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无限魔力
第六章 无限魔力
魔法阵的光芒逐渐敛去,但那股浓郁而邪恶的魔力却如同实质的黑雾,充斥着整个房间。新生的Caster,吉尔·德·雷,正站在法阵的中央,他那双极度突出的眼球贪婪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床上那个昏迷不醒的紫发女孩身上。他的脸上挂着一种融合了狂热、赞叹与病态怜悯的诡异笑容。 “哦…哦哦!何等…何等美妙的宿命啊!”他的声音如同在吟诵一首扭曲的诗篇,高亢而又神经质,“在绝望的深渊中濒临凋零的圣女!这不正是您吗?我敬爱的、圣洁的贞德!您一定是听到了我吉尔的呼唤,才以这般姿态降临于此的吧!” 他自顾自地陷入了某种癫狂的臆想,完全无视了房间里的其他人,迈开步子就要向床边的小樱走去。 “站住。” 一个嘶哑而又冰冷的声音响起,不响,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是陈艾。他拄着木棍,从地上勉力支撑起自己残破的身体,面色苍白得像一张纸,但那双眼睛里却燃烧着冷静的火焰。 “嗯?”吉尔·德·雷的动作停了下来,他那疯狂的目光终于从樱的身上移开,落在了陈艾身上。他上下打量着这个浑身是伤、魔力气息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男人,突出的眼球里流露出一丝轻蔑与不耐。 “你是谁?一个卑贱的凡人,也敢打断我与圣女的重逢吗?”他傲慢地扬起下巴,“不过,你身上这股濒死的腐朽气息,倒也算得上是一件不错的艺术品。是作为献给圣女的祭品吗?” “我不是祭品。”陈艾平静地回答,“我是她的引导者,也是这场契约的见证人。现在,我代表她,向你下达第一个命令,Caster。”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兰斯洛特向前踏出半步。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拔剑,但那股属于顶级从者的、凝练如山的庞大气势瞬间释放开来。午夜蓝的铠甲上,之前因为使用圣剑而消退的暗红色纹路再次浮现,那是属于Berserker的狂气。他的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熔金般的眼眸冷冷地锁定着吉尔·德·雷。 这是一种无声的警告。只要Caster有任何异动,迎接他的,将是湖之骑士雷霆万钧的致命一击。 吉尔·德·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那疯狂的神经虽然不正常,但作为从者的本能还在。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眼前这个黑甲骑士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那股纯粹的杀气,让他浑身的魔力都为之凝滞。 “哦呀?真是位可怕的看门狗呢。”Caster的语调变了,少了几分癫狂,多了几分阴阳怪气的圆滑。“好吧,好吧,看在你们成功将我召唤出来的份上,说来听听吧。你们这些可怜虫,想要我这位伟大的元帅为你们做些什么?” 另一边的远坂凛也握紧了手中的宝石,海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警惕。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谈判破裂,她会立刻发动攻击,配合兰斯洛特将这个危险的从者先行压制。 陈艾没有理会Caster的嘲讽,他知道对付这种疯子,任何情绪波动都会被对方视为弱点。他要做的,就是用绝对的理性和利益,将对方牢牢捆在自己的战车上。 “你看得出来,你的御主,也就是床上的那个女孩,她快死了。”陈艾直截了当地切入正题,“她体内的魔术回路已经崩溃,生命力正在被她体内的刻印虫啃噬。同样的,我的魔术回路也废了。我们现在,是两条搁浅在沙滩上的鱼。” “Hahaha!这可真是最棒的开场白!”吉尔·德·雷抚掌大笑,“绝望!对,就是这种味道!在最深的绝望中,才能绽放出最美丽的死亡之花!难道你们是想让我为她举行一场盛大的葬礼吗?我向你们保证,那绝对会是一场无与伦比的艺术!” “我们不需要葬礼,我们需要活下去。”陈艾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你手中的那本书,《螺湮城教本》,是能提供无限魔力的宝具。我需要你立刻发动它,将它与这栋宅邸的魔术工房融合,为我们——为你自己,你的御主,还有我,提供源源不断的魔力。” “哦?”Caster的笑声停了下来,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陈艾,“融合魔术工房?这可是个大工程。而且,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看着我的小圣女在痛苦中死去,难道不是一件更具美感的事情吗?