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的一切
毁灭的一切
后面的晚宴环节据说是米其林三星的主厨cao刀,但原山奈却根本吃不下,太阳落山似乎也把她身上最后一点能量抽走,实在是撑不下去,也装不下去了。 “不舒服吗,我带你回去吧?” 在原山奈第四次只是碰了碰碗里梁植野夹的菜并没有动之后,梁植野似乎终于明白了原山奈状态不对,原山奈放下筷子好像饭桌上终于被父母批准回房的小孩,如释一半重负。 原山奈靠在车里,看着后视镜里梁植野和戚鸣疆说话寒暄,解释他们的早退,戚鸣疆说着还拍了拍梁植野的胳膊,大概是说她这个孕妇比较重要,他们以后再聚。 傻子。 原山奈转过头闭上眼睛,你这个好兄弟不止绿了你,还在你的婚礼前和你的新娘苟且,你还这么开心。 开车门的声音响起,随后安静的车内响起梁植野的声音,同时属于他身上成熟男人的气息也飘了过来,是出门前她往他手背上蹭的蜜桃护手霜、洗手台前的茉莉味牙膏,还有他们共用的薄荷洗发水。 都是梁植野和她的家里的味道,但这些熟悉味道里却混杂着方才婚礼上浓郁熏人的花香,那种枯萎蔫巴的烂花香气。 一瞬间强烈的恶心涌上原山奈的喉咙,她赶紧打开车门干呕,梁植野以为她又孕吐了,解开安全带倾身替她拍背, “五个月之后不是不在吐了吗,怎么现在……” 他的话和拍背的动作,一起被原山奈推拒的动作截停。 原山奈推开丈夫的手,神色如常地直起身关门拉上安全带,“走吧。” 她正常的好像此刻愣住,而且手还在半空中的梁植野才是那个不正常的人。 回程的路和来时一样寂静无声,只不过不想说话的人此刻换成了原山奈,而且托梁植野吉言,这下遇上了晚高峰,他们被堵在了路上。 压抑的气氛原山奈却不像来时坐立难安,而梁植野却明显烦躁起来,开着空调打开车窗还不够,更是按开了天窗,手还伸在外面一下下敲打着车门,如果不是怀孕的妻子坐在旁边,恐怕他会再点一根烟。 “别敲了,听得人心烦。” 原山奈出声,梁植野收回手想说话,但前面却亮起了绿灯,他也只好先一脚油门踩下去。 “你怎么了?” 车开出去几百米之后,梁植野终于还是开口。 “没怎么啊。”原山奈回答。 冷暴力没多久,梁植野就受不了了,原山奈这下没忍住嘲弄的笑,而梁植野听了这声笑则彻底忍不了了,开车间隙扭过头看看靠着车门,脸隐藏在黑暗里的妻子。 “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和我说不行吗?我们以前不是说过有什么气就说出来吗?是因为今天的婚礼?” 梁植野单手带转方向盘,变道躲开了前面行驶的大货车。 原山奈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中控蓝光里眉眼模糊的梁植野,“对啊,因为今天的婚礼。” 梁植野闻言眉头皱起,比来时拧得还紧,尽量耐心道,“你现在的情况不是也没办法办婚礼吗,而且我刚刚也答应了,等你……” 车子开上高架桥,视野陡然变高的瞬间,原山奈的心似乎也跳了起来炸裂开。 “今天的新娘化妆间,我也在。” 话音刚落,汽车的喇叭突兀地响了一声,原山奈知道,梁植野是震惊之余不小心碰上了。 而这个声音则成了这半晌沉寂里的唯一声响,汽车依旧在疾驰,只不过原山奈能感觉到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身后的汽车开始不满地按喇叭催促。 梁植野因为刚才的话分心了。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梁植野?” 原山奈面对着他的沉默,又像回到了刚从化妆间厕所里出来的瞬间,那个被背叛被欺骗被打脸的多重愤怒一起向她席卷而来的痛苦时刻,甚至那个时候外面还响着乐队彩排的婚礼歌曲。 “我们回家再说,现在不方便。” 这一句话瞬间点燃了原山奈的怒火,她确实恨,恨梁植野这种好像什么时候都冷静的态度。 哪怕是现在这种她明确揭发了他出轨jian情的时刻,他居然能用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又将她堵了回去,拒绝她的靠近拒绝她的逼问。 来得路上他用明显不佳的情绪把她隔离开来,现在她带着重磅炸弹,梁植野却又轻飘飘地把她推了回去。 就像自始至终,从她的那个表白开始,即使他同意了,她也还是没有走近融入他的身边,不像他的那几个朋友,上学时就轻而易举地站在他那边,甚至时至今日还能从怀孕的她身边将他撬走。 虽然她离他这么近,但却永远感觉像千里之外。 “不方便?哪里不方便?这里又没有戚鸣疆。” 原山奈侧过身看着梁植野,冷笑着说出这句话。 遍布全身的孕激素在她的每个血管都浇遍了热油,而上头的愤怒便是蹦跳的火星在她体内乱窜,迅速燃起熊熊烈火,连带着之前在婚礼上忍下去的那份,都在此时把原山奈无情吞噬。 “你们什么时候搞上的?” 梁植野没说话,但窗外一个接一个掠过的路灯间断照亮了他的侧脸,眼镜也一下接一下地反光,晃着她的眼。 “怎么不说话?” 原山奈看见他好像表情没变,但牙关咬紧了,那一块的肌rou都绷紧,于是她继续加码, “我都听到了,‘懒得管她’” 这时原山奈感觉车轮猛地滞了一下,但梁植野还在继续开,这里是高架桥上不能停。 “所以现在也是懒得回答我吗?” 原山奈忍不住上手推着梁植野的大臂,以前她总爱咬他这里的肌rou,而梁植野笑她是口欲期没有被满足,现在才喜欢对他用牙。 梁植野虽然看着前方,另一只手却伸过来准确无误地抓住她的手,“奈奈我们回家谈,你别急,这里不……” “回个鬼的家,谁的家?!” 原山奈彻底爆发,眼泪也随这句话流下来,很多时候她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泪点低,还是生理性爱流眼泪,现在哭好像落到下风了,她不想这样的。 她要抽回手,但却被梁植野拽住抽不回来,本就尖锐的怒火被烘托地更高。 “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就毕业那年?” 梁植野这回迅速否定了,可这个答案能好到哪里去?事实真相原山奈已经亲耳听到了,而抓着她的梁植野掌心也失去了往常的热度,冰凉浸汗,箍的她手腕生疼。 “你放开!我手疼!” 原山奈因为激怒大口呼吸着,却也因此感到大脑发晕,肚子又因为情绪开始隐隐作痛,而梁植野依旧没有放开她,就这样犯人一样押着她不让乱动,与此同时后面再次传来催促的喇叭声,明显更不耐烦了。 真是一片混乱,乱到原山奈的大脑罢工,身体完全随心性cao控。 既然手抽不回来,那就伸过去好了。 原山奈不过脑子地这样想着,被梁植野抓着的那只手就扑上前夺方向盘,恰好这时后面那个一直不耐烦的终于超车了,没有打灯也没有再鸣笛。 眼看后车的车头已经冒出来,梁植野一惊,下意识拉过方向盘就往原山奈扑的反方向转,那辆车是险险躲开了,但他们这辆车却因为猛打收不回来的惯性横冲直撞出去。 载着两个成年人猛冲的大G难以小觑,像被红布点燃的斗牛一般向最近的栏杆飙去,刚刚超车却差点被撞的那个车主心狂跳跟着转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那辆黑车在桥面上消失,好像隐身在了同色的黑夜。 这一突发事故逼停了不少车,直到下面的深渊里传来越野坠江的巨响,甚至飞上来的水花将栏杆也打湿,桥上处于震撼中的人们才想起来掏出手机报警。 只是江面逐渐平缓,恢复漆黑,已经看不见那辆黑色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