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开学

    在九月初的秋老虎中，莫涵和程远舟步入大二，杜力和李小超则是大三，秦央即将毕业。莫涵从未发现Z大的校园如此辽阔，开学以来，与程远舟从来没有偶遇过。当然，这可能也是因为程远舟走读，很多时间并不在学校里。

    开学后的第一次排练，秦央等人都到齐，便问大家要不要参加滨城的高校乐队之战。

    杜力心直口快：“那当然要啊，去年我们吃了没有主唱的亏，今年有了两个会唱歌的，那必须大杀四方。”

    看着莫涵一脸茫然，李小超赶紧解释：“每年9月底都有这么一场比赛，只要是滨城还有周边城市的大学生乐队都可以参加。去年我们刚入学，组上乐队排练两次就参加了，而且玩的是纯器乐，不讨巧，所以比赛结果也不怎么样。”

    “那我们今年再试试吧？”莫涵看出来似乎大家都热情高涨。

    “好，那咱们确定一下参赛曲目，一共两首，需要提前录像发给主办方预选。”见大家都兴致勃勃，秦央爽快地拍了板。

    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用程远舟新作的《Air（咏叹调）》和一首之前创作的曲子《一起来跳舞》参赛，下周录像，再下周的周末就是比赛了。

    自从莫涵加入No   Tomorrow之后，乐队只在学校的活动和周边的酒吧里演出过，而且多数时候是其他人聊天的背景音。在全市的大学生乐队面前演出，是她没有想象过的规模。虽然口头上答应了参赛，但究竟意味着什么，她心里完全是未知数。在兴奋和惴惴不安的想象中，排练的后半部分稀里糊涂地就过去了。

    排练结束后，秦央有事先走了，学校食堂大多都关了，杜力和李小超急着回去打游戏，只剩莫涵和程远舟二人找地方吃饭。校门外快餐店不少，莫涵试过的不多，程远舟便推荐了一家面馆。

    两人点好了单，找了一张还算宽敞的桌子面对面坐下，目光一不小心对上，莫涵顿时不知所措，过了两秒脱口而出：“啊对，你写的那首歌……”她清了清嗓子，“嗯……我还没问你是怎么写的呢。”

    “首先，写歌需要一些灵感，不过灵感不是可以呼之即来的，所以我平时会用这个——”程远舟转身在书包里翻找了一下，掏出一支录音笔，“灵感来了就记录下来。”

    莫涵好奇地接过这仿佛只会出现在十年前的电视广告里的录音笔：“这和手机录音有什么不一样吗？”

    “试过你就知道了，用手机很难保证音质，回放的时候更不容易找到当时来了灵感的那种感觉。这支录音笔我用了很多年，不管是什么乐器，效果都很好。”程远舟盯着莫涵手上把玩的录音笔。“然后，我会把这些灵感整理在素材库里，有合适的曲子就可以用。”

    “每天都会整理吗？”莫涵把录音笔递回给他。

    “是的，每天都会整理，不然记忆会越来越模糊。”

    “那万一哪一天灵感很多呢？岂不是要花很多时间整理？”莫涵惊叹于他的有条不紊。

    “嗯，会有这样的日子。进入写歌过程以后往往灵感会来得多一些、连贯一些，但也不保证。有时候会冒出很多凌乱不相干的灵感，那整理起来是比较费劲的。”程远舟苦笑了一下。

    莫涵点点头，又问：“那这首歌的灵感，是不是你第一次来排练，大家到齐之前你在弹的那首歌？”

    这时候，两个人点的面刚好上桌了。程远舟把录音笔收好，转过身来：“可以这么说。总之，我设想了把那天弹的那段作为这首歌的主要部分。然后，我又从最近的一些灵感还有排练的录音里选了一些契合的部分，然后以这些为基础，去构思整首歌的结构。”

    “哇，开始有点抽象了。”莫涵拿起筷子，示意程远舟吃面。

    “是嘛，哈哈。”程远舟挠了挠头，也拿起了筷子，不再言语。两人默默地吃了一会儿。

    莫涵见他好像没有要继续说的意思，又补充道：“是啊，比如你说你选了一些契合的部分，我听出来有那么几段是排练的录音，但要是我，可能根本不会想到它们之间有关系，能写到一首歌里去。可能这就是你天才的地方吧。”

    “哪里，玩得多了自然会有感觉的。”程远舟摆摆手，脸却红了几分。

    “那你写别的歌也大概是这个过程吗？”

    “有的是，有的不是。有的歌写起来比较快，过程比较顺利。这首歌花了比较久的时间，因为它比较复杂，我想把它做得连贯一点，悦耳一点。”

    “这首歌真的很好听，我想……谢谢你。”莫涵鼓起勇气，把那天没说出去的话说了出来，“我不知道用什么礼物才能表达这种感谢，毕竟我也写不出来这样的歌。”

    “哈哈，不需要礼物。”程远舟似乎被她的话逗笑了，“如果你哪一天自己写了一首完整的歌，发给我听，就当回礼了。”

    “那你恐怕要等很久了。”莫涵半开玩笑地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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