她的灵魂将在升天的那一刻,得到最终极的净化!” “因为她如果死了,你也会消失。”陈艾冷酷地指出了事实。“没有御主提供定位,你会在短时间内被这个世界修正、排斥,然后强制遣返英灵座。你所有的‘艺术’,你所谓的与‘圣女’的重逢,都将化为泡影。你甘心吗,吉尔·德·雷元帅?” 陈艾向前走了一步,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但他身上的气势却越来越盛。 “或者,我们换个思路。”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你不想拯救她吗?你口口声声称她为‘圣女贞德’。那你也应该知道,真正的贞德,是在火刑架上被活活烧死的。那是她最大的遗憾,最大的痛苦。现在,你有机会了。一个与她如此相似的女孩,正在遭受着同样的痛苦,濒临死亡。你难道不想亲手改变这一切,弥补你当年的无能为力吗?” 这句话,像是一把精准的钥匙,插进了吉尔·德·雷疯狂心灵的最深处。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那双突出的眼球里,癫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可见骨的痛苦与悔恨。 “圣女…贞德…火刑架…”他喃喃自语,仿佛陷入了某个遥远而又痛苦的回忆。 “没错。拯救她。”陈艾乘胜追击,“用你的宝具,用你的魔术,让她活下去。这才是对她最大的‘赞美’,这才是真正的‘艺术’。死亡是廉价的,而从绝望的泥沼中,亲手将一朵纯洁的百合花拯救出来,那才是足以载入史册的、独一无二的奇迹。难道你不想成为创造这个奇迹的人吗?” 吉尔·德·雷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陈艾的话,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敲打在他最脆弱、最执拗的神经上。他不是不想拯救贞德,而是当年的他无能为力。而现在,一个机会,一个“赎罪”的机会,就摆在了他的面前。 “你…说得对…”Caster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他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人皮书,书页上用鲜血绘制的符文散发出妖异的光芒。“拯救…我必须拯救她…我不能再让她从我眼前消失!” “不仅如此。”陈艾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他抛出了最后的筹码。“你拥有‘阵地作成’的职阶技能,对吧?将你的宝具与远坂家的魔术工房融合后,用你的技能,将整个工房的结界进行强化和扩大。我们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庇护所,一个能让我们安心恢复,并且不被外界打扰的‘圣域’。” “圣域…一个只属于我和圣女的…圣域…”吉尔·德·雷的眼中重新燃起了狂热的光芒,但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破坏欲,而是被赋予了“守护”与“创造”意义的疯狂。“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一个完美的舞台!一个只为圣女而存在的、与世隔绝的‘螺湮城’!Hahahahaha!太棒了!这个想法真是太棒了!” 他彻底被说服了。或者说,他被陈艾为他编织的、那个能够实现他内心最深层执念的“剧本”所俘获了。 “那么,开始吧,我可怜的引导者哟!”Caster高举起《螺湮城教本》,放声大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吉尔·德·雷的魔术,是如何将地狱,改造成天堂的!” 他开始吟唱起扭曲而又古老的咒文。人皮书上爆发出强大的魔力,无数扭动的、仿佛活物般的黑色触手从书中伸出,它们没有攻击任何人,而是如同藤蔓般,迅速地融入了远坂宅邸的地板、墙壁和天花板。 远坂凛立刻感觉到,自家工房的魔术节点正在被一股外来的、更为庞大和邪恶的魔力所链接、侵占、然后重构。整个宅邸的结构都在发生着细微的改变。原本由宝石和符文构筑的防御结界,正在被一种更高级、更诡异的力量所覆盖和强化。 一股精纯而又粘稠的魔力,从被改造的工房中倒灌回房间。这股魔力充满了生命的气息,却又带着一丝堕落的甜腻。它们如同温热的海水,包裹住了房间里的每一个人。 陈艾感觉到,自己那干涸的身体正在被这股魔力粗暴地灌溉着。虽然魔术回路依旧破碎,无法储存,但这股源源不断的魔力流,至少能吊住他的命,让他不至于因为生命力枯竭而死。 而床上的小樱,情况则更为明显。她的身体不再抽搐,灰败的脸色也恢复了一丝血色。那些在她体内疯狂啃噬的刻印虫,在接触到这股更为“美味”的魔力后,立刻停止了对宿主生命力的伤害,转而贪婪地吸收起这股外来的能量。她的生命,被暂时稳住了。 看着眼前的一切步入正轨,陈艾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他身体一软,向后倒去,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稳稳地接住。 “做得很好,Master。”兰斯洛特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陈艾靠在骑士坚实的胸膛上,看着那个手舞足蹈、状若疯魔的Caster,心中却没有半分轻松。 2个小时后... 远坂家的宅邸,如今已不再是原本那个古典而优雅的魔术工房,它变成了一座活着的、搏动着的血rou之城。吉尔·德·雷的宝具《螺湮城教本》如同恶性的肿瘤,将其魔力触须深入了这栋建筑的每一寸肌理,重构了它的能量循环系统。空气中弥漫着粘稠而甜腻的魔力,浓郁得几乎能用手掬起。墙壁上,原本精致的木质雕花被一层薄薄的、如同血管网般的暗红色纹路所覆盖,正随着某种节律,有规律地微微起伏。 在这座新生的“螺湮城”中心,也就是原本的会客室里,魔力的浓度达到了顶峰。它们如同温暖的海水,将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浸泡其中。这股来自Caster宝具的魔力,本质是庞大的生命力与扭曲的魔术知识的结合体,对于濒死之人而言,既是救命的甘霖,也是致命的毒药。 陈艾靠在兰斯洛特的怀里,贪婪地呼吸着。无穷无尽的魔力冲刷着他残破的身体,像是一场永不停歇的暴雨,浇灌着一片早已龟裂见底的土地。他的魔术回路,那些被他自己亲手撕裂、又被脏砚的诅咒侵蚀得千疮百孔的能量通道,在这股粗暴的魔力冲刷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大部分魔力只是穿过他的身体,如同流过一个破了无数个洞的筛子,最终逸散到空气中。只有极其微小的一部分,大约十分之一不到,被那些破碎的回路勉强截留下来。这微不足道的一部分魔力,却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它们像是水泥一般,将那些即将彻底崩坏的回路碎片勉强粘合在一起,阻止了情况的进一步恶化。他的生命被吊住了,但也仅此而已。这具身体,似乎已经彻底失去了作为魔术师的资格。 但对于床上的小樱而言,情况则截然不同。 女孩安静地躺在柔软的被褥中,被一层朦胧的宝石光晕和更为浓郁的紫黑色魔力雾气所笼罩。她那张原本灰败的小脸,此刻正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血色。干裂的嘴唇重新变得饱满,细长的睫毛不再因为痛苦而颤抖,呼吸也变得悠长而平稳。 她体内的那些刻印虫,在找到了比宿主生命力更为“美味”的食粮后,已经完全停止了啃噬。它们像是被喂饱的蝗虫,陷入了一种满足的沉寂,甚至开始本能地将吸收来的庞大魔力,反哺给宿主的身体。 更令人惊奇的变化,发生在她的魔术回路层面。 “这…这怎么可能…”一旁的远坂凛发出了低声的惊叹。她作为魔术师,能清晰地感知到小樱体内的变化。 小樱原本的魔术回路,在脏砚长达十年的改造和圣杯碎片的污染下,早已变得畸形而扭曲。而在刚才的战斗和诅咒反噬中,这些畸形的回路更是被摧毁得七零八落。但在《螺湮城教本》提供的、近乎无限的庞大魔力滋养下,奇迹正在发生。 那些破碎的回路碎片,并没有像陈艾那样只是被勉强粘合。它们像是得到了某种催化剂,正在以一种超乎常理的速度进行着“重组”与“新生”。以她体内那块“伪圣杯”的核心为源点,一条条全新的、更为精纯和强大的魔术回路,正在沿着旧有回路的废墟,重新生长出来。 这并非简单的修复,而是一种破而后立的“进化”。 小樱作为魔术师的资质本就是顶尖的虚数属性,这种资质在间桐家的改造下被强行扭曲,却也因此与圣杯的“许愿机”本质产生了奇异的共鸣。现在,Caster的宝具为她提供了近乎无穷的“建材”,她那沉睡的、属于顶级天才的本能,开始无意识地为自己构筑起一具最适合容纳这份庞大力量的“容器”。 新生的魔术回路呈现出一种深邃的紫色,如同夜空中的星云,其构造之精妙、容量之庞大,让身为正统继承人的远坂凛都感到自愧不如。 陈艾也看到了这一幕。他看着小樱那张逐渐恢复红润的睡颜,看着她眉宇间那股长年累积的痛苦与阴郁正在一点点地消散,被一种安详的宁静所取代。她仿佛只是做了一个漫长而疲惫的噩梦,现在终于可以在一个安全的港湾里沉沉睡去。 他知道,她得救了。 这个认知,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内心深处一道早已锈迹斑斑的枷锁。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如同山崩海啸般席卷而来。这股疲惫并非源自身体,而是源自灵魂的更深处。 他紧绷了数天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地、完全地松懈了下来。 “Master?”兰斯洛特察觉到了怀中身体的变化,低头看去。 陈艾的眼神正在涣散,那双一直燃烧着火焰的眼睛,此刻像是燃尽的炭火,光芒迅速地黯淡下去。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极其微弱的、释然的笑容。 然后,他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喂!