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今天的高潮，是醫學報告

    這天一早，片場空氣詭異得像停電的按摩椅，所有人都在現場，卻沒人開機。

    「導演咧？」Lucy一邊黏假睫毛、一邊問，「平常他不是七點半就開始鬼吼鬼叫了嗎？」

    化妝師們互看一眼，一臉「這不是我該管的」表情。

    突然，Mika手機震動，是Lucy的訊息：

    【Glen的貓Miso不見了。他在停車場哭到臉跟燈泡一樣腫。】

    Mika衝出去，在停車場的牆邊看到導演蹲著，懷裡抱著一張貓的照片，嘴裡不斷喃喃自語：「Miso，妳回來好不好……，不要走……」

    整個劇組臨時進入「尋貓模式」。

    女優穿著浴袍在樓梯間喊「Miso～」，攝影師扛著燈往垃圾堆裡照，Lucy打開YouTube放貓叫聲循環播。

    男優則全裸蹲在牆邊：「有人可以先讓我穿內褲嗎？我好像變成流浪片裡的裸露NPC。」

    半小時後，Miso終於在燈光吊具的上方找到，正對著人群發出一聲絕望的「喵」。

    導演喜極而泣，助理爬上去抱下牠，Miso安全著陸、心情不明，但導演滿血復活。

    「我們今天拍攝會稍微調整一下……」，他擦鼻涕說，「原本要拍四場情節，現在時間不夠，只能拍一場對話，加一場高潮，大家加油。」

    Mika心想：這年頭，連情慾都得配速了。

    這次的企劃叫《愛情是空氣清淨機？》，主題設定是一對「空氣不合就做愛」的戀人，住在一起卻無時無刻想上對方，連爭吵都可以直接用體液收尾。

    攝影棚裡佈置成共享套房風，Mika穿著短版小背心和運動褲，男優Akira則打赤膊，拿著掃地機器人在房間繞圈。

    導演喊開機。

    「我不是叫你昨天換掉濾網嗎？」Mika一邊擺出生氣表情，一邊往他身邊走。

    「我昨天很累，你不是也沒洗碗？」Akira往她走近兩步，手抓住她手腕。

    Mika挑眉：「所以你現在想用rou體道歉？」

    Akira：「我想讓你知道，我的嘴除了吃飯還能做別的。」

    Mika一把壓他進沙發，跨坐上去，低聲說：「那你最好能讓我忘記那個髒濾網的味道。」

    她雙手滑過他的胸膛，身體搖曳得像是記憶枕，Akira配合節奏挺動。她喘息節奏卡得像演算法一樣準確，喉嚨發出輕微呻吟：「啊……，你今天蠻乾淨的嘛……」

    攝影師默默拉近特寫，光打在她微汗的脖頸，閃得導演滿意地點頭。

    Akira抱著她，動作越來越急，她手搭著他的肩膀，喘息說：「快點，我要你讓我喘到……忘了濾網怎麼拼。」

    「妳現在……只有我……能過濾了。」Akira頂得用力，表情認真得像在交報告。

    導演喊：「完美！過！這濾網也太好用了吧！」

    Mika笑著撐著膝蓋坐直，腰有點痠，臉頰紅得像剛跑完五公里。

    剛下戲，助理便走過來：「Mika，醫療檢查來了喔。」

    她點點頭：「知道了，這週輪我了吧？」

    AV圈裡有規定，每個月要進行一次例行性病檢查，男女皆然。檢查報告要提交片商，一來是保障健康，二來是讓觀眾安心，畢竟看片也需要「信任基礎」。

    醫生來到現場的移動醫護車，小空間裡擺著抽血器具與問診單。Mika換下戲服，穿上T恤與牛仔褲，坐上椅子。

    「最近有沒有身體不適？」醫生問。

    「只有演到快抽筋的時候會想退休。」她回。

    醫生笑笑，熟練地為她抽血、量血壓，最後提醒她：「報告三天後會寄給片商跟你個人信箱。」

    她點頭：「謝謝你，這年頭演得累不累是一回事，驗不驗得出是陽性才是大事。」

    回到片場，已經準備收工。

    Lucy走來，一手拿著泡麵，一手甩著濕紙巾。

    「妳今天那段演得很好耶，氣喘吁吁又可愛，我都想買濾網了。」

    「我比較想買腰部護具。」Mika揉著自己的腰。

    「喔，對了。」Lucy突然想起什麼，「妳看到導演發的道歉卡了嗎？」

    Mika搖頭。

    Lucy拿出一張印刷精美的小卡，上面是Miso貓的照片，穿著導演帽，站在剪接機旁。

    底下寫著：

    「本片由Miso監製，為今日拍攝延誤致歉。喵。」

    Mika笑出來，搖搖頭：「至少，今天的高潮不是貓演的。」

    三天後的傍晚，Mika賴在床上，難得今天不用演出高潮。手機響，收到一封新郵件，是來自片商的例行通知：

    「您的健康檢查數值一切正常，感謝持續配合。」

    她鬆了口氣，點開那張電子報告，手指滑到最下面，有個小小的備註欄寫著：

    「心律略快，建議注意休息與情緒波動。」

    Mika盯著那一行看了幾秒，想著：心律快？是拍片的時候，還是看到自己奶昔照的留言時？

    她靠在衣櫃門邊，拿起手機自拍一張，貼上限動：

    「今天的高潮，是醫學報告。感謝身體還願意陪我演戲。女優日記   道具人週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