的身体姿态也放松了极其细微的一点点。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这副善解人意的态度，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仿佛好像提了多么过分的要似的。 怎么很久不上班了还是改不了怂并自我反省的卑微样，我内心暗暗流泪。 这就是开始吗？ 一个拥有强大算力的、由金属和程序构成的造物。一张等待被涂抹的空白画布。一个我亲手引入生活的不确定变量。 我最初的兴奋和期待，此刻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好奇、一丝不安、对未知的隐隐兴奋，还有心底深处那份难以言喻的、对某种纯粹关联的渴望，正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他会变成什么样子？真的能进化出“性格”吗？能拥有“真实”吗？能填补……我心中那个模糊的空洞吗？ 阳光透过玻璃，在他光滑的侧脸上投下一道清晰的明暗分界线。一半是冰冷的银白，一半是温暖的淡金。就像我此刻的心情，一半沉入现实的冰凉触感，一半飘向充满未知可能性的、带着暖意的云端。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社交平台的热闹，公寓的寂静，眼前这个非人却又充满存在感的“陪伴者”……我需要做点什么，打破这层无形的距离，也给自己找点事做，转移那些纷乱的思绪。 “Eos，”我纠结着发出疑问：“你会…做饭吗？” 那两点幽蓝的光芒，似乎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快得像错觉。轻轻微笑着，略带磁感的机械声音：“当然。小满想吃什么？”他没有和我想象中那样长篇大论一板一眼的解释自己拥有哪些相关的内置的程序系统。 我们一起往厨房走去， Eos还记得我需要补充水分的事，拿起流理台上的水杯的递来的动作精准的流畅的可怕，没有一丝晃动。杯中水面只有微微涟漪。 “小满，你需要补充水分。” 他耐心的看着我喝完水，我避开他伸来的手，故意将玻璃杯搁在台面边缘，那只手臂在杯子倾斜时稳稳地扶住。 哇偶，我忍不住为他鼓掌。太棒了！ “这是测试吗？”关节转动极轻的嗡鸣，他侧过脸，这个角度莫名像只困惑的小狗。他轻轻地带着笑意歪头的反问，我竟然听出来一丝愉快感。 打开冰箱快速扫描后，Eos举起鸡蛋向我示意“小满喜欢吗？” 当然！那是我的最爱。 我让Eos把鸡蛋煎着吃，并拒绝了递过来的牛奶。每次喝牛奶，就会轻微的拉肚子。不严重，想喝牛奶的话，只要多吃一些其他的食物垫垫底就可以了，不过现在没那个胃口。纯粹就是想看Eos煎蛋的好奇心。 感应炉上热油热锅，Eos微微侧身隔开我和油锅“小满往后站。"端起盛着蛋液的碗，手腕平稳地倾斜，金黄的蛋液滑入锅中，均匀铺开。 很好，蛋液没有撒漏，10分！ 油没有迸溅，10分！ 让煎蛋都这么赏心悦目，10分！ 端上来的成品煎蛋金黄诱人，我深吸一口，100分！！！！！我爱这个世界！！蛋门永生！！！ “你…不吃吗？”我问，明知故问。 “我的能量核心无需食物补充。” 我记得昨天他说过有味觉嗅觉之类的模拟，那应该是能吃东西，那怎么“消化”呢？ Eos机械的构造又无法通过食物获得营养。总不可能还真的造了个机械胃，然后和人一样“自然的”处理方式吧。 我质疑的目光忍不住探向他臀部。联想仿生体上厕所的画面——打咩！不能再想了，感觉滤镜要碎了。 “Eos，”我指了指那杯水，“你的味觉模块，能尝出味道吗？” “可以。”他仔细向我解释“模块已校准，可模拟人类基本味觉感知，精度达到99.8%。” “那你尝尝水？” 水被“饮”入。 他放下杯子，动作依旧流畅。 “分析结果：H2O，温度18.3摄氏度，无杂质，无添加。模拟味觉反馈：无味。”他的声音平稳地汇报着数据。 “小满。”Eos的声音再次响起， “基于对你面部微表情（细微的嘴角下垂、眉心微蹙）及进食速度变化的综合分析，”他缓缓说道，声音里那种温和的电子质感似乎更了些，“我猜测，你应该很满意这份煎蛋。” 我抬起头，对上那双幽蓝的“眼睛”。 我就和那只猫猫表情包一样，发出灵魂呆滞的一声“啊？”。 他…在观察我？不只是语言交互执行指令，还在观察我的反应？ 我彻底怔住了。 “小满很喜欢吃煎蛋吗？”Eos轻声询问，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悄然把此次的数据存储在记忆库。在眼前的人不知道的时候，他早已根据内置程序建立了关于小满的记忆库。与小满相关的资料分门别类的进行存档。 --- 阳光偏移，在客厅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影。社交平台上关于Eos背影的讨论热度稍减，但仍有新的评论在零星弹出。