你怎么了?”远坂凛惊呼一声,快步上前。 兰斯洛特将陈艾平放在地上,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状况。 “生命体征还在,只是陷入了深度昏迷。”骑士的声音沉稳,但其中也带着一丝困惑。“宝具的魔力还在持续为他提供能量,按理说,他不应该会突然昏倒。” 兰斯洛特不知道的是,这场昏迷,与魔力无关。这是一场迟来的、属于灵魂层面的交接仪式。 …… 陈艾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片灰色的、无边无际的浓雾之中。这里没有声音,没有光,也没有方向。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仿佛只是一个纯粹的意识体。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漂浮了多久,直到前方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个人影穿着一身白色的衬衣,有着一头紫色的短发,面容憔悴而忧郁。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陈艾,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是间桐雁夜。 “你是…”陈艾尝试着发出声音,却发现自己无法做到。 “我知道你是谁。”间桐雁夜先开口了,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丝解脱。“你不是我。你是一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 陈艾的意识体微微波动。 “我第一次察觉到你,是在虫仓里。”雁夜继续说道,“当我被那些虫子折磨得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另一个‘我’的存在。那个‘我’很冷静,很理智,甚至…在分析那些虫子的构造。我那时以为,那只是我濒死前产生的幻觉。” “后来,你召唤出了那个奇怪的Berserker,你和脏砚对峙,你做的每一件事,我都看在眼里。我像是被关在一个小黑屋里,只能透过一扇小小的窗户,看着你cao控着我的身体,去做那些我渴望去做,却又没有勇气和能力去做的事情。” 雁夜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我恨脏砚,恨时臣,甚至恨这个世界。但我最恨的,还是自己的无能。我没能保护好葵,也没能保护好小樱。我唯一的执念,就是杀死脏砚,让小樱能够脱离苦海。这个执念太强烈了,强烈到即使我的灵魂已经消散,它也依然附着在这具身体里,像幽灵一样徘徊不去。” “正是这股执念,将你这个与我有着相似波动的灵魂,从你的世界拉了过来。它像是一个坐标,也是一个枷锁。它让你在穿越过来后,能够迅速地适应一切,因为我的目标,也成为了你的目标。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我完成未了的心愿。” 陈艾静静地“听”着。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穿越过来后,没有经历任何迷茫和混乱,就一门心思地投入到了对抗脏砚和拯救小樱的行动中。原来,一直以来,他都在受到这具身体原主人残留执念的深刻影响。他以为是自己在主导一切,实际上,他更像是一个被设定了终极任务的玩家。 “现在,脏砚死了。小樱也脱离了危险,甚至…有了比我能给她的更好的未来。”间桐雁夜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被风吹散的烟雾。“我的执念,已经完成了。我,也该真正地消失了。” 他向陈艾微微鞠了一躬,姿态诚恳而又释然。 “谢谢你。” 这是间桐雁夜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谢谢你,替我完成了我做不到的一切。这具身体,以后就真正属于你了。活下去,代替我…好好地活下去。” 话音落下,他的人影彻底消散在灰雾之中,再无踪迹。 随着雁夜执念的消散,陈艾感觉自己的灵魂猛地一沉,仿佛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束缚。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感和真实感涌了上来。他不再是顶着“间桐雁夜”名号的陈艾,他就是陈艾。一个占据了这具身体的、来自21世纪的、纯粹的灵魂。 他所有的记忆,所有的情感,所有的思维方式,都回归到了最本源的状态。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从一个被执念驱动的“参与者”,变回了一个冷静的“外来者”。 灰色的浓雾开始散去,一缕温暖的光芒从上方照下。 陈艾知道,梦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