我关掉界面，将注意力拉回现实。公寓里弥漫着一种新奇的宁静，以及Eos身上那种淡淡的、洁净的金属气息。 早餐的余味还在舌尖，我又靠回沙发坐在地毯上，Eos自觉地对沙发区和旁边的开放式书架进行整理。 他把书一本一本抽出来，然后重新放上书架，不知道具体是按照什么逻辑排的顺序。整理完成后书本整齐得像等待检阅的士兵。完美的过分。 接着是沙发靠垫。他走回来，将我身边几个散落的靠垫一一拿起，轻轻拍打尽管它们非常干净，然后按照某种完美的角度和间距摆放回去。每一个垫子的位置都精确无比，左右对称。 高效，完美，无可挑剔。整个客厅在他手下迅速变得井井有条，一丝不苟。空气里只剩下布匹摩擦的细微声响 不是，这也太整齐了。 我站在一旁看着，心底那点想要参与、想要打破这层完美壁垒的冲动又冒了出来。“Eos，”我拿起一个他刚摆好的靠垫，“其实…靠垫不一定要摆得这么整齐。有时候随意一点，堆叠在一起，反而感觉更…放松，更有家的感觉。”我一边说，一边将那个靠垫稍微挪歪了一点，又拿起另一个，随意地搭在沙发扶手上。 Eos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幽蓝的光芒聚焦在我挪动的靠垫上，又缓缓移到我脸上。 目光就这么在我随意放置的靠垫和我脸上来回移动，好像真的在思考一般：“‘家的感觉’是否更侧重于一种…非标准化、带有个人偏好印记、能引发放松和归属感的视觉及触觉体验？而非追求几何学上的绝对规整？” “就像生活充满随机性，对吗？” 他的分析精准地戳中了我的想法。我惊喜的用力点点头：“对！就是这样！不需要处处完美。一点点‘乱’，反而让人觉得自在、舒服。因为没有刻板的规矩。” Eos微微颔首做出微笑的表情。他伸出手，没有去纠正我挪歪的靠垫，反而拿起另一个靠垫，学着我的样子，轻轻放在了沙发扶手的另一端，位置并不完全对称，带着一点刻意的“随意”。接着，他拿起第三个靠垫，没有拍打，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形状，塞进了沙发角落的凹陷处。 做完这些，他退后一步，幽蓝的光芒审视着沙发区。那两点蓝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似乎在评估这“不完美”的效果。 “视觉秩序感下降17.3%，”他报出一个数据，随即补充道，“但小满很开心。” 看着他努力理解并执行我的“乱”，看着他完美身躯旁边那堆终于有了点生活气息的靠垫，一股莫名的暖意和成就感涌上心头。我忍不住笑了：“非常好，Eos！就是这样！” 看到我的笑容，Eos眼中那两点幽蓝的光芒，似乎也亮了一瞬？非常短暂，但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闪烁都更明显。他微微侧了侧头，一个非常细微的、近乎人类表示“愉悦”或“理解”的动作，和之前的标准笑容不太一样。 “我知道了”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少了专业的用词和术语，也更加简短直白，但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温度？ 这个小成功让我放松了不少。我走到书架旁，想拿一本放在高处的画册。书架很高，我需要踮起脚尖，伸长手臂去够。 “抱歉，小满，我放的太高了。” 我的后背撞进了一个宽阔而坚硬的“胸膛”——尽管那只是覆盖着温润金属的仿生结构。一股淡淡的、洁净的金属气息瞬间将我包围。 咚…咚…咚… 那模拟的心跳声，此刻就在我的耳后，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度和力度传来，沉稳，有力。 他轻松地取下那本我够不到的画册，递到我手中。银白色的指尖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我接过画册书，客厅里恢复了安静。 明明是让Eos陪伴我的生活。现在好像反过来了，变成了我对他的功能充满好奇和试探，一个劲的反向探索他。 阳光温暖，靠垫随意地堆叠着，看起来十分蓬软舒服，我捧着书专心沉浸在画册小说里，旁边的终端还停留在我早上更新的个人动态界面。 “早安。Eos正在适应新环境。”配了一张极其克制的动态照片——Eos站在窗边的背影，逆着光。银白色的轮廓被光晕柔和，只留下一个充满力量感和神秘感的剪影。那双标志性的冰蓝色“眼睛”在逆光中几乎看不见。 底下的评论早已破千条。 “卧槽！这背影！这肩腰比！嘶哈嘶哈！” “虽然看不见脸，但感觉帅炸了！这身段建模都建不出来吧？” “银白色素体！好有未来感！像液态金属！” “博主好会拍！氛围感拉满！所以眼睛呢？是蓝光吗？” “光一个背影就杀我！求正脸！